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顏控
當沈思齊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從公司大門到他辦公室，一路上收獲了數不清的“驚訝臉”。
“我去！哪兒來的總裁啊？這西裝，這皮鞋，您哪個跨國財團的boss來視察啊？”
咋呼的是沈思齊大學同學徐然，也是這家“萌喵游戲”開發運營公司的老板。沈思齊則是他的合夥人，也是“萌喵”的創始人之一，現在的美術部總監。
看到徐然的反應，沈思齊總算明白了剛剛一路過來，員工們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反應了。他有些緊張地撫了撫胸口，臉色不太自然：“怎麽了？我這樣穿，很怪嗎？”
“不怪不怪，”徐然一掌拍上他的肩膀，“賊特麽帥了！咱們的《榮耀之戰》都不用請代言人，總監直接上啊！對了，《夢幻王子》一起代言了吧，那小姑娘們還不哐哐往裏砸錢！”
沈思齊總算反應過來徐然的調侃，對自己這位老同學兼合作人的口無遮攔早已習慣，奉上白眼，懶得跟他浪費口水。
徐然繼續窮追不舍：“工作狂突然請了半天假我就夠奇怪了，還這幅打扮，不是怪，是跟你平時差太多了吧。你平時不都是衛衣、T恤、衛衣、大衣……難道，紅鸾星動，撞桃花啦？”
被徐然說中心思，沈思齊驟然覺得臉上發燙，趕緊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緊張：“瞎猜什麽，就是換個穿衣風格。好了好了沒事就出去，我要工作了。”
“好好，我出去。”
徐然最了解沈思齊，他那副緊張的模樣落在他眼裏，就是四個大字：你說中了。他努力忍着笑從沈思齊辦公室出來，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唉思齊，最後一句話，這麽貼身的西裝，先不說乍一看像推銷保險的，那個，你穿着能幹活嗎？”
“滾！”
辦公室總算只剩下沈思齊一個人。
深冬時節，南方的山城雖不會冷到下雪，卻因為潮濕的天氣而格外沁骨，好在辦公室裏暖氣開得很足，以至于沈思齊覺得，自己臉上燙燙的感覺遲遲沒有消散。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辦公室的門，确定關好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手機，打開了微信，找到了那個“春風十裏周小諾”。
想來大多數做銷售的都是這樣，微信昵稱都是自己的真名，連頭像都是本人的職業照片，以便客戶能夠盡快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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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齊點開那張用作頭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與早上見到的別無二致，只是少了幾分生動。沈思齊還記得自己前陣子在母親手機裏看到這張照片的情形：母親本來是想給他看看她看中的那套別墅，便從微信裏找與周小諾的聊天記錄給他，他接過手機，沒看到波光潋滟的湖，也沒看到那建在湖邊的華麗別墅，只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美麗的女孩。只一瞬間，便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沈思齊伸出手指，輕輕沿着照片中女孩的輪廓滑動，眉梢眼角帶着他自己都少見的溫柔與笑意。
“沒想到你居然這麽膚淺，是個顏控。”
沈思齊忍不住暗暗吐槽自己，對一張照片一見鐘情，甚至等不及老媽去聯系安排見面，就按捺不住地偷偷跑去，只是想見一見照片上那個女孩子。
“沈思齊，你是不是瘋了……”
忽然，他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閃過，一個絕妙的靈感出現了。美術組最近正愁《榮耀之戰》的角色之一，卡利女神的新年皮膚沒什麽好創意，這下不愁了。
沈思齊興致勃勃地放下手機準備動手，等等……好像袖子是有點兒……緊……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幼稚，這把年紀了，雖然從來沒有正經談過戀愛，但是為了見一個只看過照片的女孩，就特意打扮成這樣，莽莽撞撞地趕過去，也确實是非常失态了。
***
周小諾已經正式提出了辭職。
主管娟姐很是舍不得她，也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周小諾這個時候突然辭職。年底正是地産公司沖業績的時候，像“春風十裏”這樣的高端項目，壓力大的同時，提成和獎金也相當可觀。這個時候辭職，除了一部分經濟上的損失，還有會給銷售團隊的工作造成一些壓力。尤其是，周小諾剛好還是團隊的銷售骨幹。
好在娟姐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周小諾，眼看她辭職的意願堅定，稍加挽留之後便簽了同意。流程走到陳方那裏時，他也遵守了約定沒有為難，現在周小諾只用等人事的流程就好了。只是年底正是忙的時候，她又有雲湖的編制，可能會等得久些。
周小諾辭職的消息還沒有跟同事們說，她只跟關系最好的劉圓圓透露了。意料之中的，把這個正在見縫插針，背着同事們偷偷玩游戲的眼睛圓圓，臉也圓圓的妹子吓到了。
幾乎把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用在打游戲和看小說上的劉圓圓，除了賣房是一把好手，腦洞也是大得離奇，對八卦的敏銳程度更是驚人。
在周小諾向她說出“我辭職了”之後短短5秒鐘，她的腦子裏已經将周小諾的辭職理由從“被死胖子和黃賤人欺負了”發散到“網上高利貸提刀追債馬上到公司來鬧事”了。
“劉圓圓同學，請關閉你的腦洞好嗎？”周小諾哭笑不得地看着劉圓圓一臉呆滞的表情，真想對她那個仿佛出廠忘記裝剎車的改裝車一般的大腦跪下。
“那到底為什麽嘛？”
“就是，突然累了，想休息一下。正好回家看看我媽。”
劉圓圓不懂：“突然累了？你不是只要有錢賺就活力滿滿嗎？一起上班快一年，開盤的時候忙成狗，你都笑嘻嘻的。”
“嗯……”周小諾不知道怎麽跟劉圓圓解釋她在春風十裏呆不下去了的事實，陳方和黃言嘉的事情她更覺得沒必要告訴劉圓圓。她是離開了，劉圓圓還是在春風十裏繼續工作呢，以劉圓圓的性格，知道了反不妙。
“總之就是我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放心，累了這麽久，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好吧，有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說啊。我……哎呀！我們隊什麽時候輸了？”劉圓圓看着灰色手機屏幕上大大的“失敗”欲哭無淚。
周小諾一邊整理客戶資料一邊說她：“別老是上班時間玩游戲，小心哪天被領導逮到。”
“才不會呢，”劉圓圓興致勃勃地又開了組隊，“我幸運值一向高。跟你說這個《榮耀之戰》特別好玩，我說我帶你玩你還不樂意，別人還求我呢！”
周小諾忍俊不禁，正想回怼兩句，手機響了。
打開微信，竟然是秦阿姨的兒子，那個自從加了好友，就一句話沒說過的“S先生”。
“S先生”終于給她發信息，卻一個字沒有，只是一張奇怪的圖片。好像是游戲或者動畫片裏的人物，又好像是某種宗教的圖畫，雖然卡通化了，周小諾還是被這個帶着頭骨項鏈，頭發是蛇的美麗“女怪物”吓了一跳。
“什麽意思？美杜莎嗎？”
周小諾心裏毛毛的。這個“S先生”一言不發就發來一張這樣的圖片，真是奇怪。又想到客戶秦阿姨莫名其妙非要把她兒子介紹給自己的舉動，周小諾心裏的疑問更大了。
按理說，能夠買的起春風十裏的客人，至少都是中産以上的家庭。秦阿姨來看了好幾次，都是對臨湖的別墅感興趣，總價至少都在800萬以上。
這樣的家庭背景，要找兒媳婦怎麽也該門當戶對吧？找她？周小諾根本不信。自己雖然學歷還行，言談舉止也有分寸，可是家庭情況就很一般很一般了。“S先生”又沒見過她，總不能是秦阿姨看上了她的臉吧？
而且，秦阿姨“推銷”自己兒子時，把她兒子誇得天花亂墜的，什麽長得帥啦，身材好啦，學歷高啦，性格好啦，林林總總一大推，甚至還說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要是真這麽好，哪裏會三十多了還母胎solo，還會急着相親呀？
難道……
周小諾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S先生，不會是有什麽隐疾吧？嗯……”
“阿嚏——”
沈思齊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可能感冒了。之前3℃的天氣穿貼身的襯衣西裝，雖然沒在室外待多久，想必還是受了涼。
他看着自己剛剛完成的卡利女神的新年活動皮膚，覺得還不錯，順手截圖發給了徐然。
活動活動酸脹的肩膀，沈思齊的心情卻并沒有因為作品完成感到多麽的高興。手機靜靜地躺在一邊，從他把那張《榮耀之戰》裏原本卡利女神的形象圖發給周小諾，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期間手機因為各種原因屏幕亮了67次，其中垃圾短信13條，app信息提示12條，微信信息42條，沒有一條是周小諾發的。
沈思齊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無數個問號正在他腦子裏盤旋：
她為什麽不回？
工作很忙嗎現在？
被上次那個胖子經理找麻煩了？
難道她屏蔽我嗎？
是不是她不喜歡卡利女神這個英雄角色？
那她喜歡哪個英雄？超級馬裏奧嗎？
……
繪畫宅男沈思齊，專業一流，但有些時候在別的事情上想法非常簡單。誰讓徐然告訴他，《榮耀之戰》是現在最火的游戲，所有小姑娘都在玩呢？
他相信了，并且想來想去，決定再一次鼓起勇氣，用自己熟悉的游戲作為突破口。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周小諾回他“你喜歡用卡利女神？”，他就可以說回複“是的，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了。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
正揪頭發呢，微信終于又亮了。這次是周小諾！
沈思齊捧着手機，一瞬間覺得心髒的一點尖尖像是溜過了油鍋邊，被燙得一縮。好半天，他才點開信息……
春風十裏周小諾：[微笑]
什麽意思？微笑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沈思齊：我被女神呵呵了！
周小諾：吓！被推銷的相親對象有隐疾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