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炮灰·穿越·逆襲
D公司
燈光通明的走廊，齊景攥着手機眉頭緊鎖，獨自沉思。趕來的小程滿頭是汗，卻不敢輕易打攪。齊總監，這段時間有點不正常啊。
不過一時猶豫，齊景轉身大步離開，矯健的身姿讓小程望塵莫及。“诶！齊總監——”
“昨天，穎川的腦電圖變直了一分鐘，醫生說她的腦電波随時可能停止。”
“六年來，所有人都在煎熬，渺茫的希望已經變成了絕望。齊景，我們決定…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讓穎川安心地走吧。”
要放棄了…怎麽舍得放手？
天空一片陰沉，呼吸之間的悶熱籠罩大地。摁下門鈴，一位成熟女人姍姍來遲，一頭亮眼的紫色短發，妩媚的白皙臉龐些許憔悴。
見是齊景一人，段蘭并不意外：“你來了。”記憶裏玩世不恭的少年，逐漸成長為氣質穩重的模樣。段蘭不禁想到，妹妹要是醒來，知道有人始終如一地關心她，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齊景心情沉重點頭，他環視四周，模糊想起上次拜訪，已是物是人非。他拘束地站在門外，執着做最後的努力：“我能和伯父伯母談談嗎？‘澤央’最新對意識刺激的測試，有了很大的進展……”
段蘭往樓上看了一眼， “進來坐坐吧。”領着齊景在沙發坐下，她抿抿唇，目光真摯：“我們一直很感激你為穎川做的。所以，我才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蘭姐，不能再等等嗎？”齊景頓了一下，許下承諾：“再給我點時間，小穎就能醒來。”
段蘭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無奈：“當初，穎川出了意外，我固執地留住她。你費心刺激她的腦電波，我們都在等她醒來。”
她望着齊景，像看同病相憐的弟弟：“這一次，是穎川的身體等不了了。我怕到時太過突然，只好提前通知你。也許是該告別的時候。”把悲傷藏在心底，段蘭努力面帶微笑，“ 游戲倉我會還回去，給需要的人吧。 ”
段蘭起身邀請沉默以對的齊景：“上去看小穎吧。你們好好告個別。”她可以猜出齊景的心思，逃避現實是無用的。游戲如何改進，改變不了她腦電波越來越微弱的事實。他們必須接受穎川真的要一睡不醒了。
“三天。”
剛踏上樓梯，段蘭疑惑地回頭。齊景挺直背站起，眼神堅定地說：“這三天，不論發生什麽，請不要放棄。”齊景臉上浮現來到這的第一個笑，莫名的決絕。段蘭恍然以為是場永別。她如何都想象不到，一向冷靜的齊景在那一刻，孤注一擲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齊景一字一頓地說：“奇跡會發生的。”
直到齊景離去，段蘭還緩不過神來，她擔心男人會做傻事，卻沒有立場去開口。
段蘭魂不守舍地推開房門。年輕女人戴着全息頭盔，酣睡在游戲倉裏。檢測儀上，腦電圖只有一條起伏紊亂的曲線。母親拉着段穎川的手嘆息，父親立在身後沉默不語，目光落在女兒白淨的臉龐上。
段父見段蘭來了，輕拍妻子的肩說：“你先去休息，蘭兒來照看穎兒。”段母頓時紅了眼，雙手握住小女兒的手，聲音幾欲破碎：“讓我再陪陪她……”
“媽，給小妹買件漂亮的裙子吧。”段蘭無視壓抑的氛圍，語氣故作嫌棄地說，“病服太醜了，她肯定不喜歡。”
“是啊，”段母心疼地摸摸段穎川的臉，“她該有好衣服的。”她勉強打起精神，喃喃自語往門外走起，“她喜歡紅色，我得去看看……”段父見狀緊忙跟上。段蘭留在房內，靜靜地注視着段穎川。
時光荏苒，突來的意外讓妹妹陷入沉睡，嬌俏的小臉從此失去血色。穎川的腦電波一度中斷，是齊景開發的游戲倉保持她的生命體征。漫長的等待中，段蘭眼看着父母的身影逐漸蒼老。此刻，她只希望能陪伴妹妹安穩走最後一程。
段蘭手法輕柔為妹妹捋順發尾，腦海中的曾經變得越發清晰。這個從小慢半拍的妹妹，見過的人，沒多久就能忘了。自家的妹妹腦子再不好使，段蘭也不會真的嫌棄。可妹妹總是一臉無辜地闖禍，惹到段蘭火冒三丈才罷休。如今，段蘭想發火罵醒她，再也不可能了。
段蘭忽然背對着游戲倉，立在木桌前手掌狠狠擦臉頰。“吧嗒——”段蘭順着聲音來源低頭一看，淚眼模糊間，是厚厚的紅本子正好夾在牆角。她彎腰伸手夾出本子，邊揉眼邊翻開來幾頁，原來是用稚嫩筆觸記錄的舊畫冊。
段蘭恰好看到蠟筆畫的紫發小女孩，頭上歪歪扭扭寫着：姐姐頭上會冒火。還特地添上鮮紅的火焰。
不用想也知道，是段穎川小時候畫的。呆妹妹小時候如此調皮，段蘭又氣又笑，對身後的少女埋怨說：“還不是你惹的我。”沒有記憶裏少女慢吞吞的回答，段蘭的笑戛然而止……
段父來到門外時，裏頭傳來含着哭音的話：“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快點醒來吧。”
……
等齊景終于出現在公司，小程一臉緊張地迎上去：“齊總監，盜號者游戲一直在線，我們沒法定位他的實際地點。現在，連模型的運轉也脫離控制了。除此之外，澤央的運行一切太過正常，我有點擔心。”事情越發不同尋常，他們可能不好收場。
齊景一路快步走到測試中心，戴上人工Npc的頭盔才說：“我來逼他出游戲，你們找執行者備案。”緘默片刻，他添了一句，“澤央升級 ，時刻關注函光的狀态。”他一說完就閉眼進入游戲，留下不解的小程。
尋找游戲漏洞也就算了，偏偏齊總監有種踏上網瘾少年不歸路的錯覺？
小程語重心長：總監，不要再沉迷游戲了！
……
百年一度的仙魔大戰，如約到來。源自玩家傳達的心願，開戰地點最終定在虛間兩界，不會再殃及人族。
漫天雲層仙氣四溢，容貌精致的仙人飲酒對樂，一副閑來無事看熱鬧的派頭。遙遙相望，烏雲密布中，魔族紛紛手持武器，蠢蠢欲動。盛大的決戰來臨，身在其中的玩家躍躍欲試。
廣袤無垠的濱海之上，領在魔族最前，齊景一襲暗紋黑袍孤身獨立，平靜的眉目染上出塵的風華，飄飄墨發潇灑不羁。泱泱魔族的某個角落，安然無恙的劉歐陰沉帶笑。
祁珏上仙遲遲沒有出現，齊景舉目望漫天星辰，如願找到那個女孩，他心中有點失意。明明兩人不見最好，他又想再看看小穎。
段穎川浮在虛空之頂，大戰一觸即發。她完全沒心思看，只一臉哀怨托着下巴。
昨天，她前腳剛溜出魔宮，就有不明物體從天而降。看這把人家屋頂砸出洞的架勢，好不眼熟啊？
屋子的主人望着頭頂的大洞，摸不着頭腦。面容平凡的祁珏悠閑踏出屋外，吐出嘴裏的棒棒糖，笑呵呵地沖一臉呆滞的段穎川招手：“小萬人迷，離家出走是要去哪？要不要本仙人我帶你一程啊？”關鍵是頭上沒有昵稱，分外熟悉的耍賤。
你先人？！
段穎川可沒忘記，這位害她苦逼打工的罪魁禍首！她恨得牙癢癢，拔.出函光劍就往上沖：“你竟然把我踢到光環位面！你知道我差點死翹翹嗎？”
劍架在脖子上，祁珏還是一臉淡定地說：“明令禁止無證穿越。你要去別的小說世界，必須通過光環位面獲取穿越資格。光榮上崗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激動？很新鮮？超有趣呢～”
“一點都不！”段穎川大聲控訴，“我讨厭做任務，快送我回去！”她憤怒的目光簡直要把祁珏戳穿。
“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祁珏嘟囔道，豎起兩個手指，“回哪？現實世界？”滿意看到段穎川嘴巴成了O型，他繼續笑着挪揄：“還是總裁小說？”
段穎川有一種分分鐘奔向掉馬甲道路的不詳預感。也許眼前這個人早就知道她是來自現實。段穎川渾身發涼，面上呆萌眨眼問：“你說蝦米？”
祁珏含着棒棒糖笑說：“唔…你的光環對我沒有效哦。”深感大事不妙，段穎川轉身就逃，結果祁珏動動手指，她的身體自覺地跟着來到了虛間兩界。
“你到底要做什麽啊？”段穎川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沒仇沒怨，快放我走吧。”
“誰說沒仇呢？”祁珏笑眯眯地反駁。段穎川又驚出一身冷汗：“我怎麽不知道哪時得罪你了？”
“當當當！”祁珏擺弄出閃閃發光紅寶書，“我把你的金手指帶來啦，是不是很貼心？看你都沒好好用它。”他顯而易見的可惜，段穎川面上挂不住，十分惱火：“我當然有用！”
“那是你不配合咯？”祁珏戳戳紅寶書，滿不在乎地說，“沒用的金手指還是拿去洗牌好了。”
“上仙不要啊！我只是生氣被墊桌角。”裝死的紅寶書抖成了篩子，在祁珏威脅的壓力下，它惶恐不安地保證：“我…一定好好輔佐主角，求上仙給個機會？”
段穎川下巴掉地上了，她從來沒聽過紅寶書說話，這是成精了？
祁珏稱心地敲打完畢，對一臉蒙逼的段穎川笑說：“接下來，你要開始跑路了。難不成…你要為光環打幾輩子工？”段穎川游移不定，還是選擇冒險相信一回：“我要怎麽做才能…回到現實？”
祁珏扔紅寶書到段穎川懷裏，世外高人的語氣說道：“你應該知道，只有甩掉主角光環，你方有機會回現實。紅寶書在你手裏，你清楚它的價值，謀劃了那麽久的事，我只是來提醒你可做了……”
“你到底是誰？”心中的秘密被輕易看穿，段穎川無由來地覺得危險。祁珏笑而不答，俯視下方的戰局幸災樂禍道：“看起來，新任魔尊要輸咯~”
段穎川不能再刻意地忽視了。她緊張地低頭望去，一眼就瞧見齊景拭去臉上的血跡，退身衆魔族之前。決戰兩方遙遙對峙，她屏住呼吸，片刻不敢錯開眼。
也正因如此，段穎川眼睜睜看着齊景身後的魔族男子，高舉長刀正要刺向齊景！“齊景小心後面！”段穎川奮力高喊，毫不猶豫要下去阻止，腳卻死死地定在空中。
齊景回過頭時，刀身正好穿過他的胸膛，沾染暗紅的刀尖滴下點點泛光的血液。齊景握住刀，臉上似乎有點不可置信，刀的主人面不改色地狠狠抽刀。齊景脫力的身體從空中直直墜下，即将落入無盡的濱海。
那把刀似乎也刺入了段穎川的心髒，卡進了她的喉間。赤紅了眼的她盯住祁珏：“讓我下去。”
祁珏微微眨眼，段穎川的身子松動，緩緩下落向齊景的方向去。段穎川以飛蛾撲火般決絕拼命追趕，齊景擡眼看見奮不顧身追來的少女，他的眼睛輕輕一彎……
“不——”
魔王一死，站出來的劉歐笑着說了一個字：“殺！” 嗜血的魔族再無束縛殺上天去，引起一片混戰叢生。
段穎川站在茫茫的海面上，心裏空蕩蕩，撕裂般疼痛刺激她的大腦。齊景面容鮮活地消失在她面前，段穎川才想起他應該是退出游戲了。可是…胸口為什麽這麽痛，像是整個人要死去一樣呢？
“哎呀呀，真的很聰明嘛。把男主鎖在游戲模型裏，永遠退不出游戲，現實來的人也不容小觑啊。”祁珏調侃着還津津有味地觀戰。
“什麽意思？”惶恐擊中了段穎川，她迫不及待地揪住祁珏，茫然無措地問：“他還在游戲裏？”
祁珏施施然松開段穎川的手：“對啊。他困死在這裏，完成小說結局，不是正合你意。”他帶笑的唇角微微諷刺。
“我早厭透了這該死的任務！”段穎川聲嘶力竭地大吼，“你給我把他救回來！！把齊景救…回來……”段穎川眼睛劇痛，痛苦地閉目。她似乎能看到，齊景在那個黑暗的地方一動不動，那種永恒的孤寂會逼瘋他的！
“一定要救他……”
“妹！” 再睜開眼時，紫發女人激動含淚地抱住她，段穎川的身體并不抗拒這個擁抱。或者說她的知覺變得麻木。
段蘭對樓下大喊：“爸——媽——穎川醒了！”她起身要好好看看妹妹，段穎川拽住她的手迸發出驚人的力量，擡起的眼睛深刻憂傷無助：“救救齊景！”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關鍵情節磨了兩天才更。
這學期考試提前，回回盡量隔日更。小天使覺得文文太瘦，可以收藏養肥先？考試結束後一定保證更新！麽麽噠～
小劇場
段穎川：三觀正不正？正不正？你說正！不！正！
回回：嗯哼~三觀正。不就是，三觀正 好和我一樣？
夏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