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個怎麽賣?

很快那個小厮就提着幾個四只腳的真兔子過來了。

李媽媽招呼着何珍過去挑選,而曲隐對于挑兔子還沒有何珍有經驗,就沒跟過去湊熱鬧。

曲隐留下來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男子,這些人有的眼神看起來很木讷,想來是被拐來有段時間了。有的眼神裏是濃濃的恐懼與害怕,嗯,這個可能是剛拐來沒多久。

而那個抱着膝蓋獨自蹲着的人在她看向他時,眼裏卻是滿滿的警惕和厭惡。

曲隐被他瞪的一愣,她招惹到他了?!不然這眼神來的可有些冤枉。

難道是以前她認識的人?

曲隐走過去,想湊近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萬一要是仇人,曲隐陰恻恻的想着,那她可得要好好的落井下石一番。

她走了幾步蹲了下來,他突然擡臉瞪着她。那張小臉上面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出他本來的膚色,但是卻能看到左半邊臉腫的老高。

在那張算的上是慘不忍睹的臉上卻有一雙水靈靈的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只是現在那雙眼睛裏寫滿了對她的警惕和厭惡。

就在她想說話的時候,那個瘦小的身形突然以她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一下。曲隐心裏突然覺得,他不是因為害怕才發抖,而是因為憤怒。

因為他的充滿敵意的目光不是看向她,而是直直的射向她身後。

曲隐還沒回頭就聽見李媽媽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這可是只‘野貓’,才剛來沒多久,還留有一定的野性。不過說不定就有人很喜歡親自馴服這麽有野性的寵物。”

聽到李媽媽的話,‘野貓’的小身子頓時像張拉直了的弓一樣瞬間就緊繃起來,小小的臉瞬間就氣的鼓了起來,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她。

“哼,”李媽媽冷哼了一聲,語氣帶着輕蔑和威脅,“怎麽着?還想着反抗逃跑嗎?”

挾野貓’那雙大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恐懼,随後兩只瘦小的胳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腿,眼睛還是不肯服輸似的狠瞪着李媽媽。看着他的眼神,曲隐相信如果有可能,他都恨不得親口咬下來李媽媽身上的一塊肉。

“這個不适合姑娘,看姑娘穩重的性格,應該挑一只溫順一點的。”李媽媽推薦似的跟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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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隐撣了撣因為剛才蹲下來沾到灰塵的衣擺站了起來,淡然說道:“不,就要這個了。”

“什麽!”驚呼的自然不是李媽媽,而是提着一只白兔子進來的何珍。

她看怪物似的看着曲隐,指着地上的人說道:“你瘋了!那可不是真兔子,”她突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買一個來歷不明還有奴籍的人,将來當夫郎都不夠資格,就算買小厮人家都知道買個身家清白幹淨的,你怎麽就突然犯起傻了?”

曲隐一挑眉,問道:“我說要當夫郎了嗎?”

“那你買他幹嘛?”何珍揪着兔耳朵問道。她手裏的那只兔子溫順的任由她揪着,蜷着四肢,身子全靠那兩只被揪着的耳朵懸在半空中,紅紅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圍。

何珍的視線順着的目光看向手裏的兔子,求誇獎似的說道:“別看它全身都是白的,其實并不是,”何珍抱起兔子,将兔屁股對着她,指着兔尾巴跟她說:“你看尾巴周圍是一圈黑毛,這麽特殊的兔子小敏一定會喜歡。”

那圈黑毛圍繞着兔子短短的小尾巴,看起來莫名的讓人覺得有種猥瑣的感覺?!這讓曲隐有點忍俊不禁,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何珍突然像想起什麽一樣看着她問道:“你不會是想買來當寵物養的吧!”

曲隐點了點頭,她一個人過也挺寂寞的,倒不如買只能自食其力的‘寵物’養着來排解平淡的日子。

而且相比有奴籍的這些男子,這個挾野貓’的麻煩似乎少一些。将來養夠了,或者他找到家人了還能随時放他離開。

曲隐越想越覺得可以買這個,于是問一旁等她們商量的李媽媽,“這個怎麽賣?”

聽到她要買他,那只挾野貓’眼裏瞬間對她充滿了敵意。

“姑娘要是真心想要,”李媽媽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說道:“一口價,二十兩。”

曲隐搖了搖頭,而何珍直接叫到,“二十兩都能買幾個身家清白的了!”

“不買了不買了!”何珍作勢要拉曲隐離開。

李媽媽眼裏略帶遺憾但倒沒有挽留的意思,這只小野貓可還‘幹淨’着呢,将來要是買給哪個有錢的,喜歡馴服有野性寵物的人,也不會低于這個價。

曲隐一看這招對李媽媽沒有用,就伸手拉了何珍一下,何珍也就順勢停了下來。

“十兩。”曲隐開口,語氣還是那般平緩,但是卻不是跟人商量的語氣。

“不行,”李媽媽撇着嘴搖了搖頭,“十兩的你可以看看其他的。”

“就十兩,”曲隐淡然說道:“他可是沒有奴籍的,至于怎麽來的,媽媽你心裏頭可比我們清楚多了。”

“而且,”曲隐湊近李媽媽的耳邊說道:“能這麽有倔性,你覺得會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嗎?”

其實這話也是曲隐猜的,但是看着李媽媽那僵硬了一瞬間的表情,她慶幸自己猜對了。

李媽媽低頭眯着眼看着仍然死死的瞪着他的人,心裏敲起了算盤。

其實這只野貓是手下的人從京城裏搞來的,什麽來路倒是不知道,但是怕在京城那邊賣會有麻煩才讓她帶着來到了這邊來的。

這只野貓的确有野性,脾氣還倔強的很,這一路上就沒消停過。剛弄來時看着長的細皮嫩肉的就覺得能賣個好價錢,要不是這次差點被他跑掉了她們也不舍得把他揍的沒個人樣。

李媽媽想着,雖然她上頭有人,但是只能在暗地裏護着她們。萬一這個是個有來頭的,搞到了明面上,那可就不劃算了。

看着李媽媽有些動搖的表情何珍見縫插針的說道:“這麽半天他就會瞪着眼睛,也沒說過話,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何珍本來是一句不确定的話,但是在看到李媽媽眼神閃了一下後立馬肯定的說道:“真是個啞巴啊!那更不能要了,就是要也不能要十兩那麽貴,買個啞巴回去,将來可是連叫-床都不能叫的。”

李媽媽立馬幹笑着解釋道:“不一定是個啞巴呢,也許是被吓到了。”這話說的她都覺得沒底氣。這麽倔的性格能說話早就開罵了吧。

曲隐倒是沒在意叫-床的事,因為她買他回去就不是為的那個心思。

“就十兩,多一兩你也就買只兔子得了。”何珍故意板起臉跟曲隐說道。

她知道曲隐買人跟買兔子的區別就是前者會照顧自己,後者需要別人照顧。曲隐想買的是個‘寵物’,就算是個啞巴也沒事。

她剛才故意說叫-床那種話就是希望能便宜一些。曲隐這兩年跟她風裏來雨裏去的,賺個錢也不容易。再說,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李媽媽雖然面露難色,但是語氣卻松了不少,“再高一點,這也太便宜了。”

曲隐搖了搖頭,說道:“他身上的傷也不少,要是近期賣不出去你還得賠錢給他治傷。十兩賣給我,你還省了給他看大夫的錢。”

地上的挾野貓’身上的确有不少的傷,而且多數是鞭子傷,有的地方衣服都被鞭子抽爛了,細長的傷口往外滲着血,有的都凝成了一塊塊暗紅色的血痂。

一提到看大夫李媽媽立馬露出嫌棄的表情,這二三十個男子一路上頭疼腦熱的可看了不少次大夫,一毛錢沒賺到還貼進去不少,可心疼死她了。

頓時拜拜手無奈的說道:“兩位可真是比男子還會減價,算了算了,算媽媽我賠本賣給你們了,全當交個朋友了。”

她的話曲隐可不敢認同。這些男子有些都是她拐來的,哪裏需要她出成本。至于交朋友,還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跟這些人伢子牽扯上關系。

李媽媽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從裏面挑了一把遞給了曲隐,提醒道:“他腳铐上的鑰匙,可小心着別讓他跑了。”

曲隐将鑰匙收起來後,從懷裏掏出荷包,取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李媽媽,看的一旁的何珍心疼的抱着個兔子直吸氣。

李媽媽收了錢後對着身邊的小厮吩咐兩句就笑着出去了,何珍猜她是去稱銀子了。

曲隐沒有注意到離去的李媽媽,而是想着該怎麽把已經炸了毛的挾野貓’帶回去。

挾野貓’一臉警惕的看着她,身子緊緊的繃着,使得他胳膊上的傷口又隐隐的往外滲出血絲。

曲隐試探性的伸手想抱起他,他卻圈着個身子往牆角退,鐵質腳铐摩擦在青石板上發出粗笨的金屬聲。等他退到無處可退後又開始用那雙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嘴裏就差發出咕嚕咕嚕的警告聲了。

何珍湊過來,打趣道:“都說買兔子了,你看這個多好抱。”說着伸手順了順兔耳朵。

“這個也好抱。”曲隐一伸胳膊就将縮進牆角裏的人撈了過來,打橫抱了起來。

曲隐還沒來的及跟何珍炫耀,懷裏的人就劇烈的掙紮了起來,揮着胳膊往她懷抱外面撲騰着。

他手胡亂的揮着,曲隐一個躲避不及嘴角就被他有些長的指甲劃到了,頓時就感覺到嘴角是一陣火辣辣的疼。何珍更是瞬間就驚呼了一聲。

曲隐手仍然死死的抱着懷裏的人,就怕他一不小心掙紮着掉在地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果不其然的嘗到了血腥味。應該不只是掉皮了吧……

而懷裏的罪魁禍首看到自己闖了禍後,立馬低着頭僵着身子不敢亂動了。

這讓曲隐更加覺得,肯定不只是掉了層皮,他該不會給她撓掉了一塊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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