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我知道我們完了

從那天開始,我們正遠這邊天天是高強度低氣壓,大家都謹小慎微的,幾乎沒有時間喝水,加班自然是常态。

幸好大家都知道事件始末,輕重緩急都還拎得清,沒有人抱怨,我們空前的團結。

我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北通和淩海,但從來沒有見到賈煜一次,我清楚他肯定比我們誰都忙。

我忙的連何靜的電話都顧不上接,以至于後來我後怕的要死。

何靜有次打來電話,我那會正要彙報項目進展,挂斷以後等忙完都後半夜了,想着何靜多半都睡了,明天再說。

我剛收拾睡下,電話響了,何靜的電話,我趕緊接起來,但電話那頭卻不是何靜的聲音。

我給自己留了幾秒鐘的時間消化,然後迅速穿衣收拾出門,這個點打車都打不着,我心急如焚,邊跑邊流淚,終于等到一輛車,我給司機說,去二附院,要快!

司機看我狀态,沒多說,一腳油門就下去,我六神無主,心慌的不行。

我跑到醫院急救室門口,腿都是軟的,我不知道何靜現在怎麽樣了。

剛才我接到的電話是醫院打來的,說何靜正在搶救。我慌的沒問其他,問了地點就往下跑,都沒有顧得上穿件外套。

我覺得過了好久,從裏面有醫生出來問我,是不是剛打電話的朱青,我點頭,眼淚還不間斷的往下掉。

醫生大概也明白我此刻的心情,緩聲安慰我,“別太擔心,病人已經沒事了,待會你才能見到她,這會你先去把費交了。”

我的心才算安穩了點,忙給醫生道謝,轉身趕緊去樓下窗口繳費。

終于見到何靜的一剎那,她的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靜靜躺在病床上,我一時不敢上前,各種害怕湧上心頭。

等我終于鼓起勇氣走到她跟前,握住她放在一旁好似沒有溫度般冰冷的手,我才發現我的手抖的厲害,我低下頭小聲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何靜如此開朗的姑娘竟然如此想不開會吞藥自殺,我真的好後悔當時沒有及時接何靜的電話,要是我接了,何靜就不是這樣的了。

雖然何靜家是這邊的,但我沒有通知何靜的家人,也沒有通知周烨。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什麽決定還是要等何靜醒了再說,何靜的性子我很清楚。

到下午的時候何靜才醒,我因為請假的關系,工作還是不能太耽擱,我于是請同事幫我送來了電腦和文件,在醫院邊處理工作邊等何靜醒來。

我有些累,一晚上沒睡,一個早上處理工作,下午人就有些昏昏欲睡,我打着盹苦撐着。

一不小心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我立馬警醒了些,擡眼看何靜的時候,發現她正看着我,我丢下手裏的文件和電腦,快步走到床前。

何靜靜靜看着我,我眼淚一下午湧出,捉住她的手,“死丫頭,你這是要吓死我呀。”

何靜嗓音啞啞的,“對不起,吓到你了,我以後不會了。”

我松開她的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先不說了,喝點水潤潤嗓子,你聽聽你嗓子都成老母雞了。”

何靜笑了,有點勉強的笑,我假裝這一切這不過像場突如其來的小感冒。

扶她喝了水,又拿手機點了外賣,看我停下,何靜問我:“你不問問我,到底怎麽回事嗎?”

我瞥了她一眼,她是很正經的,我放下手機,“那好,我還真的想知道怎麽回事,到底為什麽你要,這樣對自己!”

我語氣有些重,何靜知道我生氣,她拉過我的手,“我說了,你就不要生氣了,不管我說什麽,都不要生氣,可以嗎?”

見我不情願地點了頭,何靜才說了原因。

我猜到能讓何靜如此舉動的,也只有周烨了。可我沒有想到,事情遠遠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

我一直知道何靜的家庭條件好,他父親後來做生意挺成功的,何自清對何靜寶貝的很,就這麽一個孩子,都是放在手心裏疼的。

也是因為如此,我跟何靜關系好,每次去何靜家,她父母都當我是半個女兒的,我所缺失的那部分有時候想象中的樣子就是何靜父親的模樣。

但何靜告訴我,何自清出軌了,我真的難以置信,曾經我一度以為何靜的父親就是我以為的父親的樣子,儒雅和氣,對老婆體貼,對女兒疼愛的。

何靜自嘲的笑笑,“連你都不相信吧,可他就是出軌了,和一個年輕的女人。”

何靜媽媽找上何靜的時候,何靜父母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何靜媽媽想要離婚,于是找上女兒,以期得到女兒支持,共同讨伐何自清。

何靜雖然氣憤但還是找了何自清,何父雖然一臉愧疚,對于何母提出的離婚,卻沒有絲毫挽回的意思。

何靜冷笑觑着父親,她覺得眼前的男人絕對被迷了魂,于是何靜想辦法找到了那個女人。

這時何靜頓了一下,她慘笑着跟我說:“我跟周烨分手了!”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說這件事,雖然這挺讓我意外的,我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何靜又撇開這個話題回到她父母的事情上了,我只好讪讪閉了嘴。

原來何靜父親出軌的對象是周烨的大姨子,是一個35歲左右的寡居的女人,與何父相識于一場酒宴。

何靜父親有一家發展還不錯的公司,加上人長的又很儒雅,年輕的時候就經常吸引姑娘們的眼球,雖然人到中年,但加上這些年在商場浸潤的氣質,魅力不減反增。

何靜說,這些年,他父親雖然有些不規矩,但好歹會顧忌她們母女的顏面,這次這麽出格,何靜覺得一定是那個叫于思珠的女人在報複。

所以何靜找了那個女人,誰知餘思珠一臉挑釁地告訴何靜,她就是報複,既然何靜有膽跟周烨在一起,讓她妹妹傷心,她也不在乎讓何靜母親傷心,何靜本來氣勢嚣張的氣焰頓時消弭。

後來何靜深思熟慮了幾天,終于下定決心要與周烨分手,她想的簡單,也許這樣做了,于思珠就會放過她的父親。

何靜捧着自己的臉哭的聲嘶力竭,她一直喃喃說,這是報應,報應她與周烨的這段不正當關系。

我緊緊摟住她,此時任何語言都太蒼白,她需要一個安慰和擁抱。

等她平靜下來,我又喂她喝了點水,她似乎真的冷靜下來了,這時候再提起周烨來也是風波不起。

何靜有些自嘲地笑了,我知道這次她是自己看透了,也是終于醒悟了的。

雖然是何靜主動提的,但周烨平靜的答應顯然讓何靜傷透了心,她一直以為雖然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有悖常理,但至少她覺得他們是相愛的,但周烨的行為似乎是□□裸的打臉何靜,她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周烨也許并不愛她。

何靜跟周烨分手後獨自一個人離開,周烨提出要送何靜回去,何靜拒絕了,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了。

何靜打車回家,中途買了酒,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打電話給我,而我卻挂了她電話。

何靜想一醉解千愁,卻不知有愁在心,酒是越喝越清醒,她想忘卻越忘不了,她于是吃了安眠藥……

要不是何靜失意沒有留意關好房門,物業巡查也不會敲門進入,大概她現在也不會坐着平靜地跟我說話了。

我本來挺希望何靜跟周烨分了的,可現在真的分了,看何靜這樣,又有點于心不忍。

我問何靜,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何靜失笑,“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辦不到呢,我啊,”何靜看着我,“青兒,你要相信我,我這次真的醒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跟過去的一切說再見,我不甘心那個女人就這樣拆散我的家庭!”

何靜的手攥得緊緊的,我能看到她的決心,當我掰開她的手掌時,已經發紅。

何靜當天就要出院,我拗不過她,好在醫生也說可以,只要多關注病人情緒就好。

我帶何靜回了我住的地方,她住的小區離我上班點比較遠,交通也不方便,當初她父母買給她就是因為那裏曲高和寡,多是有些身份的人為了鶴立雞群。

我這邊有她一部分生活用品,她在跟周烨開始之前會時不時來我這裏,後來有了周烨,她來的機會不多,但關于她留在我這裏的東西我都還原模原樣留着。

何靜精神還算可以,經過下午那會的傾訴,她基本穩住了情緒,但這樣寡言少語的她我還是很不習慣。

我知道何靜其實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療傷和自愈,而我偏偏又不能很用心去關心她,我接她過來就是想彌補一點,至少我在家的時間裏她是跟我在一起的。

何靜徹底辭掉了之前的工作,她的想法是,既然決定要重新開始,那一切都要有所不同,比如當下的工作。

剛開始的幾天,我早晨離開之時她還在睡覺,晚上回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覺,要不是我留的早餐和桌上的外賣盒子,我真會以為她在冬眠。

後來我再回來,何靜在廚房,我知道像她這樣被嬌養出來的女孩子大多不會進廚房的,而且我跟她這麽久也知道她天生與廚房對沖,每次不是摔了這個就是破了那個,我基本都要求她在我在廚房的時間裏離我五米遠,她只管帶着嘴吃就好。

當廚房傳來叮裏咣啷的響聲時,我正好剛進門,我沒時間擔心我的廚具,我怕的是何靜不要有什麽才好,我是真的被她上次的事吓怕了。

我沖進廚房,一片狼藉當中何靜端着炒鍋不知所措,好吧,她沒事。

我心下一松,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鍋放在一邊,何靜有些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我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想學廚藝我教你啊,你一個大小姐,從來都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想無師自通啊,傻丫頭,傷了自己怎麽辦!”我說着拉她出了廚房。

“我想有新的開始,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我知道我做什麽都沒什麽天分,可我這次真的是想改變的。”何靜表情急切,我知道她這次不一樣了。

我拉她坐在沙發上,“我知道,靜靜,可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慢慢來,不能着急的,這樣,我明天休息,我帶你出去逛逛,我們再從長計議怎麽樣?”

何靜茫茫地點頭,我安撫了她一會,又趕緊去處理廚房的爛攤子。

第二天跟何靜逛平常她最喜歡的商場,可她興趣缺缺,我正想拉她去另一家看看之時,卻碰到了周烨還有一個女人。

周烨似乎也有些發愣,大概也與我一樣沒想到會突然碰到。我看了眼還在漫不經心瞅着衣服的何靜,趕緊遞眼神給周烨,希望他能配合,卻見周烨盯着何靜,我希望是我眼花,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不舍和疼惜。

可周烨很快收回目光,低聲跟身邊的女人說了什麽,女人擡眼看了我一眼,跟周烨離開。

我驚魂未定地回身,卻見何靜探究地看着我,“做什麽虧心事了,一副被我抓包的樣子。是不是看到舊情人了,說說看,是不是我認識的。”

我幹笑兩聲,“我的事你還不清楚,趕緊的,選幾件去吃大餐,我請客!”

邊說邊推搡她往裏面走,何靜這幾天瘦了許多,我照顧她照顧成這個樣子,心裏很是自責。

我連着兩周沒休息了,我忙所以很多事情就想不周全,直到昨天,我才恍然意識到,何靜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她更需要走出去,只要出去了,也就放開了。

所以才硬拽着何靜出來,何靜的抗拒和不配合随着我們待在外面的時間越久越微弱,我想我也許做對了,下一步就可以認真跟她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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