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梅須遜雪三分白

四十三、梅須遜雪三分白

何郁騎在高頭大馬上,胸口佩着大紅花,在已經鬓發有些發白的狀元和形容平常的榜眼旁邊,看起來格外的英俊潇灑。不少姑娘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何郁,眼睛閃閃發亮——今年的探花,真的是年輕有為。不僅長相俊朗,學識也好,比起一邊的狀元和榜眼要好多啦!

很顯然,不止是這些平民女子這麽想,很多權貴人家也是這麽想的。何郁簡直就是完美的乘龍快婿的人選。雖然本朝不提倡榜下捉婿的風氣,但是何府也立馬就收到了不少帖子。

何郁還沒從大街上回來呢!

何無藥笑的見牙不見眼,她覺得何郁這回真的是将蕭無剎的命令完成的特別的好,這可是探花啊!大人肯定也很高興!

就在她在自己的房間裏,高興的坐立不安的時候,一個面生的丫鬟敲了敲門,進來了。何無藥略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看着那個丫鬟:“何事?”那丫鬟看了何無藥一眼,低頭說:“檔頭,大人派我來給檔頭傳話。”

何無藥神情不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丫鬟不慌不忙:“天橋上的糖葫蘆,姑娘可喜歡?”“……喜歡是喜歡,只是太貴了些。”何無藥狐疑地看着她,慢慢地說道。丫鬟笑道:“姑娘真會說笑,那糖葫蘆金玉而制,一兩黃金一串又有何貴。”

确實是自己人,何無藥松了口氣:“把門關上,莫要叫外人聽見。”丫鬟微微笑着,關好了門,快步走到了何無藥的身邊:“檔頭,大人讓我來傳話,大人說,檔頭做得很好,東廠不會忘記檔頭的功勞。”

何無藥的臉上頓時就泛起了紅暈:“大人過獎了,我不過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丫鬟神色巋然不動:“大人說,請檔頭好好地注意下何探花,何探花近來,有一些不安分。”

何無藥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哆嗦着嘴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對着那丫鬟說:“我會遵照大人的命令的,請大人放心。”丫鬟點點頭:“那屬下就先行告退,檔頭萬事小心。”何無藥看着她下去,關好了門。、

等那丫鬟走了,何無藥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撐不住了。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來回在房間裏面走了幾趟,何無藥看着桌子上面的紙張,伸出手拿了起來,将它們撕了個粉碎。

何郁,現在是她的重點觀察對象。何無藥咬着嘴唇,飛快地在心裏面描繪出了一個計劃。

花容真坐在書房裏面,何無雙坐在她旁邊,看着花容真寫的字,很是驚訝:“容真,你的字居然進步如此神速,這是給老太太的壽誕寫的嗎?”

花容真很高興:“是呀,既然無雙說好,想來一定是好的。”“真是不羞,”何無雙抿着嘴笑,伸出手刮了刮臉,“容真近來,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

花容真愣了一下,随即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微微一笑:“是嘛?”何無雙看着花容真這副樣子,難得的有些出神。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花容真,突然說道:“容真,選秀在即,你家裏……可曾說過是怎麽安排的?”

花容真放下了手裏面的毛筆,松開了挽起的袖子,她看着何無雙,略微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自有我的去處,無雙莫要擔心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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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無雙微蹙着眉毛,有些猶豫不決。她想了想,還是将今天看到的東西告訴了花容真:“容真,我今兒去告訴大哥哥,他摘了探花,結果……”

何郁?花容真看着她,有些奇怪:“表哥怎麽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何無雙有些猶豫,“總覺着,大哥哥似乎不是那麽的高興。”

……不是那麽的高興?花容真心裏面悚然而驚,她重生而來,知道何郁是應該成為狀元,結果現在成了探花,自然是不一樣的。

何郁又是因為什麽?花容真想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何郁肯定和她不一樣,不是重生而來的。花容真咬着唇瓣,思索了一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何郁如果是知道,自己不應該僅僅是個探花……那他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花容真有些不敢往下想——這不是她應該接觸到的東西了,她現在只是一個無害的并且等待着選秀的閨秀。

何無雙看着花容真的臉色變來變去,也是很擔心。她小心翼翼地問:“容真,有什麽事情嗎?”“沒事,”花容真猛地回過神來,“應該是你看錯了吧?表哥可是得了探花呢,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随随便便考到的。”

何無雙心裏面縱然還有疑惑,只是見花容真這麽說,也就全都壓了下去:“也是,表哥今年不過弱冠,就已經是探花之身,想來以後必定是一路昌達。”

花容真附和着笑了笑,心裏面沒來由的有了一股焦灼感。她覺得有什麽事情在發酵膨脹,她就被這事情包裹着,卻摸不着也看不見。

而這個時候,能夠依靠的人也不在。花容真看着何無雙的笑臉,思緒飛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該不該和蕭無剎說。

皇宮之中,老皇帝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何郁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老皇帝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他半低着頭,表現的十分恭敬。

老皇帝盯着何郁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說了些場面話。并沒有表現的對誰有過多的關注,何郁也和正常的人一樣對着老皇帝叩謝拜恩了之後,就全都退了下去。

蕭無剎站在一側,眯着眼睛,看着何郁滿面春風,心裏沒來由的很不爽。幾個站在他下首的官員,都不着痕跡地側了側身子——這閹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感覺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了?

很吓人的好不好!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驚吓啊!

不過在學子們走了之後,老皇帝就沒有再留着那些官兒們,只有蕭無剎被留了下來。靠着他站的那些人都忙不疊地往外走,蕭無剎安安靜靜地站在原處,等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才走到了堂中,對着皇帝跪下來行了禮:“陛下,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就不耐煩這些禮節:“直接說,不要那些虛的。”“當年那個被抱走的孩子,東廠最近找到了一些下落。”

啧,這可不是件小事,老皇帝直起了身子,他看着蕭無剎:“說。”“當年那個孩子确實是被何家的人抱走了,”蕭無剎禀報着,“只是……那個孩子不過是一個障眼法。”

“障眼法?”老皇帝皺着眉,“怎麽個說法?”“那個孩子,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嬰孩,”蕭無剎道,“前朝餘孽根本沒有将真的孩子交給他們,他們不相信何家,只給了何家一個傀儡,一個明面上的目标。”

也就是何郁。皇帝捶了下桌子,心裏面很窩火:“那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裏?”“尚未追查到,”蕭無剎低眉斂目,“東廠正在全力追輯。”

“把一半的錦衣衛都派出去!”老皇帝沉聲道,“這是頭等大事,萬萬不得馬虎!只有将那個孩子找到,才能夠将叛黨給一網打盡。”

那是叛黨的借口,只要将那個借口給找到并且堵死,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将一大半的叛黨給剝離出去。

“雲州何家大房,目前如何?”老皇帝繼續問,蕭無剎古怪地笑了笑:“陛下,目前看來,二殿下似乎略占上風。”“行簡啊,”老皇帝稍微松了口氣,也跟着笑了起來,“嗯,确實,這是朕最出色的兒子,優秀的很,就是……”

就是過于自負了,一個當皇帝的人要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清醒,再怎麽着都不能夠讓一個這麽自負的人來當。

“而且寧王,最近已經上疏了,”老皇帝玩着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改封世子的事情,我已經允了,畢竟……原來的寧王世子已經不能生了。”

蕭無剎站在一邊,是時候地說:“陛下盡管吩咐。”老皇帝瞟了他一眼,笑了:“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情要囑咐你?”“寧王世子更疊,并非小事,”蕭無剎平靜地微笑,“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誰家犬馬有你這麽兇悍,”老皇帝嘟囔了一句,“去吧,好好追查,選秀在即,萬萬不可出差錯。”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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