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納新人

皇帝——即宗策微微一怔,在衆人面前輕笑出聲,把弟弟冷漠的人設崩壞得一塌糊塗。

既然是跟在麗淑妃身邊,這裏跪着的便多是宗政的人,雖不見得見過皇帝的面,但口口相傳多是以陛下性子冷為主,至少在這一刻之前,都如她們所知曉的一樣。

誰知這位烏婕妤在陛下肩頭喁喁私語罷,竟聽見了陛下的笑聲。

她們恍若幻聽的擡頭,只看見眼前人笑如春風,比起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這一番風姿更迷煞人眼。

寶琢也察覺不對,偷偷掐了他一下,讓他轉瞬間恢複成普通的淡笑。變臉太快,以至于寶琢撲哧笑了一下,嚴肅地捂住了嘴。

幸而底下的人都因為不敢直視聖顏,瞄了一眼就飛快地低下了頭。

麗淑妃輕喚了聲“陛下——”試圖尋找存在感,随之辯解道:“我只是關心陛下,并非如陛下所說的那樣妄測聖意。”說着,有些委屈的攥住手裏的帕子,卻不敢擡頭。

寶琢印象裏的麗淑妃,一直是高高在上,性子動作慢,看似棉花一般,言語卻尖銳的女人。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能看見這樣的麗淑妃,忐忑不安,僅僅是皇帝一句充滿威壓的“大膽”,就能讓她瞬間軟了骨頭跪下來。

這就是女人底氣不足的模樣嗎,即使有再多的寵愛,心裏始終覺得自己被人拿捏在手裏,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她不由自主的屈服。

寶琢忽而覺得沒底,在失去了烏戎當靠山,沒了小公主的身份,皇帝……會怎麽待她?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比古代的人要高一等,反而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很棘手。現代的記憶教會她不能屈服,人求生的天性又讓她不願意赴死,以至于使她進退維谷。一旦真相被揭開,她求不願求,生不得生,死不能死,只能放任局勢流波把自己推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境地。到時候,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如何抉擇。

宗策剛想對麗淑妃說什麽,卻忽然發現身旁寶兒的手冰冷。他微微心驚,想起她在芙蓉池畔吐血的模樣,手握緊了一點,想給她取暖,“可是風吹得冷?”

寶琢回神,“……陛下,現在是夏季。”

他輕敲她額頭,“就是你不知道養護自己的身體,才讓人操心。”

她嘻嘻笑了一下,不想秀恩愛拉仇敵,把話題轉回到麗淑妃身上。

“淑妃娘子在這跪着總歸是不太好,我怪不忍心的……”

Advertisement

麗淑妃心底冷笑,她用不着這個女人假惺惺,不就是想在陛下跟前擺個姿态嗎?

“——要不然我們先走一步吧,眼不見為淨。”

旁邊挂着耳朵聽的德碌險些一口噴出來,他忍住笑,哎呦喂這個烏娘子,入宮沒多長時間,損人的詞倒是學得很溜。什麽叫眼不見為淨?好像麗淑妃是個髒東西似的。

宗策早知她心眼壞的很,她那一頓,視線再往下一撇,十足看好戲的模樣,就知道即将溜出口的那句不是什麽好話。他看着麗淑妃活像是吃了只蒼蠅的表情,用輕咳掩飾住了笑意。

“寶兒從烏戎來,大玄語說得不佳,你們多擔待。”

他替她把話圓了圓,畢竟麗淑妃品級在上,她在下。她這樣的語氣傳揚出去,任誰都要罵她一句張狂。

衆女知道陛下這是讓她們噤聲不得宣揚,連聲說不敢。可陛下這話,好似他和烏婕妤站在一塊,她們是河對面的人似的,生生分出一條界限來,她們不由得咬牙嫉妒。

宗策哪管她們心裏想什麽,既然揪住了麗淑妃的錯處,任她如何解釋也無用。他欽點了一位鄭昭儀,分擔麗淑妃的宮權。

在麗淑妃想要再掙紮一下時,他不過一笑:“牡丹宴上發生的事,你找的宮女确實忠心,沒有吐露半個字。可這宮裏由不得你們做主,朕信她是你的人,她就是。”

底下跪着的麗淑妃絕沒防備他舊事重提,一個激靈血液沖腦,險些趴伏下去。幸而經歷了這麽多年的磨練,她到底不再像從前那般怯懦,咬了咬牙,終是一拜。

“謹遵陛下旨意。”

宗策跟着寶琢回栀蘭閣的時候,寶琢略有點嫌棄他,走到門口了轉回頭問:“你就沒有正事要做?”

他反應迅速,眉梢高挑,風流無匹的模樣:“寶兒的事就是我的正事。”

“哦……”寶琢若有所思,“看來尋常的政治事件都是他來處理的了。”

“……”

宗策露出白牙燦爛的一笑,“不錯,我們分工合作,我只用娛樂休息陪你就好。”作為一只顏狗他表現得十分正派。

寶琢被這份無恥打敗,不得不請他進門。

山薇上茶上了點心,寶琢忽而想起走之前和丁胖子的對話,問她:“胖丁有在窗戶底下睡沒?”

“睡了小半會兒,被隔壁家的貓兒趕跑了。”

寶琢忍俊不禁,叫她端了碟小桃酥給丁胖子,名為給他壓驚,實則是嘲笑。

宗策在一邊看着,輕扯嘴角一笑:“你對他們倒是縱容。”

“陛下不肯?”

“怎麽會不肯。”他支起了下颔,笑容玩味,“怨不得有人能偷到你屋子裏去,險些釀出大禍。”

寶琢一窘,迅速反唇相譏:“提起這個,我還沒和陛下算賬呢。無緣無故潑了我一盆污水,要不是我……別人找到了線索,還我清白,早就被下到大獄裏去了。我平白受冤,陛下就沒點兒補償嗎?”

他眼神穩當當的,不飄不移,輕描淡寫的說道:“哦,那是他懷疑你,和我沒關系。”

“……”

寶琢用十分懷疑的視線打量他,“你是在給他潑髒水吧?”

他裝模作樣掙紮了一會兒,見她不松口,只好嘆了口氣,一副虧大了的樣子。“那你說說,要什麽補償?”

他問得這麽直白,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仿佛小蝸牛觸角悄悄地一伸,她輕靈的大眼兒往他臉上飄了飄,很小聲地問:“……能出宮玩兒嗎?”

宗策沖她一笑,又瞬間收斂。

“不行。”斷然拒絕。

“……哦。”

他見她悶悶不樂,又補償性開口:“今日替你懲治了麗淑妃,不能算作補償?”

寶琢百無聊賴玩起了手串下的流蘇,心不在焉地答:“算吧,雖然不是他親自來,但……反正也一樣。”

宗策的笑容頓住,心裏猛地“咯噔”一下。

要他親自來,是什麽意思?比起他,她更加期待阿政去為她鏟除隐患?

抱着這種微妙的心情,談話一時不能很好的進行下去,宗策随意嘗了幾口點心,就尋了個由頭先走了。明明今天做的事就是想向她賣好,希望借此打動她,可是被她三言兩語一打岔,他竟然覺得局勢大大的不妙,他要好好合計一下了。

寶琢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沒有留意到他的不對勁。

等過了好幾日,和崔皎聚在一起交流時,還為了突然籌劃起來的那點小心思走了神,被對方猛一下拍肩膀才回了魂。

“你怎麽回事呀……”崔皎莫名,而後又皺皺眉說,“是因為我剛剛說的話嗎?”

她眼睛一眨,“你剛剛?你剛剛說了什麽?”

“你這人,真是!”崔皎無語,又重複了一遍,“陛下近來不是一直沒有臨幸後宮嗎,聽說是羌蘭那邊獻了個公主來,準備迎親呢。宮裏都傳遍了,好像最後一次踏足是來了你的栀蘭閣,可有跟你提起過?”

“……怎麽着,他也犯不着和我提這個啊。”寶琢揪下一點魚食,投到水池裏,水面泛起點點漣漪,“我不就是一小妾嗎,又不是正妻,他能和我商量嗎?再者說,陛下情商挺高的呀,這種當着一個女人的面提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事,他做不出來吧。”

崔皎糊塗了,“你說什麽商?”

“沒什麽。”

崔皎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撲哧笑起來:“沒想到,我當你挺灑脫的人,居然還會吃醋?”

寶琢被她說得莫名,但反應過來仍是看着對方微微一笑:“比不過你,吃醋吃到給我下藥,害我嗓子養了小半月才好。”

崔皎一手捂臉,一手投降,“成成成,算你贏,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別提了!”

如果對方還是敵人,她能一臉驕傲的問那又怎麽地?這會兒更傾向于為友,那提這個,她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她用肩膀去搡寶琢,神情有點八卦,又透露出幾分在意,“哎,反正你有機會問一問呗?現在你風頭正勁,上回陛下還為你奪了麗淑妃的宮權,啧啧,那可是麗淑妃呀。我想他再入後宮,可能會先傳喚你。”

寶琢白她一眼,果斷把手伸到她跟前:“哦,好處呢。”

“什麽好處?”

“要我堂堂一個寵妃幫你打聽消息,不給錢你想吃白食啊?”她流氓樣兒翹翹嘴角,“還有呢,你也說了,陛下是因為我才奪了麗淑妃的宮權,那部分宮權可沒落到我手裏,都給了你的青梅鄭昭儀了。你不替她謝謝我?”

崔皎:“……”

什麽叫無賴,她今天是見識了!

寶琢沒想到,崔皎的話應驗的這麽快。她們下午才說過話,到了晚上她就真被傳喚去了長安殿。

她看到皇帝的表情後,在心裏記了一筆:溫柔人格B喜歡親自去找她,冷漠人格A則喜歡把她叫去自己的地盤。這兩個人不同的地方确實很多,不知道真相的人不會刻意将這些行為分門別類,可一旦知道真相,區分起來就很容易了。

她踏入長安殿,突然發現雖然還是臉色漠然,但皇帝陛下今天的心情應該還不錯,奏折被推到了一旁。案幾上放着疊成塔的玫瑰酥,塔尖尖那一塊已經沒了。

寶琢去撿了一塊嘗,笑道:“陛下果然愛吃甜食。”

宗政敞着手臂任宮人換上寝衣,視線輕瞥過去,淡然道:“是為你備的。”

這個答案讓人沒防備,她眼睛微睜,舔了下唇角的點心末。

“……心情不好的人吃甜食,确實能變得好起來。”

“這麽說,你情緒不佳?”他走過來。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

宗政伸手試探她額頭的溫度,低頭望了望她。

無聲勝有聲,她被他無言的關懷撞了一下心房,別過眼,稍微想了一下才應答。

“不是因為生病,只是聽說陛下要将羌蘭公主納入宮,有些擔心。”

“是嗎。”他淡淡地接口,沒有什麽體貼關懷的話,寶琢卻忽而撲哧一笑,引來他側目。

作者有話要說: 宗策:哎呀明天就是情人節啦,我給寶兒準備了好多東西呢(掰指頭)999朵玫瑰,哈根達斯情人節禮包,預定了游樂園摩天輪VIP座,還特地學了52種“我愛你”的發音。現在就剩下邀請她啦~(≧▽≦)/~

宗政:……

栗子:(啃着番薯)我替阿政問一句,撩妹技能點怎麽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