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殺青當日,導演做東請劇組吃飯,期間夏陽多喝了幾杯,也不知怎麽的,回過神來就到了那個家門口。
他與莊書悅的家。
自從當日他們通話過後,夏陽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打開房門,內中一片漆黑。
沒了溫暖的燈光,沒了可口的飯菜,更沒了那個會含笑看着自己噓寒問暖的人。
打開燈,進門,因為酒精的緣故,夏陽的行動有些遲緩。
去衛生間的路上,醉意漫了上來,夏陽腳下一個不穩,眼看着就要仰面倒下去,慌亂間夏陽擡手扶住旁邊的門把才堪堪穩住身型。
進去放了水,用冷水洗了把臉,夏陽才覺得自己清醒了點。
再走出來時,夏陽經過那間剛剛被他打開門的房間,那是莊書悅的休閑室。
莊書悅的愛好十分廣泛,便在家裏空出一個房間來倒騰,夏陽只在布置的時候進去過一次。
夏陽很紅,相應的他也很忙,偶有空閑在家的時間,也是跟莊書悅兩人膩在一起,沒有閑暇到處亂看。
故而此時,當夏陽踏進這個房間,看到屋內的畫像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當然這并非因為這房間裏的畫像全是他。
莊書悅收拾過的地方向來工整,他的興趣也确實廣泛,整個室內充斥着各種玩意兒,畫只占據了其中很小的一個角落。
那裏有一副畫,畫像的主角是夏陽。
讓夏陽震驚的不是畫像上的自己,而是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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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的架構,線條的走勢,色彩的搭配,這幅畫夏陽太熟悉了,熟悉到連呼吸都哽住了,夏陽顫抖着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抖着手點開其中一條微博。
同一幅畫像,一大一小,現實與網絡,同時出現在了夏陽的面前。
——我最喜歡夏陽了。
——我一輩子喜歡夏陽。
一條錦鯉曾經說過的話語逐一在夏陽的腦海浮現。
還有良蕭前幾日說的。
——阿悅他一直喜歡你,很愛你,愛了很多年。
——他有一個微博號,是專門為你注冊的,很多年了,在夏哥你的粉絲圈裏還挺有名的。
——他選擇不公開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你,他不想你跌落雲端,雖然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怕你将來會恨他。
傻子。
真是個傻子。
所有盤根錯節的委屈,所有舉棋不定的猶豫,在一呼一吸間悄然散去,夏陽突然很迫切的想要見到莊書悅。
馬上見到他。
在夏陽反應過來前,電話就已經打了過去。
那邊接的很快。
“前輩。”莊書悅的聲音裏有驚喜,有詫異,當更多的是等待判決的游移不定。
夏陽也不多言,直接道:“現在馬上回家,一個小時內如果我還看不到你,那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說完夏陽就挂了電話。
那個傻子,今天我一定要給他的點顏色看看。
莊書悅來的很快,半個小時剛過一點他就到了,迅疾的腳步昭示着他的焦急,可跨入大廳後他的步伐又變得躊躇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時間被無限拉長,仿佛過了很久,莊書悅才走到了休閑室的門口。
室內沒有開燈,沒有任何光源,唯有從大廳裏隐隐綽綽傳進的朦胧光線,此時這光芒也被莊書悅的身影遮去了一半。
那個平日總是站在熒光燈裏面的人,此刻黯淡得仿佛随時會被周身的黑暗所吞噬。
莊書悅就這樣看着夏陽站在他平常畫畫的畫板前,垂着頭看着面前惟一的一幅畫。
胸口有尖銳的刺痛劃過,莊書悅想出聲喊他,卻又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他只是個一個等待審判的人。
他只能這樣望着他心間上那人在黑暗裏無聲的沉默着。
良久,還是夏陽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你來了。”
“嗯。”
“這畫,畫的不錯,怎麽都不拿來給我看看?”說着,夏陽轉頭看向莊書悅,那眼神若無其事,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自己只是出門買了個菜。
莊書悅有些怔怔道:“只是閑時畫着玩的。”
夏陽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以後別畫了。”
一句話,便将莊書悅心中僅存的一點期待打進了塵埃裏,強烈的痛楚令他在深深地揪起了眉眼,但這表情很快又消失了。
至少這最後要給他留個好印象。
莊書悅看着昏暗的房間裏,他深愛之人的臉,點了點頭:“好。”
“你有覺悟?那很好。”夏陽轉身面對着莊書悅,雙手抱臂,慢條斯理地開始秋後算賬,“這麽長時間過去你都不主動跟我聯系,怎麽你是真打算以後都不聯系我了?”
莊書悅張了張嘴,可他還沒有回答,夏陽又說道:“你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說會一輩子喜歡我的啊,你不會想要反悔吧,錦鯉妹子。”
說話間,夏陽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莊書悅聞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着夏陽,他好像能明白他這話的含義,可又好像不能明白。
“怎麽?網友相見你啞巴了嗎錦鯉太太,不會是因為終于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本尊在給你打call而激動到說不出話來了吧。”
好半天莊書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你……”
“可不就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莊書悅想起了對方所說過的那些喜歡他的話語,一時間心花怒放,眼眶發燙,心髒也跟着發燙,一直都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可誰知,對方竟突然抱着這樣一大捧糖從他的心尖上灑下,以至莊書悅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怎能不驚喜,怎能不意外。
“你不會真啞巴了吧?”夏陽歪着頭,好整以暇。
莊書悅出口的聲音澀澀的:“你不是要跟我分手的?”
夏陽笑了:“我為什麽要跟你分手?我随手在網上加個人,都能加到了你,我們這麽有緣,我又為什麽要跟你分手?”
“可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未來的事,我無法保證,也無法超控,也許真如你所想的那般,将來有一天我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心情和堅持,但是書悅,這一刻,我是真心的。”夏陽前跨一步,在出口的語調轉為不滿,然而卻掩不住口氣裏的鄭重之意,“不以餘生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我是那種會耍流氓的人?”
莊書悅站在原地,遲鈍的腦子開始慢慢運轉,過了半晌,才勉強說道:“可是我怕,前輩我怕,我怕有一天,你會厭倦了,你會讨厭了我,恨我,然後再也不想看見我,甚至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我。”
“可我也會怕啊。”夏陽嘆息道。
短短的五個字,輕而易舉的就抵消了莊書悅一直以來的痛苦掙紮。
原來對方也和自己一樣。
這個認知讓莊書悅再也忍不住的沖上前,一把将夏陽抱進懷裏。
慢慢的,唇和唇交疊在了一起。
兩人在昏暗的房間中間擁吻着,所有的情緒好像終于達到了一個頂點,唇舌交纏的吻,掠奪着彼此的呼吸,身體裏像是埋了一個持續供給的能量核,總以為感情已經膨脹到了頂點,卻不斷有新的填塞進來,就這樣一直處于一種不斷攀升的狀态之中。
不夠不夠還不夠,莊書悅想。
這樣的親吻和觸碰根本不夠。
更多,他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