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周過去,學校大多數人都知道她陶然是慕時豐的表妹,有人開玩笑說難怪她和慕時豐都會上學校的黑名單,原來有家族遺傳史,她聽後也是一笑而過。

那天早讀課後她接到譚老頭的信息,讓她去趟辦公室,明天就期中考試,應該是給她做考前動員呢。

拐到樓梯口時,她看到了樓梯轉臺上的慕時豐,還有她的班主任于老師,他們好像還挺熟悉,正在聊天。

于老師對慕時豐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刻,慕時豐讀初三時,他交過他們班級的課。看看慕時豐手裏的手提袋,徑直問道:“又給你妹妹送的?”

對于班級的風吹草動他都了如指掌,早就聽說慕時豐聲稱是陶然表妹,給她送吃的,他暗裏還打了電話給陶然的監護人沈淩,沒想到沈淩說确有此事,他也就放了心。

慕時豐應答:“恩,她做過手術後早飯一直都不怎麽吃,我哥就讓我給她帶點吃的。”

于老師也覺得在理,問他:“要我給你帶上去嗎?我正好去教室。”

“好的,謝謝于老師。”慕時豐把手提袋遞給于老師,欲要轉身離開,不經意轉頭時就瞥見了陶然。

無法假裝看不見,她讪讪的走下樓,和于老師問了聲好,因為要趕去見譚老頭,于老師将她那一包吃的先帶去了教室。

她和慕時豐并肩下樓,期間誰都沒有說話。因為是課間,教學樓一片沸騰聲,可樓梯上卻分外安靜。

到了樓下,慕時豐問她,“把我微信删了?”

她沒搭腔,明知故問。他好似嘆了口氣,“真是長不大了。”

她不想以後跟他有過多牽扯,擡頭看他,“慕時豐,以後別再給我送酸奶和甜點,實話告訴你,你之前送的那些都讓我分給同學吃了。”

他竟還能笑的出來,“沒扔就好。”

怎麽可以賤成這樣。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表達清楚,轉身向教師樓走去,他緊随其後,她回頭,語氣不耐:“慕時豐,你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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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無辜的眼神,“我們班主任讓我去辦公室。”

陶然,“...”對付這樣的痞子流氓,她深感無力。

突然她的右手被他拿過去攤開,掌心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她毫不猶豫的就想扔掉,可手腕被他攥的很緊,他說:“這是薄荷糖。”

“...我不吃這個東西。”

“霍晴說好吃,我好不容易從她那裏搶來的。”保險起見,他把她掌心的小盒子拿起來塞到她兜裏,“你要是覺得好吃,以後我再去她那裏搶。”

陶然徹底無語,五髒俱焚,特麽的誰做他女朋友,誰倒黴。她板着臉,“慕時豐,你應該去挂個神經科的專家號。”

他很無所謂的态度,“霍晴從小就這麽說我,但是你不覺着我比誰都正常?”

陶然抓住的重點是,“你和霍晴早就認識?”原來是青梅竹馬倆小無猜的感情

他反問,“你和沈淩不是從小就認識?”

這是什麽邏輯,她是沈淩的妹妹,自然就要從小就認識。

等等,他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她倏的看向他,“你和霍晴?”

他揶揄,“怎麽,到現在連我最基本的家庭狀況都沒搞清楚?你這個居委會大姐不合格呀。”

陶然心道,不要臉。

他摸了一支煙出來,陶然詫異,提醒他,“這是校園!”他晃晃空蕩的煙盒,又把煙放進去,“我只是提醒你,我煙快抽完了。”

“...”她還欠他三包煙,整天被追債,這個男人夠小氣無恥呀。

他的一支煙将他和霍晴的關系給岔了過去,她想着法子提醒他,沒底氣的瞎謅:“霍晴和你長得還挺像。”

“陶然,你眼瞎是嗎?我和她長得像?”

眼不瞎能看上你嗎?

他嘆口氣,把煙盒放進口袋,不再逗她,“霍晴是我姑姑的閨女,比我大一天,整天以姐姐自居,我從小就看她不爽。”

卧槽,原來是姐姐啊,原來自己這些日子都傻逼了。她拔腿就向教師樓那邊跑去,他在身後喊她,“陶然,你也不問我為何要跟她傳男女朋友?”

她頭也沒回的擺手,“關我屁事!我現在關心的是我明天語文能考幾分。”她嘴角差點裂到耳門,一路上笑的停不下來。

不是男女朋友就好,她就有機會将他弄到手。

一路跑到辦公室。

譚老頭原來不是做動員的,而是讓她明天盡量把試卷給畫滿,就算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閱卷老師看到滿滿的都是字,會酌情給點同情分的。

原來她已經混到這麽慘。

回教室的路上她一直都哼着小曲,‘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雖然已經是初冬,但校園沐浴在陽光裏,到處暖洋洋的。

到了教室已經開始上課,她從後門溜進去,看到桌腳的那個手提袋,輕輕拉開來看了眼,一個保溫杯和幾個蛋撻,今天又換了新花樣。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陶然被老師點到名字時,她正在走神,同桌用手肘搗搗她,小聲提醒:“老師喊你。”

她怔了下,慢騰騰的站起來,茫然的看向老師,她不知道題目,要怎麽回答?擡眸誠懇的看向老師,“老師,我手術後出現了耳鳴的症狀,剛才沒聽到您的問題。”

老師點點頭,竟幽默的回了句,聲音悠揚頓挫:“原來做闌尾炎手術都這麽危險了呀,還有并發症。萬事需謹慎啊。”

同學轟的一聲大笑,尤其是季揚,笑的忒誇張,還用手拍打桌面,就差點把屋頂頂翻掉,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數學老師說道:“就是代表年級的其他數學老師跟你說聲,明天數學考試時,你能不能在考場多待一會兒,這麽難的試卷他們兩個小時都不夠用,結果你半小時不到就要交卷,還每次都是滿分,會給你同考場的同學帶來心理陰影。”

不行啊,老師,我還要去看我們家大慕慕呢:)

她說:“老師,我語文考個倒數不就正好安慰他們了嗎?”

老師,“...”

下課後,同學們都是争相跑去洗手間,而她卻迫不及待的打開手提袋,擰開杯蓋,溫熱的牛奶香撲鼻而來。

初冬了,所以由酸奶改成溫牛奶?

上午最後一節課,還有五分鐘下課,同學們已經蠢蠢欲動,每個人都做好了沖出教室的準備,去食堂遲了,還不知道要排隊到何時。

她手機震動了下,慕時豐,【今天中午有你最愛吃的蝦,過時不候。】

傻子才遲到呢。

下課鈴聲響,老師還在板書,結果就有同學從後門溜了出去,以前她經常幹這樣的事,想早點去食堂,看看能不能運氣好點遇到慕時豐,可一次都沒遇到。

老師看到學生都已經心不在焉,又看了眼剛寫好還沒來得及講解的題目,只好忍痛說下課,同學們集團呼喊萬歲。

當大部隊向食堂掃蕩時,她慢慢悠悠的向那邊走去,有同班同學從她身邊經過,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慢?”

她笑:“我表哥替我打好了飯。”

那個女生做了個心碎狀,“再嘚瑟,小心我們都恨你。”說完笑着跑向食堂。

沒走幾步,就被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叫住,“陶然。”

她轉頭,在腦海裏搜索與她們有關的記憶,沒有,她确定不認識她們。

她微微颌首,“有事?”別人知道她的大名不足為奇,可是一般只有男生半路上截住她給她情書,怎麽現在換女生了?

幾個女生走近,其中一個挺漂亮的女生不好意思的小聲問她,“想跟你打聽件事。”

陶然不明所以,禮貌問道:“什麽事?”

“你表哥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分了?好多天沒看見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放學也沒見他們一起走。”

操,原來打的這個主意,可是‘表哥’是她的呀。

她無恥的開始瞎編亂造,“沒分啊,霍晴姐不喜歡吃食堂的飯,都在外面吃,我前段時間剛做過手術,我哥為了照顧我,只能委屈自己在食堂用餐。”

女生明顯很失落,“這樣啊,謝謝你啦,小學妹。”

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她撫撫胸口,這做賊的感覺真酸爽。

食堂,在黑壓壓攢動的人頭裏,她一眼就看到了慕時豐。

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餐盤裏的蝦已經剝好,八只肉滾滾的大蝦米躺在她的面前,她心安理得的享用,吃了幾口問他,“霍晴呢?”

他慢條斯理的咀嚼着米飯,動作優雅,原來秀色可餐就是這個意思,對着他吃飯,的确可以不用吃就能飽了。

他将飯咽下去才說:“我姑姑單位就在學校對面,她都去那邊餐廳吃,順便在我姑姑休息室睡個午覺。”

原來如此,看來跟她剛才糊弄那個漂亮學姐的說法也差不多,又假裝漫不經心問:“你以前也在那邊吃?”

他點點頭:“恩,學校食堂的飯不好吃。”

所以她在食堂等了他将近一年半,也沒有看到過他人影。

她開始回憶第二次見到他時的情景,終于想起當初學校門口,那個挽着他手臂與他時不時打架的女生好像就是霍晴。

回神後,她矯情的奚落他:“不好吃你還過來吃!”

沉默半晌,他擡頭看她:“我要照顧傷殘人士,只能委屈自己。”

如果我一直殘下去,你是不是就能委屈自己一輩子?

她低頭吃飯,還總用餘光瞄他,好奇問他:“慕時豐,你為什麽要跟霍晴傳男女朋友?”

他頭也沒擡,“現在看你不順眼,不想說。”然後把盤子裏的洋蔥全都挑給她,理所當然的語氣,“你幫我吃,我不愛吃這個。”

陶然,“!!”我也不愛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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