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皮肉之苦

睜開眼睛時,現自己身處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随便打量了下,像是診所。

有些疑惑的對上正給她清理傷口的陌生男子,一身儒雅的青衫,身形修長,斯文俊雅。微微一動,便痛得沁出了汗!“醫生,我沒被毀容吧?”這是別人的身體,她現在在用,總要保護好才對得起人家嘛!

“別動!”那好看的清秀男子溫柔的制止她的動作:“會很痛,稍微忍耐一下,就快好了!你說的醫生是什麽我不知道,不過,你很幸運,沒有傷到臉部!”

她放松身子,咬牙忍着尖銳的痛楚:“這是你的診所?有沒有麻藥?”在外人面前,她倔強得不願喊疼!當然,痛得想再次暈過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麽話,人家完全聽不懂!

她受傷了,那兩個罪魁禍呢?莫不是畏罪潛逃?

“這是我的醫館,你傷得不輕!至于你說的麻藥,那是何物?”那人猜測她問的是這個意思,神情依舊溫和,手下也很溫柔。診所?醫生?麻藥?這個女子必是痛得語無倫次了吧?

果然是診所!她微微側頭,打量了不大的地方:“送我來的人呢?”

話音剛落,一人挑了簾子,快步走了進來。

竟是範卓!是他,也并不奇怪!她微微垂下眼睫,輕聲問:“婉兒呢?”

範卓蹲下來,平視着她,眼裏帶着深深的愧疚和心疼:“我剛剛送她回府了!你還好吧?”他伸手欲撫上她的臉頰,她側頭躲開了!

“我沒關系!”她聽見自己這樣說,卻在那大夫清理右小腿的瓷片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她能感覺,範卓的身體立刻繃緊了。她心裏有些不忍,他一定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真的沒事!婉兒吓壞了吧?”

“這時候你還顧着她?”範卓似乎有些生氣,語調忍不住有些上揚:“從小到大,你為她做了多少事情?你聽到過刁蠻的她跟你道過謝嗎?每次都這樣,她有什麽好怕的?”

敢情是這樣!“雖然不記得了,可是,她始終是我妹妹!”顏歌始終不敢擡頭,“而你,是我表哥,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幸福!”

“幸福?”範卓搖頭苦笑:“歌,你以為我,還能得到幸福?”

他的幸福其實一直都很簡單,可是,現在,那樣的幸福,再也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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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歌卻沒有再看向他,也沒有現他那苦澀的笑容。

若是被阮翌恒知道她今天的舉動,一定又會罵她笨,罵她蠢了吧?

大夫已經清理完了瓷片,顏歌也痛得出了一身汗,沁出的冷汗濕了她單薄的外衣,松口氣的時候才現,嘴唇差點也被自己咬破了,這會兒簡直就是火辣辣的疼了!

“鳳琴姑娘想必也吓壞了,表哥代婉兒給她賠個不是吧!”顏婉兒肯定是不會去的,雖然人家是個風塵女子,可始終也是娘生爹養,有血有肉的人啊!雖說是淪落風塵的人,也不能如此踐踏別人的尊嚴呢?

“我知道!”範卓仿佛是敷衍道:“你呢?你傷成這樣,誰來對你賠罪?”

“我很好,總算沒鬧出人命來!”既然要裝,那就更加清高點吧!很好?她是很好的恨不得拿刀砍人。

“你總是這樣!”範卓忽然幽幽嘆口氣:“總是先将大家都擔心完了,才輪到你自己。歌,你不辛苦嗎?”

她有這麽偉大?還先天下之憂了?當然不可能是她,不過做戲做全套嘛!“都是自己的親人,歌沒想過計較什麽!”嘔,不行,她自己快吐了!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了開,淩亂的步伐和着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歌?歌?”

顏歌費力的支起上半身,謝絕了範卓想要扶她的好意。

眼前一花,她的上半身便被來人抱了個滿懷,不小心擦着她手臂上的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強忍了好久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阮景軒,你這個混蛋,痛死我了!”

他來了,她終于覺得心安。是心安吧?她想。眼淚放心的落下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就好聞了起來!

阮景軒連忙松了手,顧不得旁邊神色各異的兩人。小心翼翼的察視着她的狀況,眉頭皺成了“川”字,一向冷靜自持的表情也不知丢到了哪裏去?從黑冥口中得知她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時,他的心立刻尖銳的疼痛起來。匆匆趕來,現她躺在那裏,如破敗的布偶般蒼白憔悴,仿佛失去生命的顏色般,讓他差點也痛暈過去!“怎麽傷得這麽厲害?很痛吧?”

他的眼裏滿是疼惜。顏歌看着他,忽然就有些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恩!”不自覺的撒起嬌來,她淚意朦胧:“好痛!”

“阮兄?!”被徹底忽視的大夫這才尋着機會開口,只是臉色微微有些白。“這位姑娘是——”

“儒陽!”阮景軒這才看向俊秀的大夫,神情稍微有些凝重:“這是我王妃顏歌,她傷得可重?”

“阮兄放心!”替她清理傷口的正是神醫夏儒陽,當他看到阮景軒焦急闖進來時,就已經猜到這個女子的身份了。這個就是他說起來都不自覺溫柔的女子呢!他知道她丞相千金的身份,可是,從她身上,他竟然看不到該有的嬌縱,膽小,甚或是怯懦;面對疼痛時的倔強隐忍,她到底是怎樣的人?他不禁也好奇起來!“她只是皮外傷,沒傷及內髒!”

阮景軒這才松了口氣,看向一臉可憐巴巴的顏歌,便冷下了臉:“怎麽傷的?”像是拷問!

咦?變臉好快喔!顏歌有些不滿:“你沒眼睛看哦?當然是被瓷片傷到的!”

阮景軒嘆口氣:“我是問怎麽會被瓷片傷得這麽嚴重?”

她不免又白他一眼:“你當我自己願意哦?當然是不小心的!”擡頭望向範卓,卻見他失魂落魄,踉跄着退了出去!算了,別把他們扯進來了!“哎喲,痛死我了!”

“儒陽,你輕點!”阮景軒的心都提了起來,看着顏歌因疼痛而皺成包子的小臉,語氣不自覺的重了起來!夏儒陽心下黯然,手一抖,那一處的傷口,白色粉末灑得多了些!他竟然,因為她,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一定,很愛很愛她吧?

“喂!”顏歌歉意的看了眼臉色黯淡的大夫,替他打抱不平起來,便刁蠻的沖滿臉焦急神色的阮景軒喊到:“你那麽大聲做什麽?吓着了大夫痛的可是我诶!出去啦!”

大有嫌他多事的嫌疑!阮景軒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卻仍然杵在她身前不動!

夏儒陽輕嘆口氣:“阮兄,要不然你先出去。等我替嫂子上好藥,再喚你進來!”

她為他說話,所以,他喚她一聲嫂子,不為過吧?只是,為什麽本以為會尴尬的感覺并沒有如期出現?或許,他原本就對她有了好感!

“也好!”阮景軒直了身子,忽然滿面寒霜:“我去外面等!”等嗎?當然不是。算帳而已,竟敢讓她受傷!

雖然一心挂在她身上,可他沖進來的時候當然沒有忽視一邊稍顯頹廢沮喪的範卓。她受傷,跟他脫不了關系!

“等一下!”顏歌拉了他的衣擺,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淩厲光芒着實讓人心驚:“其實,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他們的事!你別為難了別人!”

阮景軒心裏生出莫名的興奮,在她心裏,範卓只是個不相關的“別人”了嗎?“關不關他們的事,不是你說了算!”語氣卻霸道得不容人反對!

“這人怎麽這樣?”看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顏歌忍不住蹙眉小聲抱怨!

“自然是因為關心你!”夏儒陽繼續着手上的包紮動作,不急不緩的答腔道:“我還沒見過他露出這樣擔憂的表情來!”

擔憂嗎?當然了!顏歌瞥瞥嘴,棋子還沒用完,怎麽能讓她先壞掉?

“也許吧!”瞪了眼纏滿布條的手臂,她有些氣悶的說。這個形象,實在在丢人了!希望阮翌恒不要嫌棄她才好!

“你好象并不——在乎他?”他似乎是斟酌着用詞,眉眼間竟有了淡淡的擔心!

顏歌擡了受傷不嚴重的左手,将在臉上作祟的碎撥到耳後,淡淡的說:“或許吧!我始終覺得,在乎自己比較重要!”當然,值得她在乎的,還有她的同伴——阮翌恒!

夏儒陽訝然的擡頭,對上她清麗的容顏,那雙明亮的大眼也正望向他!這是怎樣坦蕩無僞的眼睛?她怎能如此率直的說出只在乎自己的話語?她,讓閱人無數的自己,也迷惑了起來!

回府,阮景軒将她抱上寬大且舒适的馬車躺着。卻扭開緊繃的臉,冷冷看向窗外!

夏儒陽應阮景軒的要求,為方便照顧她,也跟着他們回府。讓阮景軒有些驚訝的是,他竟然連拒絕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答應了下來!要知道,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顏歌在心中嘆了口氣,不明白他又在鬧什麽別扭?“誰又惹你了?”上帝作證,這麽問決不是要關心他的意思,而是,只有兩個人的無聲空間實在有些悶!

“為什麽去找範卓?”他問,刻意壓低的音量有不易察覺的怒氣和緊張!不管她是有意或無意,她身上的傷,卻的确是因為範卓而受的!

“婉兒說他出了事,然後拖了我就走!”撇撇嘴,她不甚在意的說:“誰知道被她一拖就拖到了**!然後婉兒不知怎的,就與那叫鳳琴的争執了起來,眼見着她用瓷片要傷自己,我能袖手旁觀嗎?”

說起那叫鳳琴的女子,她大眼一亮,也不管他此刻什麽表情,徑直說到:“诶,我告訴你哦。”

并沒有釋懷的阮景軒本不想理她,一回頭卻看到她熠熠生輝的大眼正瞅着他,腦袋一熱,便脫口而出:“什麽?”不禁又有些懊惱,他連無視她都做不到!

“那個叫鳳琴的女子,長得可真迷人,難怪範卓要醉倒在她的溫柔鄉裏。”她眉飛色舞的說:“你認識吧?漂亮的,要不然哪天我帶你去看看!”以證明自己沒說謊!

當然見過。可是能告訴她嗎?平日裏應酬朝中官員,這些煙花之地自是常去的。那叫鳳琴的,醉鄉樓的花魁娘子。他也曾,與她做過露水夫妻!

“想這麽久?”顏歌不懷好意的看着他些許不自在的臉:“莫非,你也是她的金主?”

阮景軒沉默不語!顏歌心下還是忍不住驚了下,被她猜中了?胸口微酸的感覺頓時襲了上來,這個**鬼。哼,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一陣沉默,到了門口,阮翌恒伸手要抱她,卻被她氣呼呼的拍掉了手:“你去**,是婚前還是婚後?”

剛才真是怄糊塗了,現在才想起,若是婚後,他就違反她定下來的不準尋花問柳的規矩。那麽,她就可以毫不客氣的休了他!

阮景軒依舊不語,顏歌明了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神色卻不覺有些暗淡。難不成是因為他夜夜伴于她的枕側,卻不準他碰的緣故,所以他才打野食?可是,他哪來的時間啊?或許,是等自己睡着以後?哼,果然萬惡淫為啊!

伸手讓他将自己打橫抱起,阮景軒冷凝的面孔終于有了些軟化。她,不計較嗎?

當然,不可能!她要忍辱負重的留在這裏,等一百萬兩銀子到手後,她就帶着阮翌恒遠走高飛!

顏歌的慘狀,讓阮翌恒吓白了臉。看阮景軒被她莫名其轟走後,他才急切的問:“你怎麽搞的像個木乃伊似的?”

“丢人丢大了!”顏歌仰躺在**上,不敢亂動,一動便是鑽心的疼!“給你的盟友我,弄點水果來!”

阮翌恒不滿的橫她一眼,滑下她的**,費力的從桌子上将果盤抱了過來。呼,真嫌棄自己現在這副小皮囊。如若不是,怎麽可能讓她傷成這樣子?

拈了顆葡萄丢進她嘴裏,然後催促道:“快說,你究竟怎麽搞的?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後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嗜血的味道。

于是顏歌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講到那鳳琴的美貌更是差點手舞足蹈起來,講到自己英勇救人卻不慎跌到瓷片上時憤憤不平……

阮翌恒微笑着看她不停變幻的神色,幸好,她沒事!他的心裏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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