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綠煙金穗不勝吹
五十、綠煙金穗不勝吹
花容真扶着霍皇後進了內殿,服侍着她躺了下來。上輩子花容真也曾經服侍過夏行簡,倒是對怎麽伺候人很熟悉。霍皇後自然是察覺到了,不過她沒有說什麽,只是順勢躺了下去。
花容真替霍皇後掖好了薄被,霍皇後輕聲說道:“你就在這兒吧,左右有些子書,想看就拿着看一看。”花容真應了是,走到書架前,拿了一本書坐在了霍皇後床頭的凳子上,安安靜靜地看了起來。
霍皇後看着花容真的側臉,透過她懷念着那個曾經突然闖進她生活的女人,那個明媚飛揚的女人。這個花二姑娘,會不會是她的孩子?模模糊糊間霍皇後突然有了這麽一個念頭。只是身體實在是太過疲累,霍皇後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就已經半睡半昏迷了過去。
花容真随手拿了一本書,她百無聊賴地翻着,半點也看不下去。只是剛剛霍皇後已經發過話了,要她就在那邊呆着,花容真也沒有辦法,只能夠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不一會兒就開始頭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
老皇帝已經得到了消息,說霍皇後從沈貴妃手上搶走了一名秀女,要到了身邊當貼身的女官。老皇帝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霍皇後雖然不讨人喜歡,不過做事還算是有分寸,老皇帝并不擔心她會和沈貴妃有什麽沖突。
不過是一個秀女罷了。老皇帝有些冷淡地想着,蕭無剎站在殿下,半低着頭,眼睛裏神色莫名。老皇帝打起了精神,問他道:“怎麽樣?當年那個孩子的下落找到了嗎?”蕭無剎拱手道:“陛下,當年的那個孩子一出生就被叛黨給抱走了,并且同時抱了好幾個孩子掩人耳目。何郁不過是最顯眼的那個罷了。”
“朕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皇帝很不滿意,皺起了眉頭,“你當了這麽些年東廠的廠督,應當知道這個孩子有多重要。不管他是男是女,活着還是死了,朕都要找到他!”
蕭無剎微微一笑:“陛下莫急,臣已經有了線索,想來等到選秀結束,就能夠得到準确的消息了。”老皇帝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嗯,這也就罷了,你切莫大意,現在雖說世間太平,卻也是內憂外患。叛黨虎視眈眈,可不能掉以輕心。”
蕭無剎低頭應諾,老皇帝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道:“何郁倒也算是個人才,養廢他……還真有些舍不得。”蕭無剎不動聲色:“天下英才皆是陛下的,又何止一個何郁?”皇帝瞥了一眼蕭無剎,笑了:“你這小子,是不是看他不順眼好久了?這麽忙不疊地給朕上眼藥。”
蕭無剎正色:“陛下冤枉臣了。”皇帝挑挑眉:“耍賴的時候倒是和你師傅一個樣兒……好了,下去吧,好好追查,等事成了之後,朕給你讨個媳婦兒。”
本來皇帝說這話是想看蕭無剎的反應的,結果蕭無剎笑了笑,跪了下來,迅速地磕了個頭,聲音響亮得很:“謝主隆恩。”
……這是已經有看上的了?皇帝的大腦慢了一拍才反應了過來,他随手拾起桌子上面的一本奏折,往蕭無剎砸了過去:“好你個臭小子,說,看上誰了?”
蕭無剎笑了笑:“待事情辦完,臣自會向陛下讨賞。”皇帝笑罵:“滾滾滾,那就快點去幹活。”蕭無剎聽話地退下,皇帝看着殿門,莫名地嘆了口氣——哎,這小子居然也和他師傅一樣要娶媳婦兒了,葉平找了個倩娘,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有個好福氣啊。
未央宮偏殿中,花如絲和花如織齊齊聚在何無雙的屋子裏,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後還是花如絲忍不住先開口了:“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姐姐會被皇後娘娘給要走?”何無雙只知道搖頭:“我不知道,本來是貴妃娘娘要容真的,結果中途皇後娘娘突然來了,容真就被要走了。”
花如織比較冷靜,她細細地問何無雙:“你有發現什麽異常嗎?當時的對話是什麽樣?你細細地說來與我們聽一聽。”何無雙鎮定了一下心神,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對話,結結巴巴地複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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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何無雙說道沈貴妃身邊的宮女說的話的時候,花如織突然出聲了:“好了,莫要繼續說了,我知道了。”花如絲瞪着眼睛看着她:“你知道什麽了?”“二姐姐之所以被帶走,只怕是因為和貴妃娘娘長得相似。”花如織說道。
“你想想,二姐姐是不是和貴妃娘娘有幾分相像?”花如織問何無雙,何無雙想了想,有些遲疑地點頭:“我未敢太過擡頭,只是當時瞥了一眼,容真确實與貴妃娘娘有幾分相像。”
花如絲驚疑不定:“怎麽天底下會有如此之巧的事情?”“人的相貌千變萬化,能有幾分相像也未可知。”花如織道,“只是現在二姐姐就只能在皇後娘娘身邊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花如絲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二姐姐向來機警,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
花如織冷笑:“這可不一定,貴妃娘娘之所以想要将二姐姐拴在身邊,一是有可能想将二姐姐推上去,二是有可能想叫二姐姐見不到……而皇後娘娘,絕對只有一種想法。”
花如絲和何無雙對視了一樣,都互相看到了對方眼睛裏的那一絲猶疑。何無雙抿了抿嘴,說道:“那又如何?皇後娘娘不想叫陛下見到二姐姐,對二姐姐來說,倒是個好事情。你們莫要當我不知道,家裏有意叫大哥哥娶二姐姐呢。”
花如織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跡地翻了個白眼:“表哥想要娶二姐姐,也要等到選秀結束之後再說。”再說了,看花容真的那個樣子,也不像是想要嫁給何郁的樣子鬼道玄醫。
三個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花如織站起身來:“我先回房了,你們聊吧。”說完就走了。花如絲看着花如織的背影,和何無雙嘀咕:“她最近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明明秀女是不能夠随意在宮中行走的。”
何無雙似懂非懂:“如織也不是那等子不懂規矩的人,想來是好奇,四處走走吧?”花如絲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花如織回來的時候,總是臉頰紅通通的,眉目都能夠滴出水來,這是到處走走?花如絲雖然不知道花如織到底幹了什麽,但是她直覺不是什麽好事情。
再說花如織,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沒有坐多久,就換了身鴨蛋青的衣裳,偷偷地溜了出去。她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條小路,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花如織就跑到了一處偏僻的精舍。
花如織理了理頭發,擺出了自己最好看的笑容,輕輕地走到了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那精舍雖然小,卻五髒俱全,什麽東西都有。花如織在裏面轉了一圈,沒能夠看到人,正覺得喪氣,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捂住了眼睛。
“今兒怎麽來的這樣早?”男人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聲音低低的十分有磁性。花如織腿都要軟了,她順勢往後一靠,倒在了男人的懷裏,平日裏冷淡的聲音也變得嬌柔了起來:“為了能夠早些見到殿下,如織沒辦法不……”
夏行簡笑了笑,一雙手攬住了花如織的腰,在她的側臉親了一口:“皮膚愈發的滑嫩了,我倒是有福氣。”花如織羞得滿臉通紅,小手抓着夏行簡的衣襟,欲拒還迎:“殿下,我們尚未……不可。”
即使知道花如織是在裝清高,夏行簡還是被勾的心裏面癢癢的。這女子雖說相貌平常了一些,但是這性格卻是難得,不僅僅深谙男人的心思,還知道怎麽拿捏分寸,腦子也聰明的緊。就是身份稍微差了一些,夏行簡平靜地微笑,嘴上卻說着甜言蜜語:“如織,能娶到你,我高興的緊。”
花如織狀似嬌羞的将臉埋到了夏行簡的懷裏,仔細一看卻神情冷靜,甚至還帶着點嘲諷的味道。她知道夏行簡現在對她這麽好不過是逢場作戲,她也不介意夏行簡這麽做,只要她進了夏行簡的後院,該怎麽辦還不是聽她的?
這男人表面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實際上自負的一塌糊塗。花如織對付這樣的男人,覺得根本就是手到擒來。就像是現在,不過是示弱了一點點,就叫這男人以為自己是個尋常女子。
花家的女兒,從來都不是什麽柔柔弱弱的女子,各種意義上。花如織垂着眼簾,甜甜的笑了。夏行簡揉了揉她的臉,親昵地問道:“怎麽樣?今天有什麽事情嗎?”
“有,二姐姐被皇後娘娘讨走了,”花如織道,“聽說,是貴妃和皇後娘娘,拿着二姐姐做筏子呢。”一樣的事情,在花如織的嘴巴裏面過了一圈,就立馬變了味道。夏行簡心裏面有些遺憾——那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居然被皇後給弄走了。
也罷,她和沈貴妃長得那麽像,到了手上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夏行簡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抛到了腦後,專心致志地開始狎弄懷裏面抱着的小美人——雖然比不過她那個二姐姐,花如織卻別有韻味,今後到了床上,想必更有味道。
花如織被迫承受着夏行簡的輕薄,摟着他的脖子,嘴裏面在笑,眼神卻冷靜無比——這是她自己選的路,無論怎麽樣,她都不會後悔。
也沒有後悔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