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玄天宗一共來了五位聖人,加上原本就在場的胡松明,一共就是六位,白璧成知道玄天宗向黃興業展示了自己一半的力量,但這已經很強悍的表示了玄天宗的态度,他們絕對沒有妥協的可能。
但是譚珏卻沒有到場,他這樣做顯然是想将主動權抓住自己手裏。不僅是黃興業和白虎林的問題,譚珏下令想盡辦法将跟随金寶珠和白璧成的人抓到手,為的正是讓白璧成和金寶珠自投羅網。
在這場争鬥中,玄天宗的目标肯定是黃興業,但是譚珏最痛恨的人卻是金寶珠和白璧成,這兩個人不僅破壞了他續命的計劃,而且還使他身受重傷。
譚珏對金寶珠和白璧成的痛恨已經到達了生食其肉的地步,原本打算在傷勢好轉之後,就立馬找機會報仇,但是無意間窺視到徐享元的一個行動,卻讓譚珏産生了其他的計劃。
譚珏雖然查不出金寶珠的來歷,但是白璧成的底細他卻調查的一清二楚。因為在兩個月前,譚珏發現徐享元這不折不扣的小人将壞主意打在了白璧成的家族身上。
徐享元有了這樣的發現之後,譚珏立即就調整了自己的計劃。一個聖人,一個仇人的家族,這豈不是絕佳的祭品組合。
譚珏讓安插在徐享元門下的弟子給徐享元獻計,讓徐享元威逼利誘白家的人誘捕白璧成,卻不知那精心布置的陷阱卻是為他們自己而準備。
起先白家當然有人反對,被徐享元殺雞儆猴了,一切的殺戮和布置都由徐享元親自完成,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将他自己變成了譚珏的祭品。
而白虎林去保護白家的人顯然是要撲空了,而根據當地的傳言,他們甚至會得一個荒謬的結論,白璧成和金寶珠在跟徐享元大戰中毀掉了白家也殺死了徐享元,時間在兩天前。
但是前兩天,白璧成他們兩個人分明就在白虎林。
兩天前,譚珏享受到了自己祭品,得到了他又一次生命的延續。他已經在這個世間活了很久,整整三千五百年,久到連他自己也快要忘記時間的存在了,卻始終無法沖破仙界的屏障,他可以想盡一切辦法延長自己的性命,但是這個修靈界實在太過無聊,尤其是最近三千年來,。
譚珏原本以為整個修靈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一切不過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掌中物。包括白虎林和那些隐藏在深山中的所謂聖獸,之所以容忍他們存在,不過是顧及到修靈界的平衡。
譚珏有時候野心極度膨脹,也不是沒有想過,幹脆統一整個修靈界,成立一個大一統的帝國。
但是他同樣也是一位不缺乏理性的人,何況成仙的執念也一直沒有真正的被消滅,他不想讓整個修靈界都成為自己的負擔。
如果真的變成一個統一帝國,譚珏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時間都會虛耗在無意義的處理帝國的日常事務中,直到昏聩致死,或是被人推翻。
就譚珏研究許多古籍所知曉的歷史來看,至少在靈修界的近十萬年中,都不缺乏此類大一統的帝王,但是歷史總是在循環往複,卻偏偏無人飛升成仙。
整整十萬年的時間無人飛升,而不是坊間籠統流傳的數萬年。
這樣的結論真是讓人感到灰心喪氣的絕望,譚珏有時候會感到迷惑,自己的這條由無數鮮血堆積起來的生命,真的有可能超越十萬年間曾經在修靈界出生并且死亡的兆億生命嗎。
他有時候會從根本上懷疑,那所謂的仙界是否真實存在,也許那根本就是哪個無聊人流傳出來的騙局。
用一個騙局支配着這些明明已經站在世界頂端的人,讓他們一心向往着更好更光明的世界,無暇在意人世間的蠅營狗茍。
但是譚珏又真實的感受到了仙界屏障的存在,三千年的時光中,曾經不止一次試圖突破那道無形的,仿佛煙霧便般輕薄,卻比生死還要堅固的屏障。
如果不是真實感受到那道屏障的存在,譚珏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會瘋狂,或許幹脆陷入對權力和掌控一切的欲/望中。
帶着深切的自省和自嘲,譚珏還是眼睜睜看着自己滑向自己所鄙夷的那一邊,變成連徐享元那種攪屎棍都不如的人,被自己的瘋狂和焦躁所奴役,做出種種連自己都感到不屑的事情。
也許再過上五百年,最多一千年,譚珏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忍耐極限,他一定會忍不住将整個修靈界攪得天翻地覆。
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好還是壞,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看到一些改變,他痛恨眼前一成不變的一切。
但是變故卻突然來了,修靈界出現了新鮮人。
金寶珠和白璧成,向譚珏過去的生命裏出現過的許多驚才豔豔之輩一樣,橫空出世,一舉成名。但是譚珏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個名聲的墊腳石。
畢竟他既對美色沒有興趣,又從來做不出傲慢欺人的舉動。像這種被小輩無情打臉的事情,他從來就是看別人的笑話,那知道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事件的主角。
其原因當然就是那個延長壽命的血祭之法。
譚珏這個延長壽命的血祭法,其實來源于巫術。
根據記載,巫師在距今五萬年之前還有少量的傳承存世,此後便一天比一天衰微,直到四萬年前,就完全看不到巫師活動的痕跡了。
譚珏得到過一個五萬年前巫師的傳承,是他年輕的時候闖蕩秘境所得,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奇遇,比他八百年前得到玄天宗宗主之位更讓他受益匪淺的奇遇。
他當時跟在一個赫赫威名的天才一同進入秘境,那天才根本不将譚珏這個小蝦米放在眼裏,只在譚珏擋路的時候皺眉喝道,“滾開。”
譚珏慌忙讓開道路,那人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整個秘境中只有他們兩人發現了那處墓穴,譚珏看那人既然沒有殺他滅口的打算,也就鼓足勇氣跟在那人後面進入了墓穴。
那人很快就發現了遠遠跟在後面的譚珏,但是沒有多做理會,他已經習慣了譚珏這種人的存在,就像一個猛獸早就習慣了無時無刻不辍在自己身後等着揀拾碎肉骨頭的豺狗。一個猛獸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在意這些豺狗,在他們沒過分接近的時候,因為這樣會妨礙他們捕獲自己真正的目标。
那個人放任了譚珏的存在,同時也将唾手可得的機緣拱手讓給了譚珏。
譚珏是在看到那人失望的離開墓室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存放屍體的主墓室。原本譚珏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殘羹剩菜能夠揀拾。
在看到那人看到那人流露出的失望神情之後,譚珏其實是不報多大希望的,
但是當他看到橫陳在墓室中央被人打開的棺椁內裏空空如也,但是那棺椁內壁上隐晦暗紅的色澤,那是跟棺椁外側掉色的紅漆圖案絕不相同的東西。
譚珏立即感到渾身一震,一種既緊張又激動的氣息從腳趾尖貫穿到頭發絲,他為自己的發現感到無比的興奮,也非常的擔心那人會去而複返,顯然那人只注意到了棺椁表面那些騙人的文字。
當時譚珏直勾勾的盯着墓室中的棺椁,仿佛看着自己命中注定的愛人。
機緣巧合之下,譚珏通過一本不知名的殘卷剛好知道,這個跟普通羽化的靈修處理自己屍體的方法及其不同,這是巫師死亡的瞬間将自己的身體獻祭,自己的傳承就會融化在這個特制的棺椁當中。
譚珏義無反顧按照殘卷上略顯不真實的方法實行,他當時也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躺入那棺木中,将蓋子蓋好,在一陣塵封的腐爛氣味中割開了自己雙手雙腳的血管,割破子自己的脖子,任由自己的鮮血噴濺,拼盡最後的力氣一刀紮入血髒,将自己的身體牢牢的跟這個棺椁釘在一起。
譚珏的血流出來,新鮮的血液覆蓋了陳舊的血液,塵封的腐臭卻化為香甜的腥風刻入四肢百骸,他在一片血色中醒來,已經得到了來自上古的巫師傳承。他從來不缺乏努力,還有對自己的那股狠勁,但是他一直沒得到一個合适的機會,但是一旦這個機會降臨在他頭上,他就能抓住這個機會一飛沖天。
憑借這份傳承,譚珏迅速成長起來,但是那個曾經像看待豺狗一樣看待他的天才卻迅速的隕落了,即使他瘋狂毀滅了三個王國,制造出一些不知死活,沒有感知的怪物。
譚珏其實很早就對那些被人稱為魔人的怪物感興趣,因為他可以用巫師中的控制血液的方法來控制這些魔人的行動,使得這些東西成為他的武器。
但是那個人已經從修靈界消失了,除了遺留下一些魔人,就在于找不到他的消息。
譚珏在等待金寶珠和白璧成到玄天宗來自投羅網的時間裏,不禁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情。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從前的事情了,尤其是自己還是一個被人嫌棄的廢物時的事情。
但是這次金寶珠的出現,讓譚珏想起了從前,因為那個曾經将機會讓給他的人,就是寶珠的上一任主任。
譚珏早就有過跟他一較高下的心思,但是那個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現在跟他的繼任者對決,似乎也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