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炮灰·穿越·逆襲
天空薄雲高遠，他們離開山谷，路過一處小村莊，村民的眼神好奇而友好。前行不久，平坦道路徒然終止，腳下是天然劈斷的懸崖，一架結實鐵橋橫跨萬丈深淵，橋的盡頭為一座纏繞白霧的青山，幽幽直入雲端。
涔山觸手可及，有人提議先下線，明天再來繼續玩。劉歐的目光在涔山上流連說：“……好。”随着旁人離開，劉歐意味深長望了段穎川一眼，身影消失在原地。
劉歐和齊景兩人貌似互不幹涉，平和下實則暗流湧動。處在兩人之中的段穎川恍若未覺，只清楚劉歐對她起了疑心。他似乎正急于完成什麽，後果未可知。段穎川斂目，抱緊函光劍，她有點不安。
“去村裏借宿一晚？”
耳邊忽然響起聲音，唬了段穎川一跳。少女瞪大迷糊的眼，齊景被輕易逗笑，肯定段穎川的驚訝：“是啊，我還沒走。”他以眼示意，段穎川跟着眺望，涔山還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小家夥，”齊景抱胸與她并肩，語調蕩漾地呼喚，“你猜得出涔山上的秘密嗎？”他有一些自得，等着少女按捺不住好奇心。
真讀者·穎川·美少女·段，都不好意思獨家劇透。雖然她讀的是小說原版……
齊景期待的小眼神，段穎川無奈地配合搖頭，問道：“傳說那座山是天山。進去的人從來沒有歸來的消息。我們還要往上走嗎？”
齊景搖着不知哪冒出來的題詞折扇，側臉俊得不似真人：“明天就有答案了。”微風輕拂面，好生惬意。
看熱鬧不嫌事大。
“不想睡在草地上吧？”齊景對她招手，慢悠悠踏入村子。段穎川撓頭，小快步跟上他。黃昏裏的農家小院飄起袅袅炊煙。
“這個給你，”段穎川扯住齊景的衣袖遞過糖袋，細若蚊聲，“甜甜的。”段穎川表情鄭重，齊景乖乖揭開紙袋，金燦燦的小圓球一個挨一個。
“香糖果子？”齊景聞了聞，見段穎川一臉緊張，不舍地眨巴小眼，他心情好笑了笑。金色糖球遞到段穎川嘴邊，齊景哄道：“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段穎川鼓起臉，Npc會長個，欺負我長的呆嗎？齊景誠意滿滿，段穎川抵抗不住誘惑張嘴，香甜的果子入口即化，“恩…你不吃？”
齊景笑道：“我喜歡看你吃。”
……好詭異的愛好。
“咕嚕咕嚕……”輕而慢的響聲細碎湧出。
什麽聲音？
段穎川環顧四周，找到了水聲的來源。天邊的紅日光芒微弱，冷清的圓月相互映照，斑白的光輝浮現在鐵橋兩邊，深淵之底湧出似湖的水面。神秘的陰暗散去，唯有粼粼的水光奏起無序樂章。
“啾一啾！”窩在段穎川頭頂的绛雀蘇醒，它歡快地飛到湖面上旋轉，試探地啄了啄水，低下小身子沐浴在湖中央的光澤裏，“啾一啾……”
段穎川小聲呼喚：“小雀，回來……”绛雀樂不思蜀地玩耍，受齊景的影響，它的身子有朝圓滾滾發展的趨勢。
段穎川擔憂地跑近湖邊，招招手：“小雀過來點玩。”齊景樂得袖手旁觀，立在原地笑說：“月色剛起，魔氣可以滋潤绛雀。它有分寸的。”
段穎川見識過绛雀的飛行技術，那橋下面可是深不見底。一不注意掉下去，可就撿不回來了。見绛雀游到橋邊梳理羽毛，段穎川踏上鐵橋，放函光劍在一邊。她抓住欄杆探出半個身子，要把绛雀揪回來。
齊景一晃神，橋上少女的身子搖搖欲墜，渾然不知身處危險。“小心！”他來不及多想，飛奔過去要把她拉回。段穎川正巧望進水裏，波動的人影，眉間的紅痣一閃而過。
是…我？
段穎川緩慢擡眼，齊景從遠處飛奔過來，他臉上是不曾見過的焦急。她詫異發現自己正從橋往下墜，漫過來溫暖的水将她一下子包裹。眼浸到湖中只有漆黑一片，四周的水越升越高，不，是她在不停地往深處下降。段穎川想往上游，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段穎川忽然意識到，剛才水裏的那張臉，是她現實的模樣。明明過去了那麽久，仍在片刻之間記起。段穎川極目望去，唯有黑暗，是要到盡頭了嗎？她閉上了眼睛……
“撲通——”
水波瀾急速湧動，像群游魚在四散穿梭。後背傳來一陣冰涼，段穎川被攬進一個懷抱，她緩慢睜眼，光輝照亮她的臉龐。
齊景？你在…發光诶。齊景全身上下都是銀色的光澤，将黑暗阻隔在外，寒涼卻安心。
“函光？”齊景拍拍段穎川失了血色的臉，“醒醒。”她呆滞的眼神像失去靈魂一般空洞。齊景緊鎖眉頭，抱起她往上游，動作卻越來越慢。有什麽在侵蝕他的神經，身體逐漸失去知覺。
這到底怎麽回事？湖面的距離越來越遠，齊景低頭，少女貼着他的胸膛，目不轉睛望住他，似乎在笑。齊景哭笑不得：我一定是腦子糊塗了。
齊景摟着段穎川的手遲緩上移，落在她的發頂，他嘆了口氣：澤央這個漏洞也太大了。段穎川眼巴巴看着齊景認命似的閉上眼。兩人一起沉入湖底……
段穎川：啊喂！真的不再拯救一下嗎？
流動的湖面恢複寧靜，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照耀，湖水像虛妄的假象剎那間破碎，彌散在空氣中。绛雀呆呆地立在橋上，轉動眼珠：“啾一啾？”
“函光劍？”劉歐不費力撿起孤單留在橋中的劍，觀望附近不見段穎川和齊景，搜索腦海中的地圖也沒有二人蹤跡。
“要找他們嗎？”
“不用。”劉歐眺望涔山的方向，對身後人說，“有劍就夠了。”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疑惑地端詳函光劍。是同一把嗎？為什麽有點…死氣沉沉？
崖底
頭上餘留一線天，四周一片暗淡，寂靜無風。
段穎川敲敲混沌的腦袋，坐起來手指觸到了一絲冰涼。身旁的齊景恬靜沉睡，臉龐清俊，墨發暗袍融于昏暗中。段穎川撥開他額前的一縷發，托着下巴：“仔細看，應該挺帥吧？”
齊景清醒過來，少女舉目向上望，嘟囔道：“好高啊，怎麽上去？嘿嘿，這裏會有武功秘籍嗎？”
“啊！”段穎川驚叫，還在笑的齊景猛然睜眼。少女坐在地上，揉揉頭，眼前隐約的黑影，她郁悶道：“撞到什麽了？”
齊景卻看到少女面前，一位男子直直立住，雙目無神。不止如此，男女老少，沒有靈魂的軀殼遍布此處。
段穎川站起來，摸索眼前的路。她的手快要碰上男子時，齊景輕松勾住段穎川衣領，對着不知所措的她笑說：“沒搞清楚情況，你就亂跑。”
段穎川不适應地向前一步，眯着眼看齊景的昵稱，然後移到他的臉上：“那我們在哪？怎麽出去？”
齊景清晰看到段穎川做了個鬼臉，肆無忌憚的鮮活。他笑了一下，盡管少女看不到：“不要怕，這裏放置玩家更新換下的模型。”
“什…什麽？”意味着都是人形麽，段穎川後背發涼，欲哭無淚摸索山壁，“我想回去。”
“閉上眼，我帶你出去。”齊景的手掌擋在段穎川眼前，拉着她的手巧妙避開那些人。
段穎川腿腳有點發軟，踉踉跄跄跟着齊景往前走。齊景還興致勃勃地介紹：“你見過吧，體力值降為0，這個人會消失在面前。其實，他們的軀體會轉移到這個地方。随着澤央更新，這副身體會徹底消失，當他們再次進入澤央，又有了全新的軀體。”
“你肯定要問了。為什麽要耗費能量，創造一個新的軀體？”齊景故意賣了關子，段穎川簡直要抓狂，不要炫耀了！
齊景找到一扇紅色大門，按下密碼。目光落在段穎川緊緊抓住他的手，齊景低笑：“因為真實。軀體的能量走到了盡頭，不可逆轉。是為了每次的體驗，輕盈卻真實的緣故。”
齊景看着這些人并不陌生。他們的外形會靠近玩家的外貌，說獨一無二，是誇張了。但是雛形皆是來自他的手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段穎川搞不明白，齊景要對一個NPC說這個。她可以想象這裏有無數的人影，真是泥垢了！
齊景的笑在胸膛震動：“轉移你的注意力啊。”
段穎川的害怕變成了氣憤：“一點也不好笑！”
“說了不要怕，我帶你出去。”齊景推開大門，一條通道展現在他們面前。“吶，從這裏走。”齊景慢慢放下手，段穎川适應了燭火光亮。她鎮定下來慢慢挪動腳步。剛才不小心暴露自己的真實性格，希望齊景不要注意到。
“不過，”齊景攤手，“這條路要走上半天了。”
……
這…這輩子都沒走過這麽多路。段穎川一個大寫的悲傷。當走出山洞，清風拂過段穎川的鼻尖，同崖底一切靜止的感覺完全不同。一路上齊景各種找她聊天，段穎川都要給跪了。
洞口無聲無息隐沒，齊景回頭望了一眼，暗想：讓技術人員改善游戲，把深淵之湖消失的時間加快。不能讓玩家再次誤入D區了。
段穎川一出來，就看見劉歐一行人在一座發紅的鼎面前。劉歐舉起函光劍，正要投入大鼎。
段穎川跑了過去，發現鼎裏冒着炙熱的火焰，質問道：“你要做什麽？”
“函光？”劉歐不慌不忙笑了笑，随手一丢，函光劍沒入鼎中，火花四濺。
不要！
段穎川的皮膚像置身火海裏炙烤，她痛得跪在地上，喉間充滿痛楚的清越劍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