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冬至

第二十一章冬至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年年至日長為客，忽忽窮愁泥殺人。”冬至，顧名思義就是冬天最寒冷的時刻來臨，面對嚴酷的自然條件，迷茫的人們把希望和信仰寄托于蒼天，通過祭祀的方式祈求來年五谷豐登，家合業盛，面對枯寂的冬日，清閑而憂愁的家人盼望和思念遠方的游子和妻兒等阖家團圓，分享豐收的喜悅和相思之情。然而殘酷的現實中，當人們無法滿足願望時就通過一些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和目的，包括詩詞歌賦的詠頌和象征團圓和相思的餃子，混沌，湯圓等等，不僅表達了人們對傳統文化的傳承、對培育五谷雜糧的熱衷和對妻兒故人的美好祝福。

天寒地凍的北國大地上，蕭索蒼茫的北方天地千裏冰封，萬裏雪花，長城內外風光無限最美，寂寥而無奈的人們冬日裏卧藏在厚實的屋裏，刺骨的寒風凜冽地刮過高崗、山川、河谷和峻嶺，單調而起伏不定的大地上房屋村落錯落有致地分布着，期間夾雜着數不清的羊腸小道，貧寒的人們在冬至這一時刻奢侈的宰豬屠牛羊，盛大而熱鬧的場面風雨無阻的每年進行着，從不間斷，用他們勤勞的雙手和淳樸的性子、踏實的腳步傳承和發揚着對生命的延續、敬畏和對理想生活孜孜不倦的追求。

黃土高原上的氣候變化高深莫測，有時四季分明，有時卻泾渭不是那麽分明，也許是因為冬至到來的緣故吧，黃土坡任性而且調皮地變換着色彩，前一刻還是亮黃色的膚色瞬間就變得純白無暇，仿佛就是揚州女子似的于煙臺雨樓中婷婷玉立輕舞身姿而青紗羅衣間紅袖添香般誘惑，美豔不可方物，明媚而且妖豔，清純而妩媚動人！原本氣勢恢宏的高原在白雪的錦上添花般耀眼奪目，恰似九州大地上鑲嵌着素潔淨心的明鏡，美不勝收，不可多得。茫茫無跡的白雪壓着厚實的高原，好像綿綿不斷的積雪要填平高原間的溝壑，使得原先溝壑縱橫交錯的山崗和低谷之間沒有差距了一般，清晨漫天飛雪舞動，驕傲的太陽蜷縮在厚重烏雲層裏，天空中鴨雀無聲，灰暗的天空抵消了白雪的清亮，遠處的連綿土坡平滑起伏，曲線優美地仿佛畫中勾勒似的，高崗上的柿子樹原本黝黑的軀幹現在也似乎是畫筆描繪的黑白勻稱，仿佛是上天驕傲的傑作般神奇。田野間的小路消失殆盡，厚實的積雪壓住嫩綠的麥苗，露出些許新綠，好奇地探頭探腦打量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村子旁的樹林雪白素淨，蒼莽寂靜好像要與積雪連成一片，消失殆盡在人們的視野裏，近處的屋舍錯落有致，鱗次栉比，在白雪的點綴下神聖祥和，村頭的柳樹也換了新裝，地面上清晰地留着牛羊、雞鴨和貓狗的腳印，悠閑自得而淡然的它們溜達着游玩嬉戲着，毫不在意旁邊打鬧笑罵的人兒。

孩子們歡快的留戀在雪地裏，有的畫着動物，有的虛抓着飛舞飄落的雪花，有的歡快的堆着雪人，有的卷起雪球打着雪仗，好不熱鬧，福瑞、福祿、向潔等人占着空地愉悅認真地畫着什麽？福瑞哥，這時旁邊響起清脆婉轉的聲音說道：今天是冬至一定要記得吃餃子，小心別凍壞耳朵，說完還不忘用她嫩滑白皙的小手揪揪福瑞的耳朵，随後調皮的吐吐舌頭，扮鬼臉逗他玩。福瑞正專心的畫旁邊的柳樹，冷不丁被她吓一跳，回過頭瞪着她，露出吓唬的神色，向潔今天穿着桃紅色的棉襖，鮮黃色的棉褲，腳上蹬着白色的棉鞋，順滑黑亮的發絲用紅皮筋紮在腦後，素潔的膚色在彩色上衣的映襯下更加明媚動人，清純素雅，仿佛雪山上的蓮花不食人間煙火。向潔漂亮的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挺起精致的臉龐挑釁道：畫的真醜，還沒有我畫的小貓好看，聽到這些，福瑞伸手撈着頭臉上不好意思的神色，随後害羞的笑着。

正午時分，久違的太陽公公露出笑臉，村落裏屋舍間各家飄出誘人的香味，羊肉香蔥餡的、牛肉香菇餡的、大肉豆腐餡的、雞蛋香蔥餡的、大肉蘿蔔餡的、豆腐香蔥餡的各種美味的餃子盛宴席卷北方大地上。福祿和福瑞一起歡快地奔向厚德家中，今天過節，早上大伯厚德專門請他們一家去過吃飯，僅圖吉祥團圓，喜慶美滿的寓意。福瑞進門時擡頭看去，只見寬闊敞亮的三間磚瓦平房矗立在村東頭，紅色的轉和青色的瓦在陽光下發光，嶄新的雙排紅木門耀眼奪目，漆黑的鐵釘勻稱的分布在門上，平添許多威嚴肅穆，平坦的院落裏精致的排列着幾顆粗壯的柿子樹，高大而且漂亮的屋子裏明亮溫暖，人頭湧動，熱鬧非凡，散發着肉香的餃子混合着蒜泥酸醋油潑辣子的美味傳出很遠，福瑞努力的吸着鼻子，呆呆的注視着小巧誘人的佳肴。福音過來熱情的拉着福瑞的小手，兩人親切的交談着，福瑞小她六歲，福貴小她三歲，福音烏黑明媚的大眼上是淺淺細線般的黛眉，淺黃的膚色搭配厚厚的嘴唇和高高的鼻梁，黑色的頭發粗粗的紮着辮子，高大的身影上套着淺藍色的棉衣和棗紅色的褲子以及黃色的棉鞋，人顯得熱情大方，進門直接遞給他碗大大滿滿的餃子示意他吃，父親已經吃過并帶些餃子送回家給母親張紅梅，福貴也吃的滿頭大汗而不顧影響，厚德慈祥地注視着他們，想起這些年的艱辛和不易，他的老伴嫌棄他貧窮無能好些年前就舍家棄子離去了，這些年杳無音訊，他們姐弟倆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值得欣慰得是福音善良正直，福祿聰明機靈，想到這些年吃的苦，和現在家境的殷實，和過去的貧寒相比，雖然不致于大富大貴，但也衣食不愁，雖然自己辛苦勞累，可看着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成人，而後健康快樂成長，頓時覺得什麽都值得了，滿是褶皺的臉上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