第60章 自食惡果

乾元殿內,皇帝摔了一地的花瓶瓷器,卻仍然不解氣,但凡伸手能拿得到的東西,直接往地上擲,地下跪着的一溜兒的小太監,渾身抖的跟篩糠似得,大氣也不敢出,外面值事的小太監聽着裏頭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也是聽得一陣心驚肉跳的。

今兒個皇上從荷花宴上回來後,就有點不太對頭,臉黑的像竈房的鍋底,仿佛受了氣一般,今兒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聽聞,傳言是晉王和沈家姑娘在太後偏殿裏頭私會,被皇上給撞破了,換做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沈家小姐是個絕色美人,如今卻被自己的兒子給占了,自然會讓喜愛美色的皇帝生氣!

皇帝摔了一陣摔累了,終于是歇下來,伸手想要去拿茶盞,卻發現手邊上的茶盞已經被他給摔沒了,身邊伺候的總管太監瞄了一眼,誠惶誠恐的說道

“奴才給陛下去拿茶過來”

總算皇帝沒有生氣,元海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皇帝撒完了氣,終于慢慢的心平氣和下來,門外的小太監小步急趨的走進來,躬身說道

“陛下,晉王殿下杖責完畢,在宮外求見皇上!”

皇帝聽到此晉王兩個字就煩悶,揮手斥退道“就說朕不見他,讓他自己回去吧!”

小太監本來就緊張兮兮的,見龍顏不悅,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麽,聽了命令就退出去了,隔了一會兒,又進來,縮着脖子說道

“陛下,晉王殿下說了,今日之事并非巧合,乃是有人預謀,想要陷害沈家,所以務必請陛下能見上他一面”

沈家?

皇帝改變主意,讓人從外頭進來。

晉王蕭琤赤着膀子,脊背上是寸寬的紅色杖痕,被打爛的皮膚上還滲出鮮血來,可是他仍然挺直了脊背,大步從容的走進來,一幹跪着後面的太監看到這一幕,紛紛撇開目光,不敢去直視!

他先跪地給皇帝請安,皇帝也沒讓他起身,就這麽跪着,皇帝聲音冰冷的問道

“老九,你還想說你是被冤枉的?”

這個混賬,就算被冤枉的,也占夠了便宜,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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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琤知道今日他父皇這是為什麽生氣,恐怕不是因為他放、浪,而是為了他占據了若兒的原因,若兒的姿容沒幾個男人能真正抗拒得了,想到這裏,蕭琤瞧瞧的将拳頭握緊了幾分,他不允許任何人對若兒有非分之想,便是他的生父也不行,若父皇要跟他搶女人,他不惜和父皇魚死網破。

他心中思緒起伏,表面上卻平靜如初

“父皇,這是一個局,而設下這個局的目的,就是要将父皇給引進太後的偏殿裏頭,設局之人居心叵測,您想一想,當時是誰提議您去明華殿休息的,此事一定和這個人有關系!”

皇帝想起白日裏在太液池邊上的情形,的确身邊是帶了一個人,是他宮裏頭伺候的小太監三喜,皇帝本來就為了此事非常惱火,臉色再次陰沉下來,瞪着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位小太監說道

“三喜,你給朕老實招來,到底是誰指使你去”

三喜抖着身子說道“皇上,沒有誰指使奴才,奴才只是看皇上累了,便建議您去明華殿內休息片刻,誰知道晉王殿下和沈四姑娘都在啊!”

三喜打定主意不承認這事情,反正有沒有證據,只是晉王殿下憑空猜測而已,只要他咬緊牙關不承認,或許還能給自己博得一線生機,若是說出來,指不定只有一條死路了。

皇帝見着小太監有些心虛,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你若是不說實話,先打死你!”

三喜頓時慌了,君無戲言,皇帝可不會同情一個太監,要他死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許多,他帶着哭腔說道

“陛下,您饒了奴才,奴才也是受楚良娣身邊的丫鬟所托,将陛下引過去,她給了小的二十兩銀子,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皇帝大手一揮“吃裏扒外的東西,拖出去杖斃了!”

不管三喜如何哀求都沒有用,走進來兩個護衛,一左一右将他整個人都給拖了出去,三喜的聲音漸漸遠去,後來又聽不到了。

今兒他沒能得到美人,正愁沒沒處撒氣,這小太監還敢算計自己,皇帝自然二話不說把人給殺人。

皇帝稍稍心情舒坦了些,元海托着茶盞從外頭進來,将泡好的碧螺春放在案上,皇帝端起茶盞,用蓋子撥了撥茶末子,低頭喝了一口,這才問道

“老九,你可知道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搗鬼?”

雖然美人被兒子搶走了他不高興,可是他更不高興的是有人把手段使在自己身上,他可是堂堂天子,豈容他人這般冒犯!

蕭琤說道“此事兒臣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忠武候家的女兒所設的陷阱,等着父皇往裏面跳!”

楚玥雖然是個女子,可蕭琤也半點不留情面,她既然存着這麽歹毒的心腸,也不要怪他不看在甥舅的情分上。

忠武候家的?

不管是誰家的,已經是犯了大不敬的罪名,皇帝可不打算饒恕他,第二天便下旨,讓忠武候父子帶一千人去淮河治水,楚家頓時就陷入一片愁雲慘淡中。

淮河水患甚為嚴重,伴随着水患而來的還有瘟疫,如今淮河旁邊的淮城乃重災區,城中瘟疫盛行,整個城裏的人都被隔絕了,沒有任何人能出去,成了一座死城。

皇上派忠武候父子過去,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嗎?

出了這般事情,楚玥也不再瞞下去,全數如實說出來,她也是自食惡果,忠武候楚長風也是被氣的不行,有心想要責罰兩句,自家夫人又極為護短,夫妻二人為了此事又大吵了一架,晚上楚長風便去小妾那邊過夜了,次日一早便帶着兒子去了淮城!

且說那夜裏,蕭琤從皇上寝宮離開,被宮女叫到太後的寝宮裏去,太後是極為心疼這個孩子,當下便命太監去給蕭琤請太醫,蕭琤便在偏殿裏趴着,一會兒太醫來了,将身上的傷給瞧過了,太監又給他抹了些膏藥塗在背上,他這才穿着衣裳出來,和在正殿撚弄着佛珠念佛的太後請罪。

“皇祖母,孫兒沖動魯莽,讓皇祖母臉上無光,請皇祖母責罰!”

太後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走前幾步,扶起地上的蕭琤,嘆了口氣道

“琤兒,今日之事你沒有錯,若非你來了偏殿,青若恐怕要被你父皇給占了去!”

太後知道其中的厲害,若是真讓自己兒子得逞了,不僅沈家的姑娘遭殃,更重要的是這江山社稷,若是父子之間反目,後果自然很嚴重,就算她有心想要支持蕭琤,如今也還不到時候。

蕭琤點點頭,低聲道“多謝皇祖母體諒!”随後站起身來,扶着太後坐回椅子上,而自己則陪伴在她的身側。

打小就養在身邊的孩子,她如何能不了解他的性情,她知道這孩子心悅沈家姑娘已久了,她也盼着她們兩人能走到一塊去,只可惜為何有這麽多挫折和不順?

“琤兒,你去過你父皇那裏了?”

太後是個聰明人,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那般機緣巧合,定是有人從中耍了些手段将皇帝兒子給引了過去,她知道這事蕭琤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蕭琤冷靜說道

“皇祖母,明日忠武候父子便會去淮城治水,這事他們要承擔的後果!”

太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事她并不反對,忠武候是太子的人,若是真派遣去淮城,若真的遭遇什麽不測,那也正好剪除太子的羽翼,對她們來說并沒有什麽損害。

“等你身上的傷好了些,準備些禮物帶去毅勇侯府,給沈家人賠禮道歉,恐怕他們一家子因為此事對咱們祖孫二人誤會挺深的!”

這點蕭琤心裏頭是清楚的,沈松今日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他不會忘記,那個時候,沈松便已經對他很不滿了,所以沒有幫着他說話,也不願意将女兒嫁給他,也不知道若兒心裏頭怎麽想,若是她也一樣誤會自己,那又該如何是好?

不等傷好,次日一早,蕭琤便備了禮物,帶着江填一起去了沈家。

他到門口,要門童進去通報一聲,誰知門童客客氣氣的拒絕道

“我家老爺說了,但凡是晉王本人或者晉王派來的人要登門拜訪一律不見,晉王殿下還是回去吧,別讓小的為難”

江填很生氣,拔出劍來想恐吓他,小門童縮了縮脖子,蕭琤瞥了江填一眼,低呵道

“江填,不可魯莽,既然沈老爺如此吩咐,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江填将劍收回劍鞘裏頭。

兩人折身回去,蕭琤上了馬車,小門童見他們的馬車走遠,轉身就往裏面走,馬車走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江填翻身下馬,見蕭琤挑起車簾子,他湊過去,問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蕭琤卻不是跟他說話,而是朝着半空中喊了一句

“夜影,你出來!”

江填頓住腳步,神色一肅,果然看到半空中憑空出現一個黑衣人,盡管是在青天白日裏頭,他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王府的暗衛共三十六個,乃王爺打小培養出來的,直接聽命于王爺本人。

夜影在馬車前單膝跪下“主上,有何命令?”

蕭琤遞給他一張紙條,說道

“不管用什麽法子,将這張紙條交給沈四小姐,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出來和我見上一面”

暗影道了聲“遵命”随後便起身接過他手裏的紙條,身形一閃,眨眼就消失了。

“王爺,那我們…”

“就在這裏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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