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33
“手臂擺正，你這個手不要扣着，跟一塊錢的雞爪一樣。”
白汋餘光掃了一眼，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擺正了。
旁邊馮佳靜的腿就像風中的樹枝一樣抖，一看見教官過來就趕緊撐住。不過教官過來之後在她身邊停留了一陣，輕聲說：“你這沒事吧？”
馮佳靜咬牙道：“沒事。”
幹将說的沒錯，鍛體丹是慢慢起作用的，所以今天的馮佳靜和昨天并沒有多少區別。站了二十分鐘的軍姿之後開始學習踢正步，動作分解之後還要保持住。
但是大多數人都在左搖右晃，白汋也撐一會兒就開始打擺子了。
【她們看起來還挺不容易的。】
【你看主播的室友，竟然還能堅持跟着啊。】
原地做動作的時候還好，往前走着的時候就不行了，一排能拐五個彎，把教官都給氣笑了。
跑道上被太陽曬得發燙，中間休息的時候坐下去感覺屁股都要熟了。
不過這樣訓練起來的時候，白汋就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想關于顧謙的事情了。
顧謙打電話說錄節目之後，白汋就上網搜過了，是一個脫口秀節目的特邀嘉賓，只是要等到今天晚上才能播出。
從前天說好的要來找她之後，白汋就一直忍不住要去想一想。
【主播，你有一條短信。】
正在休息的白汋颠颠的跑過去，心裏撲撲騰騰的亂跳。
【哎喲你看你的臉紅成什麽了。】
白汋小聲辯解說：“運動的嘛。”
短信果然是顧謙發過來的：軍訓結束之後能出來嗎？我在北門等你。
【把你臉上的笑趕緊收一收。】
白汋捏捏臉，反正就是覺得好開心啊。
想到顧謙就在北門……白汋忍不住給他回了短信：嗯，我們還要一會兒呢，你要不然先找個地方休息？
接下來的訓練好像都沒有之前那麽難捱了，白汋有點興致勃勃，只想等訓練結束，然後好去找顧謙。
跟着口令做動作的時候，腦子裏都忍不住會想顧謙來找她會做什麽，一會兒見面會說什麽？她要怎麽回答？會不會見面之後又認不出他來？
腦子根本不夠用。
到解散的時候白汋甚至覺得今天的訓練結束的特別早，半個訓練過程都在跑神。
馮佳靜中間沒抗住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兒，所以現在看起來也比昨天要好很多。
白汋拿上包就想直接往北門去。
【你就這麽過去？】
“怎麽了？”
【唉，回去換個衣服吧。】
白汋身上的軍訓服有點不合身，肥肥的既不顯腰也不顯胸，而且剛剛訓練過，臉上的汗才剛落下去。
【就算着急也得注意形象吧我的主播？】
白汋臉刷一下就紅了，埋頭就往宿舍方向走。
邱蓓在後面喊她：“這麽着急幹什麽？”
【這麽着急當然是去見情郎啦哈哈哈】
“我，我先回去，有點事。”
邱蓓好奇的湊過來，一眼就看見白汋猴屁股一樣的臉，“哦~我知道，是上次打電話的那個誰要來找你了？”
白汋憋着不吭聲，不過也算是一種默認了。
“嘿嘿，趕緊跑快點回去換換衣服，我的化妝品都在桌子上，随便用。”
邱蓓嘿笑着拉着廖露和馮佳靜去吃飯。
白汋忍不住有點小郁悶，怎麽所有人都說要回去換衣服，只有她沒有想到……
但是想到顧謙很有可能還在北門外面等着，白汋就一路小跑，洗澡的時候也很快，簡直就是戰鬥澡。
出來換衣服的時候還稍微思考了一下，不過她的衣服顧謙都見過，也沒什麽新意，所以就找了一身輕便的，頭發随便一紮就跑了出去。
學校北門往市區裏面去比較方便，所以這會兒人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門外停了一排的車，白汋扶着腰呼哧呼哧的喘氣。
她沒有見過顧謙的車，更加不知道這裏面哪一個是顧謙的，轉圈看了一遍。
“你慢慢走我也不會丢的。”
白汋頭上一涼，顧謙拿着濕巾幫她擦了汗。
“你怎麽出來了？”白汋急惶惶的往四周看，生怕有人認出他之後大喊或者拍照。
顧謙身上穿着之前拍戲的時候穿過的一身灰色運動衣，看起來很低調随意，只是身材太好，附近走過的女生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怎麽我跟在逃的通緝犯一樣啊。”顧謙哭笑不得，不過看着白汋擔心的眼神，還是牽着她的手說：“我今天化妝了，一般人看不出來。”
白汋被他拉着坐進車裏，還有點小怕怕的說：“其實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然後我進來就好。”
顧謙知道，他本來是這樣想的，等白汋出來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告訴她車的位置，然後就走，不用露面也不用害怕被拍到。
但是看着白汋扶着腰站在門口茫然的四處張望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下去了。
“我說過的，以後我看到你會先和你說話，不讓你來找我。”
顧謙摘了口罩，把一袋糖炒栗子放在白汋手上說：“先吃點，我們去吃飯。”
白汋手裏握着袋子，裏面的板栗全都是剝好皮的，旁邊的塑料袋裏一堆板栗殼。
糖炒栗子的甜香軟濡在白汋嘴裏彌漫開，很甜，很溫暖。
“我……”
“我……”
白汋握着袋子的手緊緊地，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覺心跳有點快，又有點緊張。
顧謙低聲笑道：“你先說吧。”
白汋讷讷的低頭，她知道一直以來都是顧謙在将就她，穿她見過的衣服給她安全感，改變口味開始吃辣想要和她有一樣的喜好，現在又要偷偷的化妝才能跑出來見面。
她低着頭，小聲的說：“我是不是有點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我不是今天過生日，我沒有生日，我不知道生日是在哪一天，所以你今天來，其實，其實也算是我騙了你，對不起。”
白汋發現自己真的很自私，想要見到他，所以在他誤會的時候自己才會沒有說清楚。
車子一直慢慢的往前開着，顧謙聽着自己身邊的姑娘歉疚的說着話，有點心疼她。只有受到過傷害的人才會一直害怕給別人造成困擾，從而小心翼翼。
“不用道歉。”
顧謙關了車裏的音樂，一時間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說話和呼吸的聲音。
他說：“我來找你不是因為你要過生日。”
白汋擡頭看着他，
“是因為我想你了。”
白汋眼睛亮亮的，臉也紅紅的。
之前起哄的觀衆們這會兒也都沉默着。
顧謙微笑着，微微轉頭看着白汋，“你上次送我的糖很好吃，我很喜歡，每天晚上都要吃一個。就像那天你在家跟我說的一樣。我很開心。”
顧謙有點苦惱，他開着車順着車流往前走，所以不能正面看着白汋，總覺得這樣說顯得很随意，不夠認真。
本來想要等吃飯的時候再說，現在看來是要提前了。
“我不能像別的男朋友一樣總是陪着你，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和你一起約會逛街，甚至現在出來都要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可能有哪一次失誤就會被人拍到，可能娛樂新聞裏面時不時就會傳一下我和某莫某的緋聞，說的比真的還要真，可能什麽時候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被人看到，然後開始傳關于你的各種不好的消息。”
顧謙越說越覺得自己真的沒有一點優勢，但是他還是繼續說：“你的同學可以和你一起吃飯，但是我還要提前化妝不讓人認出來，你的朋友可以和你一起在朋友圈裏曬照片，但是我連馬賽克都不能打……我比你大十歲……”
“我不用朋友圈。”白汋忽然說：“我也不喜歡逛街，我臉盲，所以也不喜歡看電影。”
被打斷的顧謙緊緊地捏着方向盤，車子不知道怎麽就鳴了笛。
他舔了舔嘴唇，對自己這種表白方式真的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是說……和我在一起，你會失去很多樂趣，別人能給你的我不能給你……”
如果白汋是邱蓓那樣的社交狂魔，顧謙應該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擔心和不确定。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是白汋，所以顧謙不像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樣調侃，他知道白汋是一個認真的人，他也想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和這個人。
白汋捧着一袋光溜溜的糖炒栗子，低頭小聲的一字一句的回答：“我不用你總是陪着我，你可以工作拍戲，我可以做菜。我也不喜歡逛街，也不喜歡看電影，我不怎麽看新聞，緋聞裏面的男女明星我也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也沒有什麽的，我長得又不醜……我也不怕別人說我什麽……我不用朋友圈，不喜歡曬照片。”
她像是把剛才顧謙說的話全都記住了一樣，一句一句的反駁，直到最後，她說：“我不知道別人能給我什麽，但是我不想和別人在一起。”
顧謙胸口砰砰直跳，他不确定白汋是不是理解了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因為他最後一句被白汋截斷了……
白汋擡頭看着他，臉頰微紅，但是目光澄亮。
她說：“我可能一直記不住你的臉，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很喜歡你。”
我很喜歡你。
很喜歡你。
喜歡你。
顧謙覺得自己可能得了耳鳴，幸福的整個人穿過前面的擋風玻璃飛出去。
但是又有點苦澀，是喜歡啊。
白汋把糖炒栗子放在一邊，雙手放在身前，鄭重的說：“我喜歡你，顧謙，我想，我想，那個，你要是沒有女朋友的話……你能考慮一下我嗎？我也不小了……”
她還記得顧謙說的差十歲。
車子吱的一下停在路邊，顧謙整個人呈懵逼狀，呆呆的看着前面不知道為什麽就飛揚起來的雨刷。
表白就這樣突然到來了？
但是他為了能夠表白成功，還專門訂了餐，練習了一天的話，對着鏡子研究了一天的表情，網上找了十幾頁的花式表白方法。
最後竟然一個也沒有用上。
顧謙轉頭看着白汋，并沒有歡喜，反而凝重的問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