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宸朝聖天十六年,恒王雲天傾繼位,改年號為‘天傾’,尊號‘傾天帝’。
天傾,傾天,天地傾覆。
靜王府內也是歡喜一片,搬了新宅,終于不用合府居于狹小的宣華殿。
江帆領着一長串的內侍腳步匆匆的往庫房去。
公子羽攔住問道,“這些是什麽?”
江帆喜道,“這些都是皇上賞的。”
公子羽擺擺手,“下去吧!”
四處嘈雜,公子羽走向僻靜的後花園,看着古樹下靜靜的坐着的謙謙君子,一身青衣,素手烹茶,她走過去,撩撥了幾下琴弦。
“外面嘈雜,亂的很,怎麽沒讓婢女推你回房休息呢?”
雲天英溫潤一笑,“我在等你。”
成親三年,相敬如賓,不似夫妻,卻勝知己。
公子羽歪頭一笑,“想聽琴了?”
公子羽擡手便欲撫琴,雲天英一雙微涼的手撫了上去,制止道,“你近些日子精神愈發不濟,是不是沒休息好。”
公子羽搖搖頭,“無妨。”
前些年折損的命數,如今終于是全數報應回來了。
“我推你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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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羽略一起身,頭上的簪子掉落在地上,公子羽神色緊張的連忙撿起,吹了吹灰塵,欣喜道,“幸好沒摔壞!”
“一根簪子而已,壞了我便重新買給你。”
公子羽重新戴回頭上,推着他邊走邊說,“這可是我的嫁妝,當然不能和其他的簪子相提并論了,世上僅此一件。”
過了一會,公子羽突然想起了什麽,‘哎呀’一聲,俯身對雲天英道,“天英,我一會要去看看紅纓,她應該就是這幾日生産了。”
雲天英一笑,“她也算如願以償的嫁給了白朝。”
“是啊!如願以償。”
雲天英忽然轉頭問道,“羽兒,那你呢?嫁給我你又是不是如願以償?”
公子羽微微笑道“那你又是不是如願以償的娶到我了呢!”
避而不答那個問題。
侍奉的婢女從她手中接走了雲天英,公子羽對着雲天英擺擺手道,“天英,我先走了。”
雲天英身體前傾,似乎想要站起來,坐在那裏擔憂道,“要不要讓江帆跟着你?”
“不用了。”
她在紅纓白朝處耽擱了許久,看着天色漸晚怕雲天英擔心,只得告辭。
自從雲天英墜下城樓雙腿無法站立後,便是這般的缺乏安全感,她一刻不在,便着急的讓合府的人尋她,如同是個依賴大人的孩子般。
公子羽回府後,意外地沒在門口看到雲天英,這麽多年她每次出去,無論多晚,他都會在門口提着燈等着她。
公子羽攔下一個婢女,奇道,“王爺呢?沒在房裏?”
“王爺在書房和江大人議事。”
議事?雲天英常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和江帆有什麽事情要跑到書房去說。
公子羽揮揮手讓婢女下去,自己去了書房。
黑夜裏,公子羽伫立在角落,面色蒼白的站在外面。
良久,江帆才獨身出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天英。”公子羽走了進去,靜靜的看着他,“我們回房吧!”
雲天英愣了一下,看着悄無聲息進來的公子羽着實心頭一驚,好半天臉上才重新挂上笑意,像是孩子撒嬌的語氣道,“你不來推我我怎麽回房啊?”
公子羽走了過去,卻并未推他,而是徑直牽起他的手,木着臉道,“你不是能站起來嗎?怎麽還讓我推你,你就這麽喜歡看我受苦嗎?”
有那麽一瞬間,雲天英臉上貌似堅不可摧的笑容裂了一絲縫隙,“羽兒,你在說什麽?”
“你還打算瞞着我嗎?”公子羽眼中失望道,“剛才書房裏只有你和江帆兩個人,窗上燭火映出來的剪影卻有兩個站着的人影。”
“……”雲天英低着頭,神情晦暗不明,“我只是怕你知道以後會離開我,重新回去找雲天傾。”
“我既然做了你的妻子,又怎麽可能會離開你轉入別的男人懷抱,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你就這麽不信我嗎?”
雲天英質問道,“你頭上的玉簪是他送給你的吧,這麽多年你一直戴着它,其他的首飾你連碰都不碰,你不是想着他是什麽?”
公子羽覺得不可理喻道,“一根玉簪又能說明什麽?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我和他回不去了……”
從她決定嫁人的那一天,她就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雲天傾身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除了此事,你還瞞了我什麽。”公子羽轉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摔在桌子上,厲聲道,“你瞞着我修習□□乾坤訣,你到底想幹嘛?”
雲天英很平靜的說道,“為了站起來,我不得不修習□□。”
公子羽顯然不信,“只是為了這個?你秘密籌備的軍隊呢?這些年,我在你身邊,你不能讓我知道你在幹什麽,所以你讓江帆替你做事,雲天英!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娶了我這個阻礙你大顯身手的麻煩啊!”
雲天英終于有些慌亂,抓着公子羽的手急切道,“羽兒,你別那麽說,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娶你,你能夠在我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公子羽反握住他的手,目光哀切的勸道,“天英,你放棄吧,我們好好過日子,我不希望你再重蹈雲天烈的覆轍。”
雲天英頓時面色一冷,甩開她的手沉聲道,“你為什麽一定認為我會輸而不是他會輸呢!”
“明日我便讓你知道誰會輸誰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