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癡傻

直到營帳外再次有了聲響，是一片嘈雜的聲音，已經不是單純的随行的幾個人了。這嘈雜聲将陸靖雲的思緒拉了回來，剛要凝神細聽，可淬不及防間，陸煙兒突然一把将蘿香推開，赤身裸體地沖出了營帳！

蘿香只覺眼前一黑，待反應過來，只有帳簾随風卷起，“大公主……”

陸靖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情此景突然不知如何應付，僵硬了片刻後才抓起一旁的鬥篷跟了出去……只見外面竟有百餘兵士策馬過來，目光如炬，都聚集在陸煙兒身上，可陸煙兒卻完全沒了意識只顧往前沖……陸靖雲猛提一口氣，人影恍惚間已到陸煙兒身邊将她拉住，把鬥篷蓋在她身上，她卻一味地笑。

“皇姐，皇姐！”靖雲喚了兩聲，她卻是目光渙散，沒了往日的神采，更是癡笑不斷，權宜下只能伸手點了她的穴。淩越等人和李晏庭都追了過來，前方這百餘兵士也到眼前，是北鄃的兵士。

“王爺，臣等來遲，還望王爺恕罪！”這領頭的已經下馬，直直跪在了李晏庭身前。

“你是？”李晏庭一頭霧水。

“末将是歧陵城守将葛非，由人傳報七王爺在此受困，末将特帶精兵前來支援，一刻不敢耽擱。”

“……什麽人傳報？”事情有點兒蹊跷，是誰知道他們會在此中毒？

“這……是一個小孩，拿了這封信來，得聞這事末将雖不敢完全确認，但是寧可信其有，以免王爺出事。”又是小孩，陸靖雲不禁想起了木偶娃娃，究竟是巧合，還是陰謀，是莫染還是另有他人，此刻正如一片迷霧，所有的事情看不真切。

“起來吧！”李晏庭看了一眼陸煙兒，她被點了穴已昏睡過去，一件鬥篷雖然蓋住了她的身體，可胳膊腿全都□□在外。李晏庭将目光轉向陸靖雲，接過陸煙兒橫抱了起來回了營帳。掀開營帳，震驚過後，看着那兩個赤身露體又死相猙獰的大漢，再加剛才衆人要沖進營帳時被陸靖雲強勁的氣流給彈開，李晏庭心裏明白了個大概。

“你……是你！是你害了大公主……”營帳內，看見李晏庭身後的陸靖雲，蘿香瘋了似得沖過來，一把将她推開，順勢就是一巴掌，推搡着把陸靖雲逼到了角落，“是你要害大公主，是你……是你……”蘿香的眼裏充滿了駭人的血絲。

“你冷靜點……剛剛我們全都中毒了，我相信雲公主也不例外。”李晏庭将陸煙兒安置在榻上，忙過來拉開蘿香。雖然他沒有親眼看見陸靖雲是否真的中毒，但從此刻情形看來，她并沒有幸免，否則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會中毒嗎？她不是鎮南将軍嗎，她不是天下無敵嗎，她怎麽會中毒，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你們不要被她蒙蔽了！”蘿香被李晏庭拉着，卻仍指着陸靖雲聲聲控訴。見陸靖雲站在跟前，雙眼暗淡了下去，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

是她，是她嗎？她沒有保護好皇姐，她有負于她，有負于皇命，有負于贏國……

“蘿香姑姑，本王可以以性命擔保，這一切與雲公主無關，你放心，本王定會讓人清查今日之事，以還大公主一個……清白……”說到最後兩個字，李晏庭不覺也沒了底氣。

“清白……呵呵，清白……”蘿香聽到這兩個字，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這大公主還有清白嗎？皇後……皇後啊皇後……她這張老臉還如何面對皇後？“……”突然間，只聽見“砰”一聲，蘿香一頭狠狠地幢在木榻上，頓時滿臉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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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陸靖雲沉浸在自己的內疚中，根本沒想到蘿香出此一策，沒來得及制止，蘿香已斷了氣，這一攤的血跟地上的一團污穢混雜在一起，濃濃的血腥味充滿了營帳。

“此地不宜久留。”李晏庭看着，也是無從下手。

陸靖雲木然地點了點頭，待李晏庭出去，無意識地給陸煙兒穿上衣服，将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壓下去。穿戴好才将陸煙兒扶出營帳。這天剛要亮了，東方漸漸明朗起來，這深秋的清晨竟是如此清冷，陸靖雲不禁打了個寒顫。

帳外随行的行李物品已被那兩個大漢翻了個個兒，可以看出這兩人先是劫財，進了營帳見到陸煙兒又起了色心……

馬車終于收拾好了，陸靖雲扶着陸煙兒上了馬車，讓她坐在馬車的榻上，看着她時不時癡笑。

“皇姐……”陸靖雲又喚了一聲，看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地坐着，“對不起，皇姐……”陸靖雲手指滑過陸煙兒的臉頰，不知再說些什麽。不知這兩個大漢跟他們中毒之事有無幹系？此時陸靖雲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沖動，應該留下活口，可現在為時已晚。突然間又想起那個木偶娃娃……

“容聲！”陸靖雲掀開車簾，讓容聲先照顧陸煙兒，在這荒地裏目光搜尋，終于在地上看到了那個木偶娃娃。原來娃娃肚子裏是空的，并且裝有一個簡單卻難以察覺的小機關可以将娃娃打開，在肚子裏裝上東西。陸靖雲再想找那顆丹藥，可這丹藥揮發極快，已經不見蹤影。

“這是什麽？”李晏庭也是才知道這木偶原來可以打開。

“是解藥。”

“你有解藥？”既然有解藥，怎麽還會有賬內的一幕，李晏庭投來質疑的目光。

“我也是偶然得知。”陸靖雲不知道如何回答，又兀自陷入沉思中。

這片空地昨夜還只是顯得有些荒涼，今天卻更像一片廢墟，幾人收拾好後，将蘿香安葬妥當，又把營帳和那兩具屍體一起燃起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