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副總裁,我看還是你到公司坐鎮吧!”薄谷國際集團分公司總經理室裏,慎村岡見上司審閱完幾份重要文件欲離去,猶豫一會兒叫住他。

沒有上司的架子,薄谷少棠像個朋友拍拍他的肩膀,“慎村,我這幾天都來審理公事是怕你剛代理舅舅的職位,一時忙不過來,并非不信任你的工作能力。”

“我知道副總裁的看重與信任,否則也不會提前銷假,由日本趕來。”

這次上司休長假,他這個特助也得到兩周假期,但上司一電召,他立刻收假來臺灣,就住在分公司頂樓招待貴賓的套房。

“既然如此,為何要我在分公司坐鎮?”

他為難的搔搔臉頰,“我還是習慣當個執行副總裁交代任務的特助,少了你這個優秀的上司主持大局,很多時候我忙得手忙腳亂。”

“熟能生巧,你已經做得很好。”

“意思是副總裁仍無意到分公司坐鎮?”

“目前還不行,這幾天我每天來這裏兩小時,已經有人抗議了。”

“誰敢對副總裁有意見,小齊嗎?”他知道小齊也來臺灣,白天副總裁将他托放在幼兒園裏。

薄谷少棠俊灑一笑,“不是小齊,是我兼差公司的老板。”

慎村岡聽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副總裁在兼差!”

“誤打誤撞的結果,我會找機會把這份工作辭掉,到時再來管理分公司,這事別告訴其它人,有事再打電話找我,我去接小齊了。”

看着說完就定的潇灑身影,慎村岡傻怔在原地。他本以為度假中的上司之所以将兒子托寄幼兒園,是顧忌需分神處理薄谷分公司事務,豈料他竟跑去兼差。

他究竟兼什麽差,又是誰有能耐成為堂堂薄谷國際集團副總裁的老板?

此時,巍峨的辦公大樓外,薄谷少棠已駕着舅舅關馭為他準備的代步轎車,前往貼心幼兒圍,唇角始終噙着俊笑。

他能體會慎村的驚愣,然而現在仍不是他向殷巧然坦白真實身份的時機。

“連幾日或許因工作忙,那個唯一敢對他有意見的小女人對他的态度,難得的平和許多,僅是偶爾被迫以他老婆的身份,回拒想當他老婆的中介委托時,仍會用一雙翦水秋瞳瞪他瞪個夠:他每天下午因要到薄谷分公司指點慎村裁決公事,而提前離開她公司的舉動,也惹來她咬牙切齒的關切——

“你最好不是去幹壞事!”

她對他仍有偏見,他若于此時坦白副總裁的身份,她非但不會信,肯定又認為他戲弄她。

所以喽,他只好再繼續當她的助理下去。

其實他大可跷頭放他的假或打理自家公司,但不知是否和她對峙對上了瘾,他每日就是自動到她公司報到,就連她老是不聽勸的加班,他也會自動替她抓帳,讓地早點司家休息。

“我什麽時候歸你管了!”

憶起她鼓着俏臉的抱怨,薄谷少棠不由得咧深唇邊笑意。

他哪有管她,況且他懷疑倔強如她,有誰管得了她。

正當他發覺自己的心思莫名的全在殷巧然身上,他已來到貼心幼兒園。

“為什麽是爹地來,巧然阿姨呢?”小齊和同學道別,一坐入車子裏就問。

“爹地來接你你不高興?”他挑眉看着略顯失望的小臉。

“高興啊,可是人家很想巧然阿姨ㄟ,平常都是她送我、接我的啊!”

聽這小家夥講得他這個爹地多不負責任似的,事實上接送小齊的工作是殷巧然堅持攬下來的,怪只怪他初次來接兒子那天,陳雪一見他就大剌剌的戲譴自個的好友——

“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這個帥得過火的鄰居有私心,才對小齊這麽照顧?”

結果小齊決定上幼兒園跟小朋友同樂,殷巧然為杜絕陳雪見到他便揶揄她,毅然的搶下接送小齊的工作,更先聲奪人的聲明,他反對無效。

拗不過固執的她,只好随她,最樂的倒是小齊,每天都乖巧的等他的巧然阿姨來接他,看見她就膩進她懷裏撒嬌。

今天下午有客戶約她談委托案,于是他事先知會她由他接小齊放學,想不到兒子那麽不給他面子。

“每天都見面,還這麽想你的巧然阿姨?”邊幫兒子系安全帶他邊問,頗納悶小齊怎會如此喜歡殷巧然。

他呵呵笑開。“不知道ㄟ,就是很想啊!爹地不想巧然阿姨嗎?”

沒事他做啥想她,可剛才來這兒的路上他的思緒不就全繞着她打轉,莫非受小齊的影響?

莞爾的搖去映現腦海的倔強麗顏,他發動引擎,“你巧然阿姨很兇,亂想她,她會罵人。”

“爹地亂講,巧然阿姨才不兇,她最好了。”

這個變節完全跟殷巧然同一國的小子!“是,你的巧然阿姨最好了。我們到殷婆婆家好不好?”

“好!”小臉笑得燦爛,“我也好想婆婆哦。”

薄谷少棠并不意外他的答案,早發現只要是殷巧然的親人朋友,小齊都無條件喜歡。殷老太太更常烤些小點心叫孫女拿給小齊,他一直想登門道謝,今天剛好。他曾聽簡心瑤提到殷家的位置,要找人沒問題。

他專注的開車來到十字路口,小齊的喊聲猛地響起——

“爹地!婆婆在那裏,她被車車撞到了!”

+++++

殷巧然倉皇的趕到醫院,怎麽也沒料到與客戶洽談之際,會接到薄谷少棠通知她奶奶被車撞的電話,她驚駭的只問了醫院地址便趕過來。

下午顧嫂家裏有事,向她請半天假,她原打算今天提前下班回家陪奶奶,怎知還沒回去奶奶就出事。

一心尋人,她在醫院走廊跑得太急,腳步一個踉跄,眼看就要仆倒,幸好薄谷少棠及時扶住她。

“小心點,跌傷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奶奶呢?她在哪兒?”抓住他的手臂,她擡首急問。

薄谷少棠的心因她慌亂的神情與盈眶的淚霧窒住,頭一回瞧見她的脆弱。“別緊張,你奶奶沒事——”

“我要見她!她在哪兒?!”

明白她陷入過于擔憂的狂亂情緒裏,他沒再解釋,攬她走往轉角長廊,這時除非讓她親眼瞧見自己的奶奶,否則無法緩下她的心。

“奶奶!”終于看見坐在長椅上的奶奶,殷巧然急奔到她跟前,疊串追問:“您哪裏受傷?要不要緊,醫生怎麽說?”

“沒事,只受點擦傷,奶奶正在等領藥。”稍早前怕孫女找不到她,于是她麻煩薄谷少棠到醫院前頭接她。

“沒有骨折嗎?頭有沒有撞到?有沒有其它內傷——”

“巧然,”殷許月蓮慈藹的喊斷她的慌亂問語,輕聲安撫,“奶奶只是想到商店買點東西,不巧教機車騎士擦撞到,幸運的只受點輕傷,不要緊。”

她卻依然無法平靜的抱住她,眼淚成串滾落,“別吓我啊奶奶,我就剩您一個親人,您千萬別像媽那樣離開我。”在這世上,她只剩下奶奶一個對她好的親人而已呀!

輕拍她的背,殷許月蓮嘆息的望向薄谷少棠,“你現在知道為什麽聽見你通知巧然我出事,我會說你的好心反招來麻煩了吧!這孩子從小聽到我有什麽事,就是這樣激動。”

他點點頭,眉心從見到殷巧然落淚即蹙攏起來,他若知道她原來跟奶奶相依為命,聽見老人家發生意外的反應如此激烈,就不會打電話給她。

跟着低嘆口氣,他伸手抹去她兩頰上的淚痕,“別哭了,你這樣反而讓老奶奶擔心。”

他溫柔的觸碰令她由低落的情緒裏回神,擡頭望見他的俊顏,她咬住下唇,恍然驚覺自己軟弱的一面全教他看去,一句自欺欺人的“我沒哭”硬是反駁不出。

“你把我兒子弄哭了。”仿佛明白她的困窘,他轉移話鋒提醒她。

“小齊!”殷巧然這才放開奶奶,瞧見站在一旁的小人兒眼裏蓄滿淚水,她心驚的摟過他,“告訴阿姨,小齊怎麽哭了?”

“看見巧然阿姨哭哭,小齊難過也想哭。”

“乖,阿姨不哭了,你也別哭哦。”

見自個的孫女終于轉移注意力哄起小齊,殷許月蓮感激的望向薄谷少棠。這個年輕人似乎比她更懂得轉化巧然的心情。

回她一個親切的微笑,薄谷少棠心底有另一項挂懷,那個此刻眼睫猶沾淚濕的小女人,今晚只怕仍會憂心她奶奶的身體。

果然,當他和小齊陪同回殷家,老奶奶留他們下來用餐,老人家又和小齊說說笑笑好半晌的大段時間裏,他沒忽略她那兩道細致柳眉間淺蹙的擔心。

等到老奶奶已經就寝的此刻,她亦靜立床前,眉有愁結。

探看了下在老奶奶身旁睡得極熟的小齊後,他不由分說的将她帶離房間。

“你做什麽?”等他帶上房門,進入客廳,殷巧然才掙開他的環扣,放聲質問。

“難道你打算在老奶奶床邊守上一夜?”

“我是這麽打算。”他又怎會知道?

濃眉皺着不認同,“老奶奶沒事,你不必如此折騰自己。”

“奶奶現在是沒事,可是她年紀大了,你怎麽曉得她沒傷到其它地方,沒留下後遺症?”

“醫生做過詳細檢查,他保證過。”

“我怕!”她激動的道出心裏的惶怕,“我怕醫生有沒檢查到的疏忽,怕有什麽萬一,怕——”

“別怕。”胸中漫過一陣不忍,他憐惜的将她摟入懷裏,“老奶奶不會有萬一,別把自己繃得太緊,如果你倒下了,如何照顧她?”

也許他的懷抱太溫暖,也或許是他的話說入她心坎裏,她沒推開他,眼眶微濕的倚着他,奇異的感覺自己的驚慌失措逐漸緩和。

“放輕松點,不要自己吓自己,晚上我會待在這裏幫你留意老奶奶的情況。”

“你要留下來?”她訝異的仰起小臉。

“放你一個人照顧老奶奶,今晚若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大概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到時老奶奶沒事都會被你吓出事。”見過她隐藏的脆弱,他實在沒辦法不管她。

難得未反駁他的調侃,殷巧然只覺胸臆間滑過一股心安,緊繃的心神松懈了,下意識又埋首他懷中,低細輕語,“八歲起我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她含辛茹苦把我撫養長大,在我終于有能力讓她享清福時,我希望她……一直平平安安的……”

“她會的,現在你該做的就是什麽都別想,好好的睡一覺,嗯?”

沒聽見她的回應,薄谷少棠低下頭,只見她密長眼睫垂閉出一彎迷人陰影,安靜的偎着他。

“巧然?”

回應他的是她輕淺勻和的呼息。

寬慰一笑,他輕柔的攔腰抱她回她的卧房,将她安置床上。一放松心情便睡着,可見之前她的神經繃得有多緊,多麽勉強自己硬撐,他可以想見打從八歲起,分明無助的她是如何強裝堅強的照顧老奶奶偶爾會發生的小病小痛。

“逞強呵你,偶爾的脆弱是被允許的,傻瓜。”拂開她散落眼角的發絲,他薄責的語氣含帶疼惜。若非今天的意外狀況令她亂了方寸,她恐怕不會在他面前顯現脆弱。

他小心的為她拉好絲被。

“不要!別走——”夢中的她忽地發出呓語,眉頭緊皺。

她作噩夢了?

“媽,別離開我……奶奶,小心!”她持續說着夢話,小手在空中揮抓。

他彎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她像抓住浮木般回握住他,緊緊擱放心口。“不要……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輕嘆了聲,薄谷少棠滑入被窩裏,摟着她,在她耳畔徐柔低哄,“你不是一個人,我會陪你,安心的睡吧。”

奇跡的,他的安撫仿佛透入她的夢魇裏,她不再不安的呓語,無意識的偎進他懷裏,安穩恬然的沉睡。

見狀,他松口氣攬緊她一些,突然間心弦一動的發現,他似乎一并将她攬進了懷裏……

+++++

清晨,殷巧然于溫和的晨曦中醒轉,她戀棧的摟摟今早感覺格外溫暖的被子,正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一道稚嫩的指控清亮傳來——

“哦,巧然阿姨偏心,只抱爹地睡覺都沒抱我!”

“小齊?”混沌的睡意瞬間全部退去,她一骨碌翻坐而起,就見小齊由床尾爬上床,她張開雙臂抱過他,“怎麽這麽早來阿姨家?”

“我昨天住這裏啊!”小嘴嘟嘟的抗議,“巧然阿姨怎麽能偏心,只跟爹地睡。”

“我哪有跟你爹地睡。”她尚在回溯小齊昨晚住這裏的記憶,冷不防教他的控訴吓到,連忙澄清。

“爹地在床上啊。”

嗄?薄谷少棠在她床……吓!随着小齊的視線瞥去,她倒抽口氣的愣望着映入眼簾、慵懶又俊魅的側躺在她床位旁的人影,“你為什麽在這裏?!”

“昨天抱了我一夜,早上就忘了,你很不負責任哦,女人。”揚高嘴角弧度,薄谷少棠故意暧昧的糗她。

“你別亂講,誰、誰抱你一夜。”反駁得有點沒氣勢,她突然想起乍醒時所抱那格外溫暖,不太像絲被的“被子”,難不成正是他!

“婆婆,你看,巧然阿姨偏心……”

“天啊,奶奶!”沒等小齊告完狀,殷巧然瞟見自個的奶奶出現在房門口,她驚呼的将小齊抱到一邊,反射性彎身拉高絲被蒙住薄谷少棠,打哈哈的招呼,“奶奶早。”

“早,別把少棠悶壞了。”

“呃——”

“你這根本叫欲蓋彌彰。”被蒙住的那個人索性攬着她爬坐起來。哪有人像她這樣“湮滅證據”的,想悶死他呀。

沒空回嘴也沒時間理會自己正被攬坐在他大腿上,殷巧然只顧向奶奶解釋她的清白,“奶奶,您可別誤會我胡來,我跟他沒怎樣,我一醒來他就在我床上了。”

“我知道,爹地偷跑來給巧然阿姨抱。”所以不是巧然阿姨偏心喽。

“你這小子,就會抹黑你爹地。”薄谷少棠好氣也好笑的輕按小家夥頭頂,再輕捏睜大眼瞅他的佳人俏鼻一下,轉向殷許月蓮說:“昨天巧然擔心老奶奶的身體仍有狀況,打算守在您床邊,我要她先休息,結果她在我懷裏睡着,我抱她回房她又剛好作噩夢,所以陪在她身邊,可不是存心占您孫女便宜的登徒子。”

經他一提,殷巧然記起昨夜的确向他低吼出心裏的惶怕,他說要留下來,之後她迷迷糊糊埋首他懷裏,再然後,她沒了印象。

她竟那麽放心的在他懷裏睡着!

“奶奶沒那樣想。”殷許月蓮笑着定進房裏,“我反而要謝謝你昨晚說服巧然休息,否則這丫頭真會徹夜下睡的守在我身邊。”

“奶奶,他沒經過我的同意就睡我的床,您應該幫我讨伐他才對!”什麽謝謝池。

“少棠昨天可是起來巡看奶奶兩次,你還要我責備他?”

殷巧然既驚且訝,沒想到他真說到做到的替她留意奶奶的情況,別扭的說不出對他的感謝,她沒忘要問自個奶奶重要的問題,“奶奶沒哪裏不舒服吧!”

“放心,全身上下都無恙。”

“原來老奶奶知道我進去您房裏,不好意思,吵醒您了,還是……小齊不好睡,踢了您?”

“我很乖,才不會踢奶奶哩。”聽爹地提到他,小齊為自己申冤。雖然他希望巧然阿姨也能抱他睡,可是他也很高興能跟婆婆睡呀。

“小齊确實沒妨礙我的睡眠,老人家上了年紀有時比較淺眠,所以知道你進我房裏,而且不想你以為我有哪裏不舒服醒着,也就沒和你說話。”這孩子很細心哪,兩次均輕探她額頭,看她有無發燒。

“既然醒來兩次,為什麽你又回我床上睡?”殷巧然瞅着他問。感動他代她注意奶奶的情況是一回事,他擅自上她的床這點非追究不可。

他專注的凝視她,“不睡你身邊,你再作噩夢時我如何将你摟在懷裏哄?”

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她的心怦然悸動,問題是他幹麽這樣教人忸怩的看她,她又做啥一顆心像打鼓一樣蔔通直跳?

而她究竟作了什麽噩夢需要他摟哄她?還有該死的她居然到現在才發覺她被他親昵的攬坐在他大腿上!

窘促的挪離他,她抱着小齊下床,臉頰微熱的回駁,“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作噩夢頂多被吓醒,誰需要你哄。小齊,我們去洗臉,別理你爹地。”

“好,巧然阿姨以後別抱爹地睡覺,抱我就好。”

“阿姨沒抱你爹地啦!”

“你發誓?”薄谷少棠涼涼的湊上一句。

可惡,他就是存心找她碴就對了?“你又敢發誓你昨晚沒對我怎樣?”

“除了摟你一整夜,我是沒對你怎樣。”他說得好坦蕩。

天啊,他說他摟下她一整夜!他……該死的,她的心跳得好快。

“爹地,巧然阿姨的臉好紅,像蘋果一樣ㄟ。”不明白兩人間的你來我往,小齊發出稚氣言語。

偏偏他爹地接得煞有其事,“嗯,讓人想咬她幾口。”

這個大色狼!“奶奶,轟他出去啦!”

又窘又無措的讨完救兵再嗔他兩眼,她快步抱着小齊離開卧房,再待下去,難保那個有數次“咬”她前科的天敵,不會大膽的當着奶奶的面咬她幾口。

見狀,已經下床的薄谷少棠含笑望向始終笑吟吟靜立一旁的老人家,“老奶奶,我說的全是實話。”

“所以我沒轟你呀。”殷許月蓮回得幽默,早在昨天即看出他的磊然與軒昂。

“老奶奶比巧然可愛多了。”

被逗得笑出聲,她不忘欣慰的道:“我這個孫女脾氣是倔了點,但奶奶保證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我知道。”她的軟心腸全藏在倔氣的外表下。

灰眉微挑,矍铄的老眼裏閃過一道精光,“你說你摟了巧然一整夜是吧。”

“老奶奶有話請直說無妨。”他察覺得出老人家話中有話。

這孩子果然敏銳。她似真還假的試探,“如果我要你對巧然負責呢?”

微訝,他揚唇淺笑,親切的摟摟她的肩膀,“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更确定自己對巧然的心意,到時就算老奶奶不讓我負責,我也會堅持負責到底。”

昨天察覺她進駐他心底,今早見到恢複倔強活力的她,對她的愛憐情懷有增無減,可見他并非對她昨夜的柔弱産生男人的保護欲,而是真的喜歡她。

只是這份感情來得太快,他從未于如此短的時間心系任何人,就連他妻子,他也是認識她半年後才産生情愫,這些年更沒再為誰心動過,唯獨巧然例外。

這樣教自己意外的情感,他的心難免有絲不确定,怕對巧然僅是一時的迷戀,因此他想給自己多一些時間考驗,看他是否真那麽愛她,再向她表白情意,“可別被我們家固執難馴的丫頭吓跑哪。”活了這麽大把歲數,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少棠沉穩有魄力,心思也細膩,絕對可以當巧然的依靠。

“我盡量。”

“你應該說全力以赴……”

房裏的一老一少沒有隔閡的聊得好不開心,房門外,在盥洗室聽見隐約笑聲跑出來偷瞧的殷巧然,忍不住蹙眉睨向那個笑得潇灑至極的男人,心裏直犯嘀咕。

有沒有搞錯啊,他做啥跟奶奶聊得那樣高興,那又不是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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