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簌簌衣巾落棗花

二十八、簌簌衣巾落棗花

花容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柳家這麽大膽?”“柳家不大膽,”蕭無剎搖搖手指,“二姑娘今天,不是見過了麽?”

花容真覺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口中死死地咬着牙,不一會兒就嘗到了血腥味。蕭無剎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明朗,就好像在講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一樣:“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花容真低低地道,“夏行簡到底想作甚?”“二皇子所圖甚大,二姑娘可能想不到。”蕭無剎懶洋洋的,花容真回想着上輩子二皇子的一言一行,不得不承認蕭無剎說的是:“……可你這樣告訴我,豈不是洩露了機密?”

看着蕭無剎臉上的表情,花容真那一瞬間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完蛋了,被他套路了,就知道他說這件事情肯定不是簡單的想要告訴她!

蕭無剎引誘一般:“這事倒不用太過于勞煩二姑娘,只需吹吹風便好了。”花容真狐疑地看着他:“你又有何想法?”蕭無剎沖她勾勾手指:“湊将過來。”

花容真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将頭湊了過去。蕭無剎輕聲說:“吹一吹你四妹妹的風。”花容真掩口:“……花如織?等等,你已經這般肯定了嗎?”“二姑娘應當還記得,你那三妹妹與你說的事。”蕭無剎坐直了身子,“白馬寺那一晚,可不止你我……”

“打住!”眼看這厮越說越不像話,花容真趕忙制止了他,“我記得,我當然記得。”“二姑娘既然記得,那便好了。”蕭無剎笑眯眯的,就好像自己剛剛在和她拉家常一樣,“想來這件事,也不會有多難。”

花容真臉一黑:“何郁即将下場,你給我的那藥到底是何藥?說出來我也安心一些。”蕭無剎想了想,突然一笑:“也罷,便是告訴了你又何妨。”

“那是上好的避孕藥。”蕭無剎一句話,差點沒讓花容真被口水嗆着,“男子吃了那藥,便和我一樣了。”花容真聽這話,愣了愣。她擡頭看着蕭無剎,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她想知道蕭無剎是以什麽樣子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可惜夜色深沉,哪怕月光明亮,花容真還是無法看清楚蕭無剎的表情。

蕭無剎也看着花容真,他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無論如何,這個女子似乎……與其他人,格外的不同。

兩個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蕭無剎站起了身,對着花容真一抱拳:“先走了。”花容真咬咬牙,叫住了他。蕭無剎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幹什麽。花容真走到他面前,低聲說:“……不管世人如何看你,我眼裏,蕭大人只是蕭大人,從不比別的人要……要差上什麽。”

蕭無剎背對着她,聽她說完了話,點點頭:“我知道了。”說完,蕭無剎就跳出了窗外,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容真有些臉紅,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叫住蕭無剎說這番話——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個受虐狂?

第二天,花容真如同往常一樣去了書院,她前腳剛走,後腳張夫人就上了花府門。柳眉坐在自己的房裏,好整以暇,見到張夫人的時候滿臉的笑容:“嫂子,怎麽有空來了?”

張夫人臉色很不好:“別與我這般嬉皮笑臉的!”“嫂子這是怎麽了?”柳夫人滿臉的驚訝,“怎麽脾氣這麽不好?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

張夫人氣的幹瞪眼,幸好她也知道柳夫人是個賴皮性子,不和她計較這些,而是先直入主題:“你家的那個繼女幹的好事!我那珏兒昨兒是被人擡回家的!可不都是你那個好女兒幹的!”

柳夫人覺得真是長見識了,她還沒和張夫人計較,張夫人就先來興師問罪了。她端坐了身姿,冷笑道:“嫂子,你可莫要唬我。我怎麽聽說,昨兒是柳珏硬要推容真下水,若不是那東廠的蕭大人将容真救起,容真現在可就名聲盡毀了。”

“這世間,對于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柳珏這一手要是成功了,又是何其歹毒?嫂子,你也是個講道理的人,莫要與我講笑話。”柳夫人咄咄逼人,“容真雖是我的繼女,我将她當親女兒看的,這姑娘招人疼的很,嫂子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

這真的是□□裸的一點都不掩飾,張夫人心裏面氣憤,卻又無可奈何——柳夫人就是這樣的一個混人,在她還沒嫁人的時候,張夫人天天和她相處,已經被她鍛煉的頗有些百毒不侵。柳夫人看着張夫人的臉色,笑了笑:“嫂子,你今兒來,到底是有什麽事情?”

張夫人應該不是這麽傻才對啊?和她平時的風格不相符合。柳夫人心裏好奇,便順着張夫人,想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張夫人憋了口氣,把個臉漲得通紅,然後“嚯”地站起身來,将袖子裏面的東西一把丢到了柳夫人的膝頭:“既是如此,也沒有必要多說了。昔日你與我的東西,今天統統還你!”

張夫人說完了就大步跨出了房門,柳夫人看看膝蓋上的那個小荷包,伸出手來抓起來捏了捏,心知肚明:“張夫人走了?”“走了。”丫鬟回到。柳夫人輕哼了一聲,将荷包給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去,将東西收好。”

張夫人坐在回府的餃子上,心跳如擂鼓。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這一件事情是做的對還是做的錯,只是機會轉瞬即逝,張夫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柳夫人很像——都喜歡跟着感覺走。

花容真在書院裏,又一次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慰問,還有人有意無意地打聽那三星白蘭地是何東西,昨兒二皇子殿下是多麽的英明神武。花容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都一一的回答了。

只是涉及到夏行簡的事情就都避重就輕了開去,逼急了就說殿下乃外男,不敢多看。

她不想提到夏行簡,一想到他,花容真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花如織則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只是和以前相比,如今的花如織總讓人覺得多了一些什麽。看不清,琢磨不透,只讓人想要遠離。

皇宮裏,蕭無剎正在給老皇帝報告情況。皇帝站在上面看着他,笑罵道:“你這小子,昨兒在那萬花叢中感覺如何?可有什麽瞧得上眼的?朕給你賜婚啊。”

蕭無剎的情緒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一點想笑:“陛下,屬下乃無根之人,不想拖累其他。”“哎,你就是倔,”老皇帝心情很好的樣子,“等以後啊,你就知道了。”

這種對話基本上每天都要進行一次,蕭無剎真的已經習慣了。他直接将這話丢到了腦後,開始向老皇帝報告昨天的事情。皇帝聽到夏行簡的時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倒是乖覺的很,可惜了,這小子還是差了點。”

老皇帝已經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現在的波瀾不驚,有的時候還會笑笑。他看着每個兒子的動向,整個人都有點看破的味道了:“這把椅子,真的是誘惑太大了。”

蕭無剎一如既往的不插嘴。老皇帝摸着龍椅,瞟了他一眼:“你小子,除了行簡,可還有別的事情禀報?”“另有一事,是想向陛下求個恩典。”蕭無剎說道。

老皇帝放下了手裏面的折子:“恩典?這倒是稀奇了,你難得有事,說來聽聽。”蕭無剎道:“還請陛下,派個太醫,去醫治醫治那柳家的女兒。”

失望,真失望,還以為會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老皇帝摸摸胡子:“你想引誘誰?”“自然是願者上鈎了。”蕭無剎微笑,老皇帝咂咂嘴:“罷,準了,只是你萬事小心,再沒有培養出下一個東廠廠督的時候,朕不準你出事。”

蕭無剎拱手:“臣遵旨。”老皇帝揮揮手:“下去吧,幹你的活兒去。”蕭無剎便退下了,老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真是的,這小子,說實話有這麽難麽?”

蕭無剎回到東廠,一個人坐在堂上,一邊看着那些文書,一邊想着昨天晚上花容真和他說的話。

內心有一些觸動,蕭無剎向來直面自己,一點都不否認花容真那話讓他真的有了那麽一瞬間的心猿意馬。只是回過神來,蕭無剎又是平時的那個東廠廠督。

那女子向來溫和,也是因着周圍人的态度,才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的。蕭無剎嗤笑了一聲,提起一邊沾飽了墨的毛筆,在文書上寫了些批注。

他是蕭無剎,還是其他什麽,對于花容真來說其實沒有區別,就是東廠廠督。蕭無剎手中的筆微微地頓了頓,心裏面若有所思。

如果讓花容真意識到,蕭無剎就是蕭無剎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花容真又會做出什麽樣子的反應呢?

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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