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在雙方亮牌的瞬間,房間門被推開。

沈黎先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時藍,正要打招呼,就聽到一個不屬于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聲音喊了一聲“時藍”。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朝着門口看過去,時藍也應聲回頭。

一個穿着V家連衣裙的美麗高挑的女子出現在時藍旁邊,大家皆是一愣。

白妤也看到了,臉上的笑有一點點的僵硬,卻很快被她掩飾過去。

陳詩爾熱情的對時藍說:“遠遠看着,像是你。”

時藍尴尬的笑了笑。

陳詩爾故作無意的往房間裏掃了一圈,立刻捕捉到兩張面孔。看到蕭穆何時,既緊張又興奮,随後又看到了他旁邊的白妤,整個人都懵了。

“時藍。”

蕭穆何一聲冷冽的喊聲,讓時藍一個激靈,她尋聲望過去,看到他渾身籠罩着逼人的寒氣,垂着眼睑,表情十分厭惡,像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關門。”

他的聲調冷的猶如冰刀,将陳詩爾僅存的一絲僥幸全部砍掉,臉色瞬間變得烏青,咬着唇委屈又難過。

時藍對陳詩爾說了一聲“失陪”,便走進房間,侍者也非常有眼力見兒的立刻将門關上,把陳詩爾隔在房間之外。

時藍站在門板後,暗暗吐了口氣,立刻擺出職業微笑,盈盈的走近那群人,“我是不是來晚了?”

沈黎反應很快,努力活躍氣氛:“不晚不晚,來的正是時候,蕭總和程總正面拜頭。”

時藍看着桌中央的籌碼,“那我得站蕭總贏。”

Advertisement

程牧洵不樂意的追問:“為什麽?”

“他是我老板啊!”

“老板重要我重要?”程牧洵繼續問。

時藍的馬屁拍的飛起,“顯然是老板吖!對吧老板?”

蕭穆何沒應聲,牌被反扣在桌面上,神色比剛剛緩和了一些,心思全在白妤身上,悉心觀察着她的情緒。

程牧洵氣的不行,沈黎安慰他說:“別生氣,我站你,一定能贏下這局。今晚賬單你一半,我一半。”

“滾。”程牧洵沒好氣兒的罵道。

白妤單手撐着下巴,一副并未受影響的樣子,笑眯眯的看着程牧洵,“我也覺得程總會贏。”

蕭穆何眉心皺起。

程牧洵把牌往桌上一亮,是順子,但是不同花。不過以公共牌的花色來看,也不可能有同花順。

時藍看程牧洵有點兒不高興,立刻把彩虹屁吹起來:“哇哦!你好厲害哦!”

“公共牌有對Q哦,當心蕭總是四條。”

“我覺得葫蘆的可能性大一點。”

孟浩辰和韓尚非常理性的讨論起來。

蕭穆何不動聲色的将手指輕輕一挑,把兩張牌掀過來,謎底揭曉,果然是葫蘆。他贏了。

程牧洵拍拍沈黎的肩膀:“單,你還是要買的。”

沈黎切了一聲,“買就買。”

蕭穆何看着白妤,低低問了一聲:“還打嗎?”

白妤收起手臂,坐直身子,笑着說“先不打了吧。”

大家紛紛站起來,先後走到圓桌坐下來。

時藍放下公文包,去了一趟洗手間。關上門,卸下笑容,她長長呼了口氣。

她沒想到會遇到陳詩爾,而且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她開了門準備進去的時候喊她,她毫無防備。

蕭穆何特別讨厭陳家的人,所有與陳家人有關的場合他一律不出現,不管多麽重要。白妤和陳家的關系更是複雜難解。

她和陳詩爾認識很多年,除了見面互相打個招呼,并無接觸,忽然來這一出,搞得她倆關系多好似得,有點兒尴尬。

今天是私人聚會,忽然被一個大家都不喜歡的人看到,嚴重影響情緒。她擡起水龍頭,水嘩嘩流着,不禁嘆氣,真應該晚點兒再來。

時藍從洗手間出來,白妤便對她招手,指着旁邊的位置說:“這裏。”

時藍正好坐在白妤的右邊,她瞅着她臉上淺淺的一道紅痕,皺着眉問:“我剛剛就想問,你臉上怎麽回事?”

白妤摸了摸臉,解釋說:“拍戲不小心劃了一下。”

時藍:“這還怎麽上鏡?”

白妤:“所以導演給我放假了,今天才能和大家聚一聚,算是因禍得福了。”

沈黎直接揮退了侍應生,親自拿着醒酒器來給大家倒酒,剛走到白妤身後,蕭穆何便出聲拒絕。

沈黎笑着嚷:“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蕭穆何:“她感冒了。”

“哎喲哎喲!”孟浩辰笑着怪叫起來,“那你喝啊。”

蕭穆何低聲詢問白妤:“能開車嗎?”

白妤點點頭。

時藍也拒絕喝酒,因為第二天早上要開庭,孟浩辰便指着程牧洵說:“你喝。你和老蕭都要雙倍。”

程牧洵忍不住罵了一句:“就你他媽的話最多。”

韓尚拿了果汁,颠颠兒的給二位女士倒上,大家共同舉杯,慶祝這次相聚。

酒場子還沒捂熱,房間的燈忽然滅了,一片黑漆漆的,瞬間什麽都看不到了。

“什麽情況?”沈黎大聲嚷道,用手機的屏幕光照着,摸黑出門去打探情況。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用手電筒照亮一束光。

韓尚笑嘻嘻的說:“別說,這麽吃飯還挺有意境的。”

蕭穆何忽然俯身湊到白妤耳邊,低聲問:“還記得嗎?”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白妤瞬間緊張,條件反射的問:“什麽?”

“你第一次和他們吃飯的時候,也停電了。”

白妤當然記得。那次剛剛月考完,晚自習沒有課,沈黎組了個局,只是象征性的邀請了她,她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因為她不想過早回家,和母親無止境的吵架讓她煩透了。

局設在蕭穆何家裏,她雖然知道他們兩家住的很近,只各一個路口,卻是第一次到他的家,不禁有些緊張。後來才知道,他很早便一個人住,所以大家把他的家作為聚點,經常聚會。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時藍,一見如故,也第一次接觸到他身邊的這些朋友們。這樣的友情,讓從來不羨慕別人友情的她,很是羨慕。她從來不知道,和朋友打成一片,是什麽感覺。

大家湊在電視機前争游戲機,忽然就停電了,原有的游戲聲、音樂聲都停了,只剩下哀嚎一片。

黑暗中,她無措的站起來,一轉身便撞上一堵肉牆,她一個沒站穩,身子向後倒,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護在腰上,同時一個低啞的聲音說:“小心。”

她本想尖叫,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嘴巴,并忘記掙紮,心跳也逐漸失控。

他們靠的太近,呼吸輕易的糾纏在一起,他滾燙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料貼着她的皮膚,幾乎要燒起來……

有人在旁邊高聲吆喝一句:“有沒有應急燈?”

她才忽然驚醒,推着他的胸膛,他也順勢松開了禁锢的手臂。

“老蕭你能不能吱一聲,沒有應急燈,蠟燭也行啊!”

不知道誰拿到了手機,屏幕的亮光成為客廳唯一的光源。

一直沉默的蕭穆何終于發話:“沒有,我和物業聯系一下。”

沈黎:“你再不說話我要以為你掉下水道裏了。”

蕭穆何拿出手機,電話還沒打出去,就來電了。

忽然而來的光明讓大家已經适應黑暗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看向他,他也剛好看過來,她被他灼熱的目光燙到一樣低下頭,拿起書包說:“我先走了。”

他堅持要送她,她拗不過,便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光潔的猶如一面鏡子,清晰映照着他們,她終于有機會看清自己的臉有多麽紅,而旁邊的人卻一臉從容!

她忽然感覺很挫敗。

她覺得應該說些什麽,認真想了片刻,看着他說:“我們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兒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他看着她的墨色瞳仁越發深沉,隔了半晌,才聲音微啞着重複:“大風大浪?”

她的本意是讓彼此不要這麽尴尬,結果搞得自己很有經驗似得,但話都說去了,只能硬着頭皮認了。

他收回看着她的目光,盯着電梯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我沒經歷過這樣的大風大浪。”

她:“……”

房間的燈驟然亮起,飯店的經理趕來向大家解釋情況,陪着笑道歉,還送了一瓶紅酒作為賠禮。

白妤臉熱熱的,那些回憶,就像陳釀的酒,單是想想,就容易讓人上頭,讓人迷失方向。

道了聲“失陪”,她起身去洗手間。

大家都一臉暧昧的看着蕭穆何,他卻一派清朗、從容。

沈黎嘿嘿一笑,“坦白交代,趁着黑燈瞎火的時候,你對人家做什麽了?”

蕭穆何押了口酒,瞟了沈黎一眼,“做什麽也不讓你知道。”

沈黎一拍桌子,大手一揮:“來呀哥幾個,今晚狠狠灌他。”

孟浩辰也語重心長的說:“老蕭,你今晚就多喝點,沒準兒你倆就成了呢。”

蕭穆何瞪了他一眼,“滾。”

孟浩辰輕“啧”一聲,“你看你,想什麽呢?我的意思你們可以借着酒,把該說的話說了,那不就成了嗎?”

時藍笑着說:“我看你們都多喝一點,集體烘托一下氣氛。”

程牧洵眸子一閃,拿起酒瓶就給蕭穆何和自己倒酒。

蕭穆何沒有說話,忽然覺得,他們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白妤從洗手間出來,發現一屋子人喝嗨了,好不熱鬧。

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蕭穆何已經喝紅了眼睛,像只兔子一樣,直勾勾看着她,她被看的有些局促,便倒了杯茶遞給他。

她湊近時藍,低聲問:“他們怎麽都喝這麽多?”

時藍也同樣低聲回複:“大家平時都很忙,難得聚這麽齊,高興呗。”

那個口口聲聲要把蕭穆何灌醉的沈黎已經喝多了,忽然高聲喊道:“白妤,我兄弟真不錯,你不能那麽沒有良心!”

白妤一懵,縱是演技出衆,這會兒也有點不知所措,笑了一下說:“你喝多了。”

沈黎大着舌頭說:“我清醒的很,我也看得很清楚。不過他這人傻,追女孩子的套路就那幾種,你多擔待。”

孟浩辰好奇的問:“哪幾種?”

沈黎還真伸出手,一樣一樣的給他數起來:“搬家、送飯,噓寒問暖。”

韓尚忽然舉手:“這個我知道,高三老蕭忽然就搬家了。”

沈黎大手一拍桌子,“對,就搬到她家附近,我在他家門外敲了半宿的門啊,都不給我開,一打電話才知道,媽的,搬家了。我好生氣的!搬家竟然都不告訴我。”說道最後,他覺得委屈極了。

白妤記得有天早上,忽然在地鐵站遇到他,特別驚喜,他說他也住附近,她還詫異,竟然都沒有遇見過他。從那天開始,他們就結了伴,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還一起去喂流浪的小貓。

原來……竟是這樣。

時藍好笑的說:“誰讓你大半夜去敲人家門。”

孟浩辰嘆息連連,“蕭總最近都住在京城不回來,我們越來越難聚齊了。”

沈黎猛然擡頭說:“就她家樓下咯,多出了三百萬……”

蕭穆何“噌”的站起來,拉起白妤的手臂說:“別理他們,我們走。”

白妤恍惚着,被他拽着出了門。

背後一群人怪叫着起哄。

“蕭總,別害羞嘛!”

“慢走啊蕭總,能動手千萬別哔哔。”

“行了,臭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00個紅包安排!謝謝大家的支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