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哭就該被你打死了!

背着墜兒,林荞偷偷溜出離心殿,她背上的傷還沒好,若是墜兒知道了,絕對不會讓她出門半步。

上次托寧大哥買東西,說第二天去取的,結果就出了後面的事兒,這十幾天下來,寧大哥只怕已經急瘋了。

顧不得對北六宮前那條路有陰影,林荞忍着背上的傷,氣籲籲的到了和順門,遠遠就看見寧勁遠在門口站着,心不在焉的查驗着出入的宮人。

“寧大哥,”林荞隐到一棵樹下,壓着嗓子叫。

寧勁遠猛然轉身,一眼看見了林荞,幾乎是沖過來了,他一把抓住林荞,有力的大手緊緊的差點捏碎了林荞的骨頭,他低聲吼道,“你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聽說你被關起來了,後面說又挨了板子,到底怎麽回事?”

林荞就哭了。

她其實是個挺倔強的人,但不代表她就沒有脆弱的時候,可是這個偌大的陌生的時代,除了寧勁遠跟前,她還能在誰的面前哭?

寧勁遠是她的未婚夫,但其實,更像是她的哥哥。

伏在寧勁遠的懷裏,林荞哭得聲噎氣堵,寧勁遠第一次面對林荞的眼淚,心疼得腸子都揪起來了,可天生嘴笨的他,卻不知怎麽哄她,只好不停的給她拍拍背,再拍拍背!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哭時,他娘就是這樣安撫他的。

可他只記得他娘的動作,卻忘了他娘手上的力道,幾巴掌拍下來,林荞住了哭聲——再不停住,她就要被寧勁遠給拍得背了氣了。

見林荞不哭了,寧勁遠以為是自己的拍撫起了效果,大喜,巴掌掄得更起勁了。林荞吓得一把抱住他蒲扇般的大巴掌,“寧大哥,我不哭了,不哭了……”

再哭就該被你打死了!

将那場問路引發的禍事跟寧勁遠說了一遍,林荞帶着哭腔道,“我就好好兒的問個路,我招誰惹誰了?可吓死我了。”

寧勁遠四下裏看了一遍,才壓低了嗓子恨聲道,“皇後娘娘的心胸也太狹窄,她一向視你家主子為眼中釘,今兒你主子已經落了難,她居然還要再踩一腳,實在狠毒,但是……”說到這兒,他停了一停,卻皺眉,“但是,大皇子為什麽要讓你去給周妃娘娘送毒燕窩?據我了解,大皇子這人雖好戰嗜殺,但從不摻合後宮紛争,他今兒突然給周妃娘娘下毒,難道……”

說到這兒,寧勁遠的臉色唰的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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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什麽?”

這個問題林荞不是沒有想過,但她也沒有細想,皇後不是東西,那位閻王似的大皇子也明顯不會是什麽好人,今天害害這個,明天害害那個,又有什麽稀奇。

“周妃娘娘是四皇子的母妃,當年皇上十分寵愛這位周妃娘娘,若不是十年前觸怒龍顏,只怕四皇子早就被立為太子了。如今周妃娘娘雖然被禁,可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雖然冷落四皇子,卻也一直都不肯将嫡出的大皇子立為太子,朝堂上私下裏就有猜測,說皇上的心裏,只怕還是有周妃娘娘的?”

寧勁遠越說臉越白,林荞懵懵懂懂半天,突然就清醒了,“你是說……你是說皇上有可能還是想立周妃娘娘生的四皇子為太子?所以大皇子就……就想要殺了周妃娘娘?”

寧勁遠一把捂住林荞的嘴,他額頭有汗意沁出,神色凝重的向林荞搖頭,“不過是胡亂猜測,你……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以後小心着些,熬到出宮就好了。”

林荞使勁扒開他的手,自動忽略掉他的後半句,搖頭道,“不對,如果大皇子是想要殺掉周妃娘娘,那麽皇後娘娘又為什麽不等周妃娘娘吃掉我送的燕窩再抓我?這樣既殺了周妃娘娘,又能對付鄭小主,想來……周妃如果死了,皇上就不會這麽好被我唬弄的吧?”

這确實是個矛盾的地方,但寧勁遠卻苦笑,“你不知道,據說皇上當年命皇後照看周妃的旨意上說的是:若周妃有個三長兩短,皇後當承擔一切後果。”

“那就又不對了,既然皇上有這樣的旨意,那大皇子就不該再對周妃下毒才對,這豈不是在害他自己的母後嗎?”

寧勁遠就被問住了。

他向着東六宮方向看了半天,才道,“也許……周妃不死,他也只是個皇後嫡子;若周妃死了,他就會被立為太子。只要他将來登了基,他的母親——一樣是當朝太後!”

這話果然有道理。

林荞想想四皇子,再想想那不是玩意兒的大皇子,拳頭就握緊了!

……

東六宮前的青石甬道上,一個偉岸挺拔的身子遠遠的看向和順門不遠處的大樹下,伏在一個侍衛懷裏哭的林荞,不易察覺的皺了眉。

他身邊那個肚子大成球的總管太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一撇嘴,“嘿,挨了三十板子,她好的還挺快,才幾天啊,跑這兒會情郎來了。”

慕容琰收回目光,冷冷哼了一聲,轉頭往禦書房而去。

張總管颠着大肚子顫巍巍的在後面攆,邊喘着粗氣繼續道,“大殿下恩典,命小林子給她送藥,好嘛,據說全給扔在了離心殿外的臭水溝裏,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慕容琰腳下微頓,繼而——走得更快了。

……

拎着托寧勁遠買的東西回到離心殿,林荞就喊紫蘭準備鍋碗瓢盆,又跑去問鄭雪梅能不能賞一點珍珠粉?鄭雪梅正對着鏡子裏自己那張斑斑點點的臉生氣,聞聽奇怪道,“珍珠粉是什麽?”

“嘎?”

林荞不妨這朝代竟連珍珠粉都沒有,這倒也不怪她,她來到這朝代雖已五年,一直都是個二等宮女,鄭雪梅的貼身事務都是兩個大宮女珍珠和翡翠經手,身為二等宮女,哪裏能知道主子妝奁裏的東西?

後面雖然珍珠和翡翠走了,但鄭雪梅落勢,妝奁早被搜撿盤剝過,沒剩了幾樣東西,是以有沒有珍珠粉,林荞竟沒留意。

“就是将珍珠研磨成粉……”林荞詳細的解釋着。鄭雪梅卻問,“可珍珠那麽硬的東西,如何能研磨成粉末?”

“呃……”

林荞覺得……這天兒聊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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