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弟相見（下）
千霆看着失落的弟弟，心內也是一片凄楚，聰慧如他又怎會不知弟弟心中所想，但那又怎麽樣，自己不能陪在麟兒身邊，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給他希望。暗室裏燭光微弱，映襯着千麟小小的臉。一時間，兄弟兩人竟都閉了嘴。一句話也不說了。
“哥，旖哥哥他救了麟兒……”似有些閃躲，卻還是直視着自己的哥哥。
“我知道。”
“可是旖哥哥不認麟兒 ……”
對啊，千霆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雲旖，那他為什麽不認麟兒，如果不是，那他為什麽要出手相救呢！不對勁太不對勁了！而且為什麽雲旖會出現呢？出現的時間又是在一年後，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年，雲旖又在什麽地方……如果他還活着，為什麽會出手管驚雲錢莊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讓千霆覺得蹊跷，怎麽回事……這是千霆心裏所想的，凝神的樣子甚至忽視了弟弟變化了的臉……
“哥，我們進來的太久了……”千麟小聲地說出自己最不願意說的話。
呃？這是千霆聽到後的第一反應，弟弟在趕自己走！随即而來的心痛，顧不上弟弟願意與否，一把把弟弟擁入懷中，“麟兒生哥哥的氣了？”
生氣？怎麽會？哥哥，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我只是難過，難過為什麽自己這麽弱小，連站在哥哥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一直以來我拼命地學自己最讨厭的東西，就是想得到你的認可，讓你知道我不需要楚家的掩護，一樣可以幫你，可是哥哥，你太在意我的安危，一直都把我保護得太好，我才會如此的擔心哥哥。你站在我身前為我擋掉所有的危難，我卻無法安心的躲在你的羽翼下享受你的保護……
掙脫哥哥，千麟跪在地上，目光似乎帶着從所未有的決絕：“臣弟請命！”
似乎知道千麟心中所想，千霆在弟弟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不等千麟繼續說完，“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安靜的密室裏響起。
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哥哥嗎？記憶裏哥哥從來沒有打過自己，記憶裏哥哥面對自己永遠是那溫和的笑……可是巴掌打在臉上的痛提醒他這不是夢，他的哥哥……打了他！
“千麟，我從來沒有對你動過手，收起你要說的話！否則永遠不要認我這個哥哥！”
哥哥居然連名帶姓的叫自己，而且說出這麽重的話，千麟抿着嘴，含淚的目光迎上了千霆的怒眸，倔強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話讓千霆又欣慰又難過：“皇兄，臣弟不是嫉妒旖哥哥，臣弟今年已經十歲了，也許這在普通的家庭看來，臣弟只是一個孩子，可是在皇兄十歲的時候呢？皇兄已經背負着國恨家仇，忍辱負重地活着不是只有皇兄一個人，母後的仇不只是皇兄一個人的仇……身為人子的也不只是皇兄一個人……”千麟的淚終究是沒有流下來，平靜地訴說，“皇兄，臣弟知道您一直拼命地保護我，您知道臣弟有多難受嗎？為了讓自己更強大，即使你已經不再是一國太子千霆，而是身份同樣尊貴的清王爺石少凡，您還是苛刻地對待自己，您是如此的優秀，可是卻要顧忌着許多硬是把自己全身的光芒收斂，皇兄，義父對我們恩重如山，可是皇兄為義父做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報恩也該算上臣弟的，皇兄活的太累，臣弟只想幫皇兄，這樣也不可以嗎？”說完自己的心裏話，千麟的淚終于無可抑制的流了下來，滿室似乎只能聽到孩子低聲的抽泣。
不可以，不可以這麽想，不可以妥協！“收回你說的話，否則我會實現我的警告！”難掩心中的苦澀，千霆也就是随君出宮的石少凡，不忍的側過臉。
“皇兄……”
“住口！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你該知道我是說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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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兒，你怎麽這麽傻，不，你不傻，難道你不知道哥哥的苦衷嗎？如果哥哥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比任何人都重要，雲旖的事哥哥是痛心，可是你們兩個是沒法比的，你們兩個都是弟弟啊！
忍不住回頭，對上小弟的眸光，跪在地上的小孩真的一句話都不說了，只是那眼中的孤絕是那樣的冰寒，淚水沿着白皙的臉龐不住的流，帶走的是什麽，是那份不屬于他的快樂，不屬于他的幸福……
“起來吧！”
這次千麟沒有堅持，順從地起身。
“我不許你有這種想法，一輩子都不許，只要我活着，報仇的事就永遠不許你插手，如果你敢瞞着我報仇，我寧願不認你這個弟弟！”痛，那又怎樣，總比失去性命好。麟兒，你是哥的命……
哥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分離只是暫時的，只要到了那一天……只要哥哥還活着……哥就永遠陪着你……
“是。”僅僅一個字，千麟回答的是那樣的無力，他的哥哥用決絕的方式，用最直接的方式阻止了自己。
轉身，桌上的茶還有熱氣，呵呵怎麽會涼呢？這裏的茶具是自己精挑細選的，就是為了讓哥哥時刻都喝上熱茶……
茶水倒入杯中的聲音聽在千霆的耳裏是那樣的讓人心碎，他知道弟弟心中所想卻還是傷害了弟弟，他真的不是一個好哥哥……
“哥，請用茶！”千麟笑着端着茶杯，雖然臉上出現的一片紅腫，可是絲毫不影響此刻他那真誠的笑意……
千霆接過，細細地品茗，麟兒還記得自己喜歡的水溫，這樣的茶……這樣的麟兒……
看着自己給弟弟的印跡，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話：“好茶……”
“哥喜歡就好。”
放下杯子，拉了弟弟仔細的看，撫上弟弟的小臉：“哥……打疼你了嗎？”
默默地搖頭，千麟輕輕地把哥哥的衣袖往上扯，果然，還是這樣，還是……如此！
“比起哥哥受的，麟兒受的根本什麽都不是！哥，麟兒知錯了！哥別生麟兒的氣！”
“哥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哥不生氣，可是答應哥的事一定要做到！”
千麟重重的點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