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

“蘭亭鬼客,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苦苦相逼?!”

“莊嚴王年紀大了,也不知是臉皮厚還是記性差,一個時辰前是誰叫嚣要吾今日納劫于此的呢?”

蘭亭鬼客在武學上算不得頂尖,但江湖上絕不會有人想與他結仇,乃是因為他的路子太難纏。

數年前蘭亭鬼客因門人與白雪川有怨而出山,在無壽山邀戰白雪川,布下爻天大陣。

彼時白雪川甫殺了密宗法王,又緊接着連戰江湖十七名宿,都非是他十合之敵,兇名震天下。

無壽山一見,兩虎相鬥,蘭亭鬼客占地利之便,硬生生将白雪川拖戰三天,直至第三天傍晚,天降暴雨,泥石封山,毀了蘭亭鬼客陣眼,這才落敗。

饒是如此,那一戰過後,無壽山也因其布下的鬼陣太過兇煞,常常将路人困死山中,故而成了一處兇地。

此時莊嚴王就體會到了玄門陣法的麻煩,雖不至于直接被攻擊,但其與蘭亭鬼客相鬥,往往剛要殺招上手,身後便忽來一陣陰風,吹得他神智一亂。加之交手中總要借助些地形,本來看好的落點待踩到時偏偏挪了一個位置,攪得他靈臺混亂。

足足纏鬥了又有一刻,莊嚴王自忖挪動的距離足有五裏地,捉隙一看周圍地貌,還是在原地打轉,心中躁怒不已。

那蘭亭鬼客又嘲道:“雖說吾也讨厭白雪川,但還是不得不說,同樣是密宗出身,同研一脈功法,你們十大法王白長了他二十歲許,整日除了嫉賢妒能,可有半分長進?”

白雪川未入密宗修行前,十大法王作為首座摩延提座下嫡傳弟子,哪個不是風頭過人?偏偏白雪川來了之後,一個外家佛修,短短三年間竟破了他們參悟了數十年不得其法的大日如來印,教聞名天下的密宗法王都成了笑談。

一想及此,莊嚴王便是一陣氣血激蕩,真元飽提,大喝一聲,周身一尺之內碎石飛濺,竟也逼得蘭亭鬼客稍退了兩步。

莊嚴王雖怒卻也不至于失了理智,見蘭亭鬼客身法一亂,捉隙便從他身側沖過,待沖出一叢灌木後,眼前地勢驟然開朗,百尺外便隐約能見來時官道。

莊嚴王自知今日走背字,便不再糾纏,發力直往青牛道上沖,可剛轉出密匝匝的林葉中,便見桐樹下正倚着一人,以逸待勞一般望着他。

莊嚴王只覺一瞬間血都冷了,艱澀道:“你今日是算準了我定會死于此地?”

白雪川似是在此久候多時,道:“不然呢?你與法嚴王入楚,難道不是來尋我的麻煩的?現在我既都來了,又何以苦着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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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蘭亭鬼客已經追過來了,見白雪川也在,便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一側。

前有狼,後有虎,退無可退。

意識到這個情況,莊嚴王心下便有些絕望,道:“老衲受衛皇之命赴楚,所為西秦百姓,并非因密宗與你的私怨而來,何況首座已經下令不許密宗門人追究你背叛之過,你何以不給雙方留個面子?”

“不追究我個人之過,倒追究起我身邊之人來了,這麽多年來了,密宗的做派還是教人記憶猶新……”語梢微寒,白雪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道:“只是密宗何時覺得我這麽好說話到……你自認為大發慈悲地放過我,我便要善罷甘休的地步了?”

“可老衲聽聞你鬼谷門下山河鬥局已開,你現下需得亂東楚江山,難道不是默認了與我等同一立場嗎?”

這話說得,旁邊的蘭亭鬼客都不禁嗤笑一聲。

白雪川道:“不巧,在我看來,滅東楚與滅密宗,并不相沖。”

“你瘋了!”

莊嚴王剛怒吼出聲,又覺得以白雪川的性子,這事多半還是做得出來的,顫聲道:“你如今既然投奔了江都王麾下,一旦我死在你手上,他與西秦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關系便要斷了,到時你在江都王面前又如何自處?”

“誰知道?”

莊嚴王一愣:“什……什麽意思?”

白雪川淡淡反問:“我殺了你,誰知道?”

“……”

一邊的蘭亭鬼客閑閑道:“這魔頭手下向來少有活口,此番代表他前來涉局的是我,怕是江都王現在還以為他在去苦海回來的路上呢。而你應東楚宗室之邀,來的是東楚皇室的秋獵圍場,現在江都王成了事,你卻死了,你覺得密宗會怎麽想?”

……這就是白雪川的手段,你以為他在和你鬥多複雜的心眼時,他冷不丁地就會一刀将你斷首。

一時間莊嚴王也無法,只得不顧一切道:“我此來為的想西秦百姓不再受饑荒之苦!衛将離為百姓,我也為渡衆生,你殺我,可對得起西秦諸多餓死的百姓?!可對得起栽培你至如今地位的密宗?!”

“……”

幽幽暗色掠過眼底間,殺意随着落葉飄搖而下,莊嚴王轉身欲逃,卻來不及反應,等到勝卻九月秋的一眼蒼然幻色襲來,莊嚴王手上的一串佛珠斷裂,落入草石之間。

只聞那殺人者徐徐道——

“我不是阿離,你想和寶音王學以恩相挾這套,未免……用錯了人。”

……

“我是不大明白你回來是要鬧什麽。”

“就算我不鬧什麽,我也很想惡心一下江都王。”

“也是,畢竟你比大多數人賤。”

按理說有人篡位謀反,知道內情的吃瓜群衆有腦子的都有多遠滾多遠去了,而衛将離反之,甚至于她深知江都王和西秦有些貓膩了之後,更篤定了就算她作了不得了的大死,她的死亡名單也一定會被江都王寫在最後。

所以她就正大光明地從小蒼林裏出來了,直奔秋獵大營。

——皇後娘娘回來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至于皇帳那頭,聽見衛将離直接就簡單粗暴地以一種正面肛的方式出現時,好久沒有反應。

直到随行的嫔妃都出來請安了,皇帳那頭才有個太監來傳口信。

“陛下有軍國要事亟待處理,娘娘既然回來了,就請先上太醫那處包紮一下傷口,明日的狩獵就勿要參加了。”

這一趟回來,大營裏不少人都成了生面孔,想來江都王也是蓄謀已久,不止李代桃僵,連枝枝葉葉的都打算一并換掉。

閑飲找了一圈兒不見好基友楚三刀,便知道自己不能随意露臉了,但他一看周圍一個眼熟的侍衛都沒有,便決定喬裝打扮,直接摸進一個王孫公子的帳裏,換了身兒纨绔子弟的打獵裝,便閃進衛将離那裏。

這次帶來的只有月字開頭的四婢,差不多都認識了,見他闖進來,也不驚訝,放了他去見正在吃瓜的衛将離。

衛将離心理素質好,這情況下還是很理智地要先填飽肚子再說,一邊吃一邊道:“你別費心思了,如果回楚京那次殷磊沒換女裝,他們早在那次就劫成功了。這裏早就被策反的不少,大多是等着觀望局勢的,若是等他坐穩這個位置,就為時晚矣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雖說解了毒,但兄弟們傷勢太重,得可有一陣養呢。”

“沒事兒,我現在能打能吃,吃得多打得越兇,一個頂好幾把開山斧呢。只不過這裏人多眼雜,你送玥瑚回來多半已經讓人看到了,我有點擔心她。”

閑飲想起翁玥瑚受欺負的時候,手裏就已經握着一把金簪打算自戕了,問道:“你是怕那流氓再欺負她?”

“是啊,跟你交代個事兒,本來現在這情況不适合鬧什麽幺蛾子,但那流氓在你這兒吃癟,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要是教我看見了……反正你現在也受了傷,這幾天就替我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剛剛失戀的閑飲此時萬念俱灰,聽到衛将離這安排,苦道:“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十二個時辰都待在她身邊吧。”

“怎麽不行,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給你那黃莺丹還有得剩,要不你也試試放飛一下自我?”

閑飲的相貌是劍眉星目那款的,不似殷磊略微帶點柔和,不用想都知道女裝效果肯定十分變态。

閑飲拍案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你讓我扮女人?!”

衛将離:“要不你考慮一下把腿鋸一截兒,扮個矮個兒內監也行,我妹身邊缺個搬花盆兒的。”

閑飲簡直想掀桌:“衛将離你找怼是不?!”

“怼啥啊,你受傷我沒好,有啥好怼的,你看你這人就開不起玩笑。”

說話間,外面的月寧忽然掀簾進來,道:“娘娘,江海潮江大将軍剛剛已經回營了,但去了皇帳不久,就怒氣沖沖地退了回去,娘娘可要見他?”

“見,當然見!”

衛将離動作也快,把剩下的食物都塞進嘴裏,直接就出了帳門朝虎門衛大營處走去,才剛到門口,未讓人通傳時,那江海潮便正巧要出來,見了她,拜了一拜,直接開門見山道——“娘娘,末将正要尋您,若蒙不棄,請營中一嘆。”

待衛将離跟着江海潮七拐八繞地,到了一個不算大的營帳裏,忽然見江海潮朝着帳裏跪了下來。

“末将無能,使得賊人驚駕。”

衛将離向裏望去,只見裏面坐着一個人,昏暗的燭火下,沒有去理會江海潮,而是擡眸看向她。

衛将離隐約感覺到有些不對,疑道:“你——”“你說過的,若是以蒼生為注,你會站在我這邊的話,可還算得數?”

作者有話要說:

【奶芍藥養成日記2】

奶芍藥:師兄師兄,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師兄看了一眼奶芍藥的小圓臉,伸手捏了捏,說道:莫聽師父的胡話,他是想讓你多練練功才騙你的。

奶芍藥:QWQ但是師父說我再胖下去就能下鍋炖了,養不起我了怎麽辦?

師兄(盯):……

師兄(微笑):那到時候,師兄就把你吃掉。

奶芍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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