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撞38下
“師父，這個東西不是我的。”趙兮兮轉過頭來看向鹿彌，眉眼鋒利。
“耶不四我的。”方硯跟她并肩站在一起，表情。
趙兮兮向前一步，看着地上那條被打死的蛇，伸出纖纖玉指，做了個施法的動作，冷笑：“不過我有辦法找出是誰在在背後搗鬼。”
企圖在仙靈峰大法會上陷害趙兮兮下毒的鹿彌心慌極了，躲在人群裏瑟瑟發抖。
……
…………
“好，卡。”導演示意暫停，方硯和趙兮兮過來看了回放，對彼此的表演都算滿意，先後回去休息。半個小時後，道具、機器重新調整，女二號鹿彌回到片場，繼續後面的拍攝。
仙靈峰大法會，滿堂賓客，大家都坐在露天場地，中間空出了一條過道。
鹿彌先拍了一個見死去的蛇活過來的表情特寫，毒蛇認主，活過來以後就開始追她。特技人員舉着一根包裹着綠布的玩具蛇跑過來，鹿彌轉身就逃。
被女主角當衆揭穿了陰謀，鹿彌一方面害怕師父責罰，一方面又體會到了當衆出糗的窘迫，難堪、愧疚和幾分向師父撒嬌的僥幸心理，以及明顯不甘的情緒交織，天性單純的鳥兒不知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嘴一扁就哭了。
特技人員緊追不舍，她似乎以為只要跑得夠快，不讓毒蛇追上，就能把下毒的罪名混過去，于是一邊哭一邊往外面跑，穿過扮演仙門來客的群演們，直往仙靈峰的懸崖而去。
少女裙角上下翻飛，猶如舞動的蝴蝶。
機器架在和她平行的軌道上，兩者以相近的速度往同一個方向沖過去。走位的終點是一個臺階，下面鋪着厚厚的墊子。這裏将會被後期做成懸崖，鹿彌跑到臺階邊緣，張開雙臂，直挺挺地撲下去。
她臉朝下砸在墊子上，渾身上下都有點痛，那墊子滿是灰塵，味道也不好受。聽到導演喊卡，白果連忙把她扶起來，剛問了痛不痛就聽導演說再來一遍。
“把她頭發弄一下。”監視器後頭傳來鄧導的聲音，“演員情緒再飽滿一點。”
“好的。”鹿彌推開白果，低聲說，“我沒事。”
一遍又一遍，鹿彌起碼往墊子上摔了十幾次，到後來，不但身體酸痛，就連腦子都摔懵了，鼻子吸進無數灰塵，只要深呼吸就會引發咳嗽。不過她的犧牲最終換來了成果，導演拍到了想要的鏡頭，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傍晚收工，白果扶着全身都快散架的鹿彌回酒店，抱怨地說：“拍戲也太辛苦了，來回折騰幾個小時，就換來幾秒鐘的鏡頭。”
“今天還算順利的啦！”鹿彌忍着疼痛說，“總比付出勞動還沒有結果要好，導演滿意，我已經很開心了。”
白果嘟囔：“怪不得我爸讓我先來當助理試試，說可以打消我要當演員的念頭……哼，老狐貍。”
鹿彌點頭附和：“叔叔有遠見。”
回了房間，歐卓跟白果扒了鹿彌的戲服，擰了幾條熱毛巾敷在她發紅的關節上。鹿彌躺在床上，聽歐卓在耳邊敦敦教導：“……今天很辛苦吧？我去問了鄧導，他說你是遇強則強的類型，這幾天跟趙兮兮對戲，表現好了很多。保持這個狀态，繼續加油努力！”
“哦……”鹿彌有點困倦，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明天要吊很久的威亞，拍完這段，我們就跟方硯趙兮兮他們分成兩組，你後面的戲都在魔族場景裏……”
歐卓的聲音越來越遙遠，鹿彌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第二天得知李軒墨昨天到了劇組，給大家送了特産，還塞了一支藥膏給白果。鹿彌早起去化妝，白果無奈地說：“鹿彌彌，雖然我們沒有用前輩送的藥膏，但你記得要跟他說一聲謝謝哦。”
“好。”鹿彌點頭。
次日上午拍完男女主角的戲，下午就給鹿彌吊威亞。錦雀小師妹原身是一只鳥，打算跳下懸崖以後用原形逃跑，結果掉入了魔君的結界，靈力施展不開，四仰八叉地摔到魔君面前。
鹿彌和攝影師都被掉在了高空，鹿彌衣衫單薄，還有梓鼓風機對着她使勁吹，營造出那種風霜撲面的感覺。鹿彌眼睛有點睜不開，從高處往下掉的時候，不但要努力維持身體的平衡，還要保持上鏡的美感，在這兩者的基礎上還要表演，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她在上面吊了幾個小時才下來，雙腳踩在實地的時候，整個身體都軟了。
白果和歐卓把她扶到一邊休息，看到她嘴唇慘白的樣子，白果心疼地遞上水。
鹿彌就着吸管喝了兩口，忽聽一個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雀雀，剛剛表現得不錯。”
鹿彌還處在那種暈暈乎乎的狀态裏，擡頭看見一張清秀的臉，是她腦補的魔君。她拍戲有個缺點，就是出戲太慢，此刻她還沒從人物狀态裏出來，聽到魔君用親密的口吻喚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扶着白果的手站起來，上前一步，仰起頭看對方，問：“你怎麽來啦？”
李軒墨輕輕一笑，不得不說，他的長相十分符合當下腐女觀衆的審美，五官柔和且有一股媚意，是妥妥的小受長相。
“我過兩天才有戲，今天閑着沒事，過來看看你。”
鹿彌腦補的魔君更加邪魅狂狷一點，李軒墨今天沒帶妝，笑起來顯得沒有什麽攻擊力，一點都不像那個把她按在王座上暴打的變态，于是她就清醒過來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前輩，昨天的藥膏……謝謝你了。”
“小事，不客氣。”李軒墨見她被鼓風機吹得假發淩亂，伸手幫她撥弄了一下。
歐卓和白果如臨大敵，尤其是白果，趕緊上前，說：“彌彌累了，我們回酒店吧。”說着，她暗暗在鹿彌臂彎掐了一把。
鹿彌反應過來，忙跟李軒墨揮手：“前輩再見。”
她走出兩步，又聽李軒墨說：“晚上有時間的話，可以找你對劇本嗎？”
歐卓&白果：當然不行！
歐卓朝鹿彌使了個眼色，鹿彌一臉歉意地回頭，說：“對不起，我今天實在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前輩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們在片場對吧？”
李軒墨點頭：“好。”
她們走後，李軒墨找到自己的經紀人，搖搖頭：“我沒找到機會，鹿彌那個經紀人和助理估計看出我的意圖了，防我跟防賊一樣。”
“沒關系。”經紀人擡頭往峭壁高處張望，“我聽景區的保安說，最近有外面的人溜進來了。”
李軒墨皺眉：“狗仔還是我的粉絲？”他循着經紀人的視線看過去，“這也太危險了。”
“是在我們進組以後出現的。”經紀人頓了一下，說，“我們就假裝不知道，你在片場的時候多跟鹿彌互動，肯定會有人發路透的。咱們現在形勢不太好，好幾個在談的主流劇本都沒有後續了，先搞完這一波，争取把耽美劇的CP徹底拆掉。”
“咱們都簽了保密協議的，要是我的粉絲把劇照和場景洩露出去……”李軒墨有點煩，他接那個耽美劇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麽大影響，這幾個月他享受到了爆紅的滋味，身價翻了幾倍，但随之而來的也有各種麻煩，永遠都甩不掉的私生，還有一些高端主流的項目，無論是影視還是代言，都被他在劇裏跟另一個男藝人的吻戲影響了。
《仙魔戀》的書粉有60%都吃男主角X魔君這對CP，電影選角一出來，就有粉絲給方硯和李軒墨剪視頻了。李軒墨現在急着甩掉“小受臉”的标簽，不想再跳第二個男男CP的坑，他們團隊合計了一下，決定找鹿彌炒一炒劇裏的CP，但她家不知怎麽的，送上門的流量都不要，冷漠拒絕了這事。李軒墨團隊思來想去，都認為鹿彌是最好利用的，既然女方不樂意，那就讓李軒墨主動一點。
當天晚上，李軒墨和鹿彌在片場親密互動的小視頻就出現在網絡上。拍視頻的人爬到景區山上，拍出來的質量十分模糊，但依然能看到古裝少女主動走向李軒墨，以及李軒墨幫她撥弄頭發。
CP粉情緒高漲，大喊“李軒墨你這個大豬蹄子”，有脫粉的，有辱罵鹿彌的，也有扛着CP大旗堅決不挪窩的，唯粉出來維護正主，鬧得血雨腥風，掐着掐着點就上了熱搜。
與此同時，費柏林正在直播。
鹿彌收工以後累得不行，但聽白果說晚上有費柏林的直播，撐着精神打開手機，躺在床上看了起來。隔了一段時間沒見過本人，看到屏幕裏那個面容冷酷眼神鋒利的男人，鹿彌的心跳有點快。
他一身黑色正裝，頸間系着領結，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看起來随意又精致。他手裏舉着話筒，那雙手強而有力，手指修長，指甲幹淨整齊，簡直是手控黨的福利。主持人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舉着手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周身清冷而清冷的氣場。
多年前，那個連校服領帶都不會系的男生真的消失了，現在變成了一個成熟性感的男人。
性感？鹿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個詞，或許是知道他修身的衣服下藏着線條優美的肌肉，又或許是他冷峻的眉眼看過來時，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就漏了一拍。
感覺他更像《仙魔戀》裏那個睥睨一切的魔君……
鹿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連忙甩了甩頭，可是腦海裏還是無法抑制地冒出劇本裏的內容。魔君發現她跟男主角的私下見過面，嫉妒使之進入暴怒和瘋狂，那是她第一次挨打，被可怕的魔君拖到王座上，壓在身下欺淩。
如果那個人是李軒墨的話，鹿彌總覺得自己一個鯉魚打挺就能把他掀飛，但若是換成屏幕裏的費柏林……
鹿彌莫名覺得臉頰有點燙。
那她應該是反抗不了的……不對不對！她怎麽會腦補這麽可怕的情節，難道她骨子裏是個抖M嗎？魔君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三觀不正，他的一切行為都必須受到譴責！
對，譴責！不要想他了！他是個壞蛋！大反派！去死吧！
鹿彌好不容易把紛亂的念頭趕出腦海，認真看直播，剛剛柏林哥哥說什麽來着？哦，對，他年底會有巡演，鹿彌很開心。
【“哭遼！哥哥前兩年拍電影去了，咱們兩年沒有演唱會了！”】
【“姐妹們，拼手速的時候到了！我決定那天請假在家，不信這回搶不到票！”】
粉絲們瘋狂刷彈幕，主持人給了一會兒時間讓大家表達普天同慶的激動心情，趁機遞給費柏林一個手機，讓他去彈幕裏挑問題回答。
【“柏林柏林，你養的白菜要被豬拱了，鹿彌跟李軒墨搞CP了。”】
【“鹿彌實慘，男男CP解綁拉她做墊背的，心疼。”】
費柏林無意掃到了兩條夾在彩虹屁裏的彈幕，下一秒，他就被滿屏特效迷住了雙眼。
【“林深時見鹿贈送主播航母X1，為主播貢獻了XXXXXX點魅力值。”】
【“林深時見鹿贈送主播航母X1，為主播貢獻了XXXXXX點魅力值。”】
【“林深時見鹿贈送主播航母X1，為主播貢獻了XXXXXX點魅力值。”】
……
…………
費柏林頓了一下。
這邊，鹿彌手忙腳亂的，在看到關于自己的話題那一刻，手一抖，連續送了10艘航母出去。
粉絲好煩，這是柏林哥哥的主場，幹嘛突然提她啦？說什麽和李軒墨搞CP，誰和他搞CP了？鹿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心慌，她只覺得，不能被費柏林誤會。
幸好蓋過去了。
屏幕一片“牛X”、“膜拜土豪”的贊嘆，被彈幕包圍的男人擡起頭，看着前方的鏡頭，淡淡一笑：“謝謝這只小鹿。”
【“啊啊啊啊！他沖我笑了！”】
【“姐妹們，給我沖！禮物刷起來！”】
又炸出一堆航母、火箭之類的禮物，足足有五分鐘沒法看到正常的彈幕。然而，費柏林卻視而不見，沒再對任何觀衆發表感謝，只吝啬地說了四個字：“不必破費。”
錢袋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裝越沉甸甸，平臺主持人在這邊樂得不行，忽見費柏林把手機遞回來，說：“有點卡。”然後，他沖主持人後面的文韬做了個手勢，“用我的手機。”
文韬伸長手臂，把費柏林的私人手機遞了過去。直播間的觀衆只看到一只胖乎乎的手在鏡頭裏出現了兩秒，費柏林微微傾身，接過手機就低頭擺弄起來。
“還會有新歌嗎？”費柏林頭也不擡地念出問題，然後回答，“會，最近在寫一首新歌。”
“哇哇哇哇！今年還會有新歌耶！”白果在酒店房間的另一頭蹦起來，“是不是演唱會現場首發啊？天哪！我一定要搶到票去現場聽！”
與此同時，彈幕爆發出歡呼，如果那些感嘆號能轉換成語音的話，絕對能将屋頂掀翻。鹿彌卻有點納悶，她一直盯着屏幕，卻沒見到那個關于新歌的問題。
他剛換的手機，這會兒估計連直播APP都沒下載完，他剛剛不會現場瞎編問題吧？哈哈哈哈！
大尾巴狼！鹿彌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不禁偷笑，但又有點好奇，那他一直低着頭，在點什麽呢？
突然，一條新消息從她手機屏幕上方彈了出來。
霧濃處聞狼：【“你在看直播嗎？”】
鹿彌捂住嘴，差點驚呼出來，她看到屏幕裏那個男人突然擡起頭，往鏡頭看了一眼，好像在和她隔空對視。
他他他他……是在直播現場偷偷給她發信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