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好，我找路易斯·阿道夫。”顏如心在前臺登記。
“好的，請稍等……路易斯·阿道夫……十分抱歉，女士，我們這裏沒有這個員工，你要再問清楚一下姓名嗎？”前臺的金發美女專業有禮地回應道。
“沒有嗎？好的，謝謝，我再問問。”顏如心溫和地點點頭道。
她心中卻在嘀咕……
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又誤導她是吧？
還說他現在的僞裝身份是身上沒什麽錢的經紀人，所以要坐經濟艙，要借住在她家。
前臺找不到他，說明他根本不是caa的經紀人。
顏如心撥通電話。
“我已經到前臺了，你在哪裏呢？”
“直接進來，我在會議室。”這位先生十分總裁範地道。
“……”
在前臺小姐半信半疑的帶領下，她穿過走廊，來到了會議室。
這個全球頂級的經紀公司的組織架構，同其他的公司都不大一樣。
公司中，經紀人、代理人沒有職位，都以姓名稱呼，這是為求營造一種人人平等的氛圍。
順便一提，其旗下的藝人無論大牌影星還是剛出道的明星，傭金都是永遠的15%，而且合約都是兩年短期。
相應的，會議室也是誰都可以随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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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顏如心一時之間無法确認馬科斯的僞裝身份究竟是什麽。
可這樣想來……
若只是想要個假身份，随便街角超市的售貨員，餐廳新來的服務員……這類流動性大，社會涉入程度低的工作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雖然馬科斯的畫風和那些工作匹配度更低就是了。
但同caa這種公司挂上鈎，這其中必定有什麽用意。
“扣扣。”金發小姐敲響門的那一剎那，會議室的門便被拉開。
馬科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臉上還戴着墨鏡……
換做普通人，一個不好未免會被錯認成保镖。
但他身上那深藏不露的氣勢，卻讓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錯認他。
不得不說，這位一看便是出場自帶bgm的somebody，都不需要配旁白和字幕，光是站在這就夠了。
美豔的金發小姐一愣，有些無措。
前臺小姐回過神來，恢複了專業性通報。
這位冷酷的先生卻根本無視了這個前臺小姐。
“進來。”他命令道，竟忽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進去，門在身後重重地撞上。
砰！
“哇哦~”她措不及防，沒料到他會突然拉她，跌跌撞撞地進了會議室，腳下的高跟鞋一拐，剛要摔倒，卻被他一把撈起……
接着，她便狠狠地撞進了他的懷中。
“小心。”他的聲音從頭頂的方向傳來，輕微的熱氣撫過發髻，不過語調冰冷，話中帶着壓迫感。
這什麽情況？
他真的是一下子沒有考慮到她的反應能力，不小心為之的嗎？
她皺着眉毛擡起頭……
發現這氣勢并不是沖她而來。
這位先生正以平靜，但氣勢驚人的眼神掃視着在場的諸位。
她甚至能觀察到被他掃視着的人，都無法克制地小小地瑟縮了一下。
所以……
在她沒來之前，這位*oss究竟對這些可憐的“受害者”們做了什麽呢？
一位年約50歲，坐在主位，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的男人還能勉強平靜地看向這邊。
他的身旁，還坐了幾個同樣眼中詫異，但卻盡量避開眼神接觸，看打扮像是股東或是管理層之類的人物。
馬科斯示意她坐在會議桌這邊的主位上。
她面不改色，平靜而溫和地沖在做各位禮貌地笑了一下，淡定地坐了下來，還向在場諸位點點頭。
哼~
她倒是要看看，這人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這位是安吉拉·梅隆，我的合夥人。”馬科斯介紹道，他轉向顏如心，“這是理查德·羅維特，caa現任總裁，還有其他一些人。”
合夥人嗎？
好吧，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麽。
而且……這種不負責任的介紹，請問你有考慮到“其他一些人”的心情嗎？
“那麽，我們繼續……”一絲不茍地梳着背頭的冷酷男人不動聲色地道。
顏如心旁聽了一會兒，終于弄明白了情況。
馬科斯竟然是來接手caa的，并且打算大刀闊斧地裁掉10%的員工。
他手中有将近三成的股權，在股權十分分散，大大小小的股東上百人的caa，已經是大股東了。
caa中，比起理查德·羅維特這個現任總裁，更能讓世人記住的人物是邁克爾·奧維茨。
他是caa的創始人之一，也是好萊塢只手遮天的頂級經紀人，更是連續三年當選“好萊塢最具影響力的人”。
有一個小故事，很能體現其“影響力”之大。
在參加完迪士尼總裁弗蘭克·威爾斯賓客5000人的葬禮後，奧維茨曾對妻子說：“如果我明天死去，将會有2.5萬人參加我的葬禮。”
妻子很疑惑，奧維茨道：“因為每個人都想确認我是否真的死去。”
這位權勢滔天的人物在好萊塢的地位，前無古人，至于是不是後無來者，還猶未可知。
無論是默多克、雷石東……這些名字如雷貫耳的傳媒大亨，都要屈居他之後。
不過自奧維茨退休後，caa便由以理查德·羅維特領導的管理團隊來運營。
而奧維茨在1995年雄心勃勃加入迪斯尼，卻在兩年後受重創被下課。現在，邁克爾·奧維茨成了一名個人投資人，也是一名慈善家，還是一位收藏家。
但他手上仍有着caa的股份，也有着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地位。
“恕我直言，阿道夫先生，雖然您已經控制了董事會，但是您無法直接插手我們管理層的決定，更不能直接命令我們裁員，現在公司的運營情況良好，雖然受到一些金融危機的影響，可比起其他公司來說已經好的多了。”理查德黑着一張臉僵硬道，“除非您召開董事局大會讓我下課，不然我，以及公司的管理層都是不會同意的。”
“呵，是嗎？”馬科斯似笑非笑地，他站在顏如心的身後，手搭在椅背上，不動聲色卻暗含殺機地道，“有的時候，想要達成目的，可并不需要太複雜的手段，總裁先生。不如您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住在吉爾維娜大街32號的那位女士，我們再繼續聊下去好嗎？”
顏如心能夠很明顯地看到理查德瞬間愣在當場，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數倍，且眼中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慌。
接下來，惡魔先生充分地證明了他的人如其名。
連續點了在場七八個人的名字，每一句話中所說的，大概都是每個人認為全天下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現成一片冷凝，氣氛如墜冰窖一般。
這個惡魔！
他的手上掌握了所有人的秘密和弱點。
“那麽……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我希望事情可以順利地進展，我不喜歡有太多的波折。”他将手搭在顏如心的肩膀上，修長的手指輕點。
指尖的力道微不可查，但每一下，似乎都擊中了在場這些衣冠楚楚，看似光鮮的人的內心。
除了顏如心和馬科斯兩人，在場的其他人全都面色尴尬。
“好的，我們會按您說的去做的。”理查德定了定神，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其他的人也都陸續起身，一個個低着頭，做出臣服的樣子。
馬科斯薄唇微微勾起，看了看腕表，低下頭來湊到顏如心的耳邊道：“我餓了，現在是中午12點30分，吃飯時間。”
“……”她愣了愣，視線同他對上。
所以說，她這個所謂的“合夥人”坐在這裏旁觀了那麽久……
就是為了等他這位爺一起吃飯？
這功能簡直比起花瓶還要不如。
她還滿心以為叫自己來會有出場機會的！
有沒有搞錯？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上去正認真嚴肅地思索着中午該吃什麽。
“咳……這裏離比弗利山莊很近，要不去那裏吃？”顏如心從善如流地提議道。
比弗利山莊除了是世界聞名的豪宅區，是好萊塢奢華生活的代表，也是頂級餐廳紮堆的美食天堂。
許多世界頂級米其林名廚都把餐廳開在這裏。
馬科斯提出了一家著名餐廳的名字，位于比弗利山莊蒙太奇酒店，由名廚斯科特·科南特開設。
顏如心知道這間餐廳，很多菜色都讓人驚豔，頓時口水泛濫，忙點頭表示贊同。
于是，兩人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地離開了caa。
一路上，無論是caa的經紀人，亦或是公司的藝人、明星，全都對他們行着注目禮。
她跟着他下到車庫，才開口詢問。
“你硬要caa裁員是為了什麽？”顏如心好奇道，因為現實情況正如理查德所說，還沒有差到需要裁員來收緊開支。
“當然是為了委托，傭金已經到賬了。”他聽罷拿出手機看了看，理所當然地答道，大概是心情還不錯，他勾了勾唇又進一步解釋，“我手上有股份，等這段時間過去，将caa的資産剝離重組，整合一下再賣出去，又是一筆零花錢。”
顏如心瞪着碧綠色的圓眼睛看着這個太會賺錢的先生。
過了兩秒她道：“這可不能算是零花錢呀~”
憑這位大觸的手段，資産剝離重組的熟練度肯定不低。
粗略一算，收益也相當可觀，至少達到千萬級別。
但對于□□作的公司而言，這實在是天降橫禍一般的大災難。
就不說那些無緣無故被裁員的人了。
失業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這些人的家庭也許還需要着他們。
整個公司恐怕都要經歷一場大動蕩，各個部門也要人心惶惶一段時間。
最終，經歷過買賣交易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向前。
雖然沒有觸犯法律，但是這樣的操作，将公司以及公司中的人都當成了是物品。
可以說，是絕對意義上的冷酷無情，只注重純理性的判斷，而剝離了任何情緒。
顏如心本人很少這麽做。
倒不是要站在道德的層面來說什麽。
比起高收益，但卻高風險，随時走在鋼絲上的刺激的獲利，她更願意溫水煮青蛙一樣，溫和有效，以最小的投入和付出，獲得盡可能多的利益。
她就好像是踢足球時功利主義的一方，喜歡防守反擊，而他則更喜歡精彩、激烈、戲劇化的進攻。
當然，本質上這兩者其實也是差不了太多的。
都是為了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