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點溪荷葉疊青錢

二十三、點溪荷葉疊青錢

謝必安站在堂上,小心翼翼地回到:“大人,那這花朝會……屬下替大人回了?”“哎,回了幹嘛,”蕭無剎似是想到了什麽,十分惡劣地笑了起來,“長公主的面子,怎麽能不給?去,備轎。”

謝必安應了一聲,下去了。蕭無剎看這那張花箋,打量了半天,最後随手一丢,扔到了一邊的案幾上——昭陽長公主的獨善其身,也只是看似罷了。

花朝會在昭陽長公主的別院舉辦,這別院位處京郊,依山傍水,修葺的精美大氣。尤其是這別院中的一處水榭,四周栽滿了荷花,一到夏日便全部盛開,壯觀的緊。

花容真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馬車。她看着別院的招牌,稍稍有一些晃神——上輩子她也來了這一趟,處處争先,最終拿了個魁首。只是這魁首拿的……等她進了二皇子的後院,花容真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魁首會是她。

“二姐姐,該進去了。”花如織小聲地提醒了一下她,花容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進去吧。”那門口通報的人已經去了,不一會兒就來了三臺軟轎,載着姐妹三個往宴會而去。

花容真坐在轎子裏,捏着手裏面的帕子,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動。她幾乎用盡力氣才讓自己不全身發抖,眼睛裏滿滿的是興奮。這種經歷太奇妙了,她本以為自己會害怕,結果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心裏全都是期待。

重來一遍,到底會是怎麽樣的發展?花容真覺得自己期待的不得了。

三頂軟轎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花容真就聽見了隐隐的人聲。軟轎穿過中庭,花容真聽着那越來越接近的人聲,腦中仿佛燒開了一壺水,臉頰都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得虧粉上的多,掩住了那紅暈。

下了轎子,花容真帶着兩個妹妹,跟着帶路的侍女又走了一段路,終于到了寬闊的大堂之中。昭陽長公主坐在最上首,穿着公主常服,手中端着酒盞。長公主已然不年輕,雖然保養得當,還是能夠看出來眼角的一些皺紋。

随着一聲通報,花家姐妹三個恭恭敬敬地給長公主請安:“叩見長公主殿下。”“嗯,”長公主略微收起臉上的笑意,将手中的酒盞放到一邊,坐直了身子,“花家的三位姑娘?”

花容真跪在那兒,垂着頭不說話。長公主的眼神在她們身上掃了一圈:“把頭擡起來,今兒花朝會,不用這麽拘謹。”姐妹三個依言微微擡頭,這一擡頭,周圍那些認識她們的閨秀個個都看出了不對勁。

花容真看起來嬌弱,花如絲看起來豔俗,反倒把個花如織襯的品格不凡。花容真眼角一瞥,就看到何無雙張大着嘴巴,一副吃驚不小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長公主卻是不認識她們的,只看着花容真的臉皺了皺眉,然後擺擺手:“起來吧,入座去,好好玩一玩。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呀,萬不用在意我。”

姐妹三個謝了恩,站了起來。花容真直接就坐到了何無雙的身邊,何無雙往旁邊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對她說:“容真,你今天氣色不大好呀。”“夜裏受涼了吧,”花容真道,“無事的。你來了多久了?”

何無雙遞給她一塊水果道:“我也才剛到不久,等會兒人到齊了,這花朝會就要開始了。容真,你有什麽打算嗎?”花容真接過那塊水果,送到嘴裏,斯斯文文地嚼了咽了,方才慢條斯理地說:“自然是公主怎麽說,我們怎麽做就是了。”

何無雙聽懂了,眉開眼笑的:“好,娘也和我說了,要我跟着你,那我可就跟着你了。”花容真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柳珏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只見柳珏很艱難地走到了長公主的面前,跪下來的時候,花容真甚至覺得地面抖了抖。

……即使和柳珏不對盤,花容真也打心眼兒裏有些同情她——未免太胖了一些,這個模樣可以算得上是失儀了。上輩子長公主可不就當衆将柳珏好好地嘲笑了一頓。

果然,長公主看見柳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來。柳珏的面皮一下子就漲的通紅,長公主的笑聲很是肆無忌憚,周圍的姑娘們各個都停下了說話,看向了長公主。長公主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臉上笑意不散:“這看到柳姑娘啊,就知道柳家真的是富貴的很吶。”

柳珏臉通紅,周圍的姑娘們也開始竊笑了起來。花容真嘆了口氣,平日裏對柳珏積攢下來的怨怼倒也消了一些,只是她并不打算幫柳珏出這個頭。

“長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就在衆人要麽偷笑要麽沉默的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角落處傳了出來,“柳姑娘相貌富貴,乃是因着陛下治國有方,天下萬民不缺衣少食,此乃百姓之福呀。”

長公主順着聲音看去,只見角落裏,花如織抿着嘴微微笑着:“若是柳姐姐像臣女二姐那樣,反倒不美了。”

你出頭就出頭,拉扯我幹嘛?花容真內心操着刀子将花如織大卸了八塊,面子上還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微微地靠在何無雙的身上,笑容都有些勉力。長公主最煩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子,看了一眼花容真就撇開眼去了——她想到了沈貴妃,和這花二姑娘實在是相像。

花容真當然知道長公主讨厭沈貴妃,她見長公主轉過了頭,才悄悄坐好。只是可憐了柳珏,被衆人遺忘了半天。長公主也沒了拿她取笑的心思,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起來吧,去你的位置上好好坐着。”

柳珏站起來,臉色通紅,眼眶裏也有淚水在打轉,花容真看了個分明。長公主對花如織招招手:“你過來,伶牙俐齒的,不怕我罰你?”花如織走到長公主面前行了一禮,微微笑道:“殿下心胸寬廣,如織方才冒犯了,是如織之過。”

見花如織成功地引起了長公主的注意,花容真稍微松了一口氣。她看了看四周,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每個席位都有人坐着,再過一會兒重頭戲就要來了。

昭陽長公主和花如織稍微說了會兒話,叫她坐在了自己右手邊的一席。見人已差不多到齊,長公主輕咳了一聲,下面的人立馬全都安靜了下來。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花朝會,”昭陽長公主朗聲道,“依照慣例,今天共有三輪比試,每一輪的勝出者,當可評為本次花朝會的魁首。”花容真左右看了看,周圍不少人都在摩拳擦掌,眼睛裏都能看到光。

這花朝會的魁首,不止是掙面子的事情,自從長公主舉辦這花朝會開始,所有拔得魁首的姑娘,最後全都過得幸福美滿。最尊貴的就當屬當朝沈貴妃,後宮獨寵二十餘年,當真是皇恩浩蕩。不少姑娘都攢着一股勁兒,想着花朝會拔個好彩頭,之後的選秀也能因此得個好。

長公主頓了頓,繼續說道:“來人吶,上……”她話尚未說完,負責通報的人一溜小跑進來了,跪在那兒還沒能喘勻氣,門口便響起了男子爽朗的笑聲:“姑姑這裏,可熱鬧的緊。”

只見一個穿着華麗的男子帶着仆從進得門來,最前面的那個男人目光湛湛,長身玉立,眉目間自有一股疏朗的氣質,卻是當朝二皇子夏行簡。

花容真低眉斂目,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衣裳的一角,心裏面那股古怪的感情幾乎快要沖撞出來——重來一遍的真實感,叫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夏行簡走到長公主面前,對她行了禮:“姑姑,行簡無狀,姑姑不要責怪。”“你小子,怎麽有空上我這兒來了?”長公主嘴上問着話,面上卻是一副絲毫不意外的樣子。

夏行簡笑了笑:“姑姑有請,行簡怎麽敢托大。”長公主點點頭:“來了便來了,到你的席邊坐下吧,正巧,多了個評委。”夏行簡坐在了長公主左手邊第一席,好死不死,旁邊就是何無雙和花容真。

何無雙不敢看二皇子,只能低着頭和花容真說悄悄話:“二皇子也算外男吧,這樣坐在一起沒問題嗎?”“無事,長公主在上頭,也是有長輩看着,”花容真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一點,“待會兒第一輪是品茶,你我坐好了看便是了。”

何無雙嗯了一聲,偷眼看看夏行簡,臉頰緋紅:“容真……殿下他,果然是人中龍鳳。”花容真心頭一緊,捏了捏何無雙的手,待要說話,門口卻又傳來了一聲通報。這下可不像剛剛夏行簡進來的時候了,大堂中瞬間鴉雀無聲,有幾個膽子小的甚至開始忍不住發抖了。

長公主太陽穴突突直跳:“還愣着幹嘛?還不将蕭大人快些迎進來?”“殿下不必如此多禮,”蕭無剎一步一步走到堂中,身後跟着東廠的黑衣檔頭,“屬下得長公主殿下花箋,自是緊趕慢趕了過來,不敢有所怠慢。”

長公主居高臨下,已經将剛剛那副吃驚的模樣收拾了起來:“蕭大人大駕光臨,自是好事。今日花朝會的評判正巧到齊,蕭大人,入座吧,該開始了。”

蕭無剎拱拱手,坐到了二皇子對面的席位上。花容真背後大汗淋漓,內心那股掌握局勢的興奮感蕩然無存。

——這特麽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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