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實上也的确和衛空青預料的一樣, 餘嶼秋的角色相當有魅力, 李導又是出了名的武俠劇好導演。

劇情好, 人物角色豐滿, 而餘嶼秋的臉以及演技順利撐起了他的戲份,一個驚豔的出場就征服了看臉的女性觀衆。

特別是戲份多的那幾集, 餘嶼秋的粉絲數量簡直是每秒刷一下漲一大截。

這些都是劇粉, 因為喜歡上角色, 所以喜歡上飾演這個角色的演員。

他的大號主要還是靠公司方面和經紀人代為經營, 這幾天電視劇播出, 主要就是除了轉劇組的宣傳,和劇組內的幾個演員股東。

他發的新微博, 點贊、轉發量還有評論數量,較從前相比翻了幾十倍。

角色的千度指數和潛力熱度也是飛速上漲, 原本餘嶼秋走在校園裏沒有什麽人搭理,現在上課還會有不少同學來問他要簽名。

畢竟電影學院的話很多年輕的明星,他們這所學校可就出了這麽一個名人, 大家看他倒是稀罕的很。

對餘嶼秋來說, 這倒是比較甜蜜的煩惱了。

看着別人因為他飾演的角色喜歡他,肯定他的演技。明明他也沒有做什麽特別值得誇贊的事, 卻得到了這麽多人的喜歡。

雖然每天要寫大量的簽名手都很酸痛,但每次看到那些喜歡他的人的笑臉,他就覺得這麽點辛苦也沒什麽了。

令餘嶼秋更為驚喜的是, 衛空青似乎還在追他演的劇。

每天都會定時開電視播放,為本來就熱的電視劇貢獻收視率。

有時候餘嶼秋路過衛空青邊上, 還會看到他用平板刷一些粉絲對他劇的評價,不過他并不追評,只偶爾點個贊。

說實話,粉絲們的彩虹屁他看了都覺得羞恥,看到衛空青看,他就更羞恥了,不過羞恥過後,就是忍不住的心生歡喜。

衛空青一個只看正劇的人,能夠看這種一點都不講究歷史邏輯的武俠片,并且還去搜各種關于他的評價,這顯然不是出于對劇的喜愛,而是對他的喜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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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比粉絲和人氣飛漲,讓他覺得更加高興。

哪怕衛空青并沒有說什麽,餘嶼秋還是暗戳戳得靠腦補給自己發了不少糖。

電視劇開門紅,接下來幾天都節節高升,不管是口碑和收視率,都是相當穩健的上升。

老爺子打電話過來,誇衛空青眼光獨到,然後作為獎勵,又贊助了孫子一大筆錢。

值得一提的是,這筆贊助費是衛空青賺錢的三倍。

衛空青不由得想到了當年網絡上經常冒出來的,就是辛辛苦苦花了十年奮鬥,然後存下了20萬,最後拿着爸媽給的480萬買了一套五百萬的房子之類的段子。

他辛辛苦苦這麽長一段時間,還沒有老爺子高興給的錢多。

看着自己賬戶新增加的金額,衛空青不由得感嘆了一句:真是萬惡的有錢人。

不過他現在在別人眼裏,也算是萬惡的有錢人了,所以:有錢真好。

這一筆投資着實不虧,衛空青将這份獎勵也作為他對公司的後續投資轉到了財務部的賬上。

因為大量資金流出,而沒有多少流入的財務經理都一改往日的眉頭緊鎖,每天走起路來腳底下生風。

自己捧的藝人紅了,其他人也是有與榮焉。

但很快,公關部的姚柯就來辦公室找衛空青了。

“最近這個風向,好像不太對啊。”

他們這個公司也就開了才半年左右,以及參演了影視項目的藝人并不多。

沒有曝光,也就不需要花太多時間,餘嶼秋是目前這個階段曝光最多,流量最高的,又是新人,他們自然時刻關注。

“公司這邊安排了通稿,但沒有這麽誇張。而且我們這邊并沒有提到餘嶼秋家庭的事情,這些通稿卻都提到了這些關鍵詞。”

姚柯列表上有幾十個營銷號,都是收錢的那一種。電視劇熱播,他們蹭一蹭熱度很正常,但是瘋狂轉餘嶼秋的相關信息,那就很不正常了。

關鍵是一個個發的內容還差不多,說是沒有收錢他們都不信。

公司這邊很确定沒有給這些營銷號打錢,就算是打錢,那也得按照他們提供的通稿模板來。

衛空青一篇篇的看下來:“之前準備的通稿稍微撤一些,随時關注。”

餘嶼秋只是個新藝人,要是鋪天蓋地全部都是他的通稿,很容易引起路人的反感。

既然有人願意替他們省錢,他當然也不會攔着。

“好,對了,今天下班你有空不,咱們去約個車。”

這一天到晚上班上班,剛開始是挺新鮮的,但時間久了,也得放松一下不是。

“之前就說了不去了,我晚上還得回家。”

姚柯就搞不懂了:“不是啊,哥們,我說你沒妻沒子的,一個人回那個冷冰冰的屋子有什麽意思,這年紀輕輕的,正是大好放縱的時候。”

熱愛工作和事業是一碼事,這業餘生活不能也這麽過,衛空青才二十二,又不是四十二,除了沒拿個養生杯泡枸杞,衛空青生活規律得簡直像他大爺那一輩。

衛空青糾正了他的錯誤:“誰告訴你我每天晚上回去一個人的?”

“不是,你這話什麽意思?!”姚柯的聲音立馬就飚高起來,“我說姓衛的,你這人不行啊,我天天加班累死累活拼事業,你在外頭養別的狗子啊!”

他工作得到了成績,的确挺快樂的。可是剛開始那個壓力真叫一個大,就是看着衛空青比他還累,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他想着,兄弟吧,要堅持就一起堅持呗。

結果呢,衛空青倒好了,他在背地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泡妞?!這真的可就太過分了,他有時間在外頭找對象,肯定私下裏躲懶了!

衛空青嘆了口氣,他當着姚柯的面,解開了自己的襯衫上面第一顆紐扣。

看他這架勢,姚柯往後退了兩步:“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衛空青從領口取出了一根項鏈,準确的說,是一個挂着戒指的吊墜。

“這個是什麽?”

“我的結婚戒指。”衛空青語氣很平靜的說,“我要糾正你剛剛說的話裏兩點錯誤,首先,我沒有在外頭養別的狗子,其次,我每天回家是陪伴我的新婚妻子,合法的。”

“什什什麽?”

為什麽能夠衛空青這個家夥能夠一臉平靜的抛出這個炸/彈一樣的大消息啊!

姚柯盯着那個戒指老半天,而衛空青則走到一邊打了個公司內線的電話。

衛空青放下話筒,就見姚柯把那枚戒指往自己的嘴巴邊上送。

他眼疾手快地從對方的口中救回了戒指,免得它被姚柯的口水荼毒:“做什麽呢你?”

“沒啥,我就是想咬咬看它是不是真的。”

他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在公司睡着了,現在正在做夢呢。

不然好端端的,衛空青怎麽就從黃金單身漢變成了已婚人士呢,他作為他的親表兄,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餘嶼秋推開門進來了,看到姚柯在,他開口問:“衛董,您找我有什麽事?”

在公司裏,餘嶼秋是不會在有外人的時候叫衛空青的名字的,主要是為了避嫌。

他的視線很快被姚柯的手裏的戒指吸引,心猛地一緊,難道他們兩個的事情被姚柯發現了,衛空青找他來澄清。

衛空青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反鎖。

他看向餘嶼秋,語氣十分溫和:“嶼秋,把你的戒指拿出來,給姚總看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餘嶼秋還是很聽話的從自己的脖子上也解下來這根項鏈。

戒指在前些天他就給了衛空青,當時他頗為羞澀委婉的說是禮物,沒敢說是求婚戒指,然後衛空青就當場變出了兩根細細的鉑金鏈子。

一根給他,一根自己留着,把兩個戒指做成了吊墜,就挂在脖子上。

畢竟婚戒要是戴在手上的話,太過醒目,別人一下就看到了,而挂在脖子上,大部分人只會以為是個性裝飾品。

他白天戴,晚上戴,從那天到現在,就沒有一刻摘下來過。

就這個時候,餘嶼秋遞出去的動作還一點都不爽利,并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寶貝吊墜給姚柯碰。

姚柯看看衛空青的,又看看餘嶼秋的,感覺自己頭暈眼花,走錯了地方。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下一秒叫喚出聲:“啊呀媽呀,疼死老子了!”

居然真的不是在做夢,衛空青說的竟然是真的。

“情侶項鏈算不得什麽,你說了結婚,那結婚證呢。”

餘嶼秋看了一眼衛空青,對上他鼓勵的眼神,知道自己可以在姚柯面前公開了。

之前結婚的時候,衛空青就和他講過,等過段時間,公司的事情穩定下來,他會帶他介紹給自己的家人,還有部分可以信得過的朋友。

畢竟他們結婚并不是什麽見不得的事,更不是那種孩子生下來就拜拜的契約婚姻。

只是當初衛空青的決定太突然,他需要一段時間來給家人做心理建設,特別是衛老爺子那邊。

衛空青了解餘嶼秋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但衛老爺子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很容易讓老爺子産生誤解。

他希望兩個人之間能夠平等友好的相處,而不是讓餘嶼秋單方面的忍受,吃盡委屈。

只是當時餘嶼秋也沒有想到,衛空青口裏的介紹給朋友會來的這麽快。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又大方:“結婚證鎖在家裏的保險櫃裏,你要是想看的話,今天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家看。”

讓他拿來是不可能的,萬一結婚證掉了被偷了怎麽辦。

說這個話的時候,他還看了眼衛空青,似乎是在向他征詢他這麽說對不對。

書裏都說,在外頭要給男人面子,餘嶼秋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更好的給男人面子,但表現得乖巧聽話總是沒錯的。

接觸到餘嶼秋的眼神,衛空青頗有些無奈。

明明導演誇贊餘嶼秋在片場表現很好,看影視劇他的演技也很自然,不知道為什麽對待他們兩個的感情生活總是小心翼翼的。

不過他們兩個的時間還很長,可能等到彼此之間熟悉了一點,餘嶼秋的事業取得了更大的成功,他就會自然而然的變的更加自信。

給一個人自信的方式就是鼓勵和肯定,衛空青說:“他說的沒錯,你要是想看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過去看,順便晚上請你吃頓飯,慰勞慰勞你這段時間的辛苦。”

“看,當然要看!”

他倒是要看看,這兩個家夥是不是聯手诓他。

這其實是姚柯第二次去衛空青的住處。

之前還是公司剛開那會,衛空青拉着他一起跑公司的相關注冊流程,整理的資料太多,他就在衛空青家裏的客房睡了一會。

但是這次進來,姚柯一下子就感覺到大變樣了,首先是鞋櫃,不同尺碼的鞋子,基本都有兩雙。

餘嶼秋和衛空青腳下的拖鞋分別是灰色和藍色,但一看款式,一模一樣的情侶款,當然,這都是餘嶼秋買的。

他拿到片酬之後,除了寄了一部分生活費給家裏,剩下都被他拿來給這個家裏添置了不少好東西。

不過因為都很貴,也沒有買多少件,錢就不夠用了。

衛空青也給了他一張卡,不過那個卡他準備以後留給孩子,到時候那會是一筆非常巨大的支出。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花自己的錢給衛空青買東西,非常的快樂。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衛空青吃穿用度都是要好的,兩個人要買情侶款,就是雙倍的燒錢。

養衛空青真的是很花錢,所以就怪他還不夠名氣大,掙得不夠多,每次看看銀行卡,想要鹹魚一下的餘嶼秋就會變得更努力。

換鞋就吃了一把狗糧的姚柯覺得有點難受,他繼續往裏走,這套房子看起來還是和上次來的一樣幹淨整潔,但要溫馨許多。

屋子裏多了更加鮮亮的顏色,對了,陽臺上多了一個架子,一共三排,大概到他腰部那麽高,上面整齊地擺放着十二盆多肉。

以前衛空青是不太愛養植物的,畢竟他工作很忙,基本上不會有多餘的閑情逸致去養花養草。

而且除了仙人球,他就沒養活過什麽綠色植物。

餘嶼秋在這方面要比他有耐心的多,除了多肉之外,他還搬了吊蘭,蘆荟,和滴水觀音進來。

房間的角落裏還放了一盆長得筆直筆直的富貴竹,因為他覺得竹子和衛空青和相配。

有了綠色植物的點綴,這房子的确比以前看起來更富有生機。

餘嶼秋當着姚柯的面,把沙發翻轉過來,從下面隐藏的收納盒取出一個小箱子,然後這小箱子還是上了密碼鎖的,他從小箱子裏拿出一把鑰匙,又從小箱子裏拿鑰匙去開保險箱。

大保險箱是雙重密碼鎖,安全級別堪比銀行保險櫃。

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跟上去看人家保險箱的密碼,更何況他們是表兄弟,姚柯就在門外頭遠遠的看了一眼,好家夥,那兩個紅本本居然還真的是從保險箱裏拿出來的。

光是那個藏得很嚴實的小箱子就夠姚柯覺得誇張了,結果餘嶼秋比他想的還誇張,又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金貴東西,至于麽這是。

看了一下日期,這證還是大概兩個月之前領的,算算時間,就是餘嶼秋從威亞上摔下來不救。

他心裏立馬腦補了前因後果,肯定是這兩個人早就相識,餘嶼秋受傷以後,衛空青一時間腦瓜子發熱,根本不想那麽多,一拍腦袋就偷摸背着老爺子結了婚。

這很正常,像姚柯,因為看得太多,壓根就沒有想過找什麽真愛,可能玩夠了,收收心,到時候找個門當戶對,性格溫柔的,就結了婚。

因為他爸媽就是這樣,雖然算不是什麽黏黏膩膩的恩愛夫妻,但是感情還可以。

他的姨媽,衛空青媽媽就是因為錯愛渣男,感情太偏激了,所以他覺得那種偏激的感情不太好,還不如結婚過日子呢。

衛空青的話,可能是因為他爸媽的緣故,既不想要商業聯姻,也不想找他媽那種性格過于敏感的千金大小姐?

這麽一想的話,姚柯看向衛空青的眼神就充滿了同情。

他就是說呢,怪不得這段時間衛空青要出來搞經濟獨立,而且還一反常态,變得比往日穩重了許多,原來是一次性搞了個這麽大的。

雖然說現在同性合法,可那也就是不到十年的事情,年輕人接受度高一點,在老一輩的眼裏,這就是瞎搞亂搞,衛空青和一個男人結了婚,可能比他搞大了女人的肚子還要讓老頭子接受不了。

衛空青從他手裏拿回來結婚證,順手拿紅本本打了下對方的手背:“不要多想。”

“老爺子知道你結婚的事情了嗎?”

衛空青搖了搖頭:“還沒有,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你是第一個。”

他的好友是不少,不過有些是老爺子的放在他身邊的,前腳把餘嶼秋介紹出去了,後腳老爺子就能知道。

這種重要的事情,還是他親口告訴衛老爺子比較好。

姚柯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覺暖流湧入心房,很是受寵若驚。沒想到表弟平日裏對他不怎麽樣,把他看得這麽重。

“反正你知道了也沒有什麽關系,爺爺那邊需要更慎重一點。”

姚柯:……所以他就只是一個不重要的樹洞而已嘛。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沒有膽子告訴老爺子。”

“表哥,喝茶。”餘嶼秋進來時候燒的水開了,正好給作為客人的姚柯倒了一杯熱茶。

他的臉上帶着略顯羞澀的笑容,看起來像只特別乖巧的小白兔。

衛空青從來不喊他表哥,果然還是弟妹好啊。

姚柯頓時豪氣沖天:“好好好,好弟妹,我喝了這杯茶,以後在公司表哥罩你。”

餘嶼秋比先前笑得更甜了:“謝謝表哥。”

這次他說得比剛剛要真心實意多了,畢竟先前他一直在擔心姚柯可能會弄壞他的結婚證,現在看來,對方其實個好人,就是毛手毛腳了一點。

吃了這麽大一個瓜,姚柯也就沒有留下來和夫夫兩個共用晚餐。

說實話,進這屋子他就覺得自己被強行塞了好多狗糧,再待下去他可能要吃狗糧吃到撐,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等姚柯走了,衛空青才說:“他剛剛那個稱呼,你不要介意。”

餘嶼秋也是正常的男性,除了會懷孕這一點,但那也是作者為了劇情強加的設定,原著裏面寫,餘嶼秋剛開始還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書裏的設定是他的心思比旁人細膩敏感許多,衛空青和他相處這麽些天,深以為然,他就怕餘嶼秋多想。

餘嶼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姚柯那個弟妹的稱呼。

他搖搖頭:“沒有,沒關系的,畢竟弟妹叫起來比弟夫順口許多。”

他之前去做了相關功課,圈子裏的gay那些騷起來真的是讓他大開眼界。

雖然他是不可能像他們那樣姐姐妹妹的喊,可是真算起攻受關系的話,他應該是叫衛空青老公的。

姚柯這種語氣不帶任何惡意和歧視的喊法,就完全在他可接受的範圍內。

實際上他不僅不介意,還覺得有點高興,因為這意味着對方對他這個衛空青的合法妻子這個身份表示了認可。

衛空青松了一口氣:“你不介意就好。”

然而這份喜悅并沒有能夠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網絡上又爆出了關于餘嶼秋的醜聞。

這次不是說他耍大牌,不上進,性格不好,而是直接質疑他的人品有問題。

轉發通稿的還是那些營銷號,一口一個鐵證,一副被餘嶼秋這個“渣男”欺騙了感情,因此粉轉黑的模樣。

只是這次和上次不太一樣,這次出來錘餘嶼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生父母和親弟弟餘家寶,至少目前為止,明面上如此。

消息發酵的時候,餘嶼秋和往常一樣在學校上課,課上着上着,周圍那些同學看他的眼神就不對了。

而姚柯那邊,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時候,看完了那些烏七八糟的爆料,就過來找了衛空青。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過他不會真是這種人吧。”

早知道老爺子因為衛空青爸爸的事情,最是讨厭這種忘恩負義不懂得孝順,不團結兄弟的人。

餘嶼秋本來就是男孩,在性別上就吃了虧,冒出這樣的醜聞,就算不一定是真的,按照長輩們想事情的方式,在沒有建立深厚的感情之前,也會覺得無風不起浪,這人不行。

在那些節目采訪的短視頻上,那夫妻兩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得非常令人動容。再加上恰到好處的配圖和相當有煽動性和感染力的文字,就是他這個有感情基礎的,都心裏生了疙瘩,更別說見都沒有見過餘嶼秋的老爺子了。

衛空青一眼快速浏覽下來,朝着姚柯搖了搖頭:“完全是颠倒黑白,他家的情況有點複雜,但我只能告訴你,他爸媽待他的弟弟比他好一百倍。”

衛空青拿出手機,從相冊裏翻出來餘嶼秋拍的家人的照片。

雖然餘嶼秋沒有把這事情告訴家人,但在衛空青的要求下,他還是發了照片給他看看樣子。

照片裏的夫妻兩個看起來圓圓潤潤,上面餘嶼秋的母親還穿金戴銀,一臉富貴像。

還有就是餘嶼秋的親弟弟,看起來和瘦弱得跟個紙片人似的餘嶼秋完全不像,噸位相當的驚人。

這和欄目裏的形象可完全不一樣啊,餘嶼秋媽媽還可以說是中年發胖,但他那個弟弟,這麽圓潤,不是随便化妝術就能遮掩的,怪不得做親弟弟的明明是個非常好用的角色,卻沒有圖片出鏡,只是在文字裏說得相當可憐。

姚柯瞬間悟了,這估計又是一個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的悲傷故事,怪不得衛空青能和餘嶼秋走在一起,感情是同病相憐:“這是他後媽和後媽生的弟弟?”

衛空青搖搖頭:“是親媽。”

雖然血緣上并不是,但在外人眼裏,餘嶼秋就是這對夫妻的親生孩子,正是因為親媽,所以說的話才會更有信服力。

“親媽親爸還這樣,那真是有夠偏心的。”

按照常理來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般父母是不會出來這樣出來控訴自己的孩子,除非孩子實在沒良心,所以吃瓜群衆很容易就被他們看到的真相誤導。

不過天底下除了狼心狗肺的叉燒,還有不配為人父母的存在,比如說衛空青他爸。

都是兒子,他就只看重情人生的,對衛空青不屑一顧,說什麽真愛的屁話,當初衛空青他媽,又不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娶的。

他姨媽當年可是大美女,追求者衆多。一個身高體壯的大男人,難道還能被衛空青他媽那麽嬌弱的女人強上了。

貪圖了美色又不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負責任,還有滿嘴追求個狗屁的真愛,簡直不要臉至極。

衛空青的聲音把姚柯對往事的憤慨中拉回來,他看起來顯得很理智冷靜:“你在圈子裏人脈廣,這對夫妻兩個後面的人,你拜托你來查了。”

姚柯拍胸脯保證:“放心,老子倒要看看,哪個王八羔子敢在背後陰我弟妹。”

得了他的允諾,下一秒衛空青就打了個電話給秘書高才:“這兩天的行程安排全部給我推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拿了車鑰匙直接往門外走,一邊撥餘嶼秋的號碼,姚柯在後臺還能聽到衛空青的聲音比對着他的時候溫柔了許多,簡直柔和得能擰出水來。

姚柯啧了一聲,這檸檬恰起來真酸。

衛空青現在很是擔心餘嶼秋的心理狀況,雖然他知道餘嶼秋并不是軟弱的人,但對很多人,包括餘嶼秋在內,家人這一塊,永遠都是軟肋。

陌生人的傷人之言尚且能夠讓一個人心情崩潰,更何況是來自最親近之人的捅刀。

他設身處地的站在餘嶼秋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他的父母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會怎麽想。

不,衛空青完全不敢想。

他打第一次電話的時候,對面并沒有接,回應他的只有: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聽到電話裏傳過來冰冷甜美的女聲,衛空青的心下一沉。

他他本來想直接叫個出租車過去,怕自己情緒狀态不對。到底還是理智強行占了上風,餘嶼秋這個情況,雖然不保證每個人都能認出他來,但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一邊往地下車庫走,衛空青一邊發短信,然後又再次撥通了餘嶼秋的號碼。

幸運的是,這一次餘嶼秋終于接了。

衛空青還聽到了電話那邊沖水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穩定一點,試圖讓自己的情緒能夠感染到餘嶼秋。

後者說:“我在學校,剛剛在上廁所,沒有接電話,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實際上餘嶼秋正把自己反鎖在學校廁所的小單間裏。

感謝大學自由的學習氛圍,他中途離場,也沒有什麽人出聲指責他,只是教室裏他實在是待不下去。

那些往日對他投來友好目光的同學,用那種令人不适眼神打量他,他們以為自己說的很小聲,但教室就那麽大,他怎麽可能聽不見。

除了教室,學校那些同級的群,也在讨論這件事。

一開始有人說,然後有人提醒了那個人,他就在這個群裏。

對方還說:他敢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他就敢說。

雖然說是這樣,群主還是發起了禁言,再然後,就開啓了匿名。

似乎披着匿名的稱呼,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發洩心中的不滿。

餘嶼秋冷漠的看着那些言論,然後把那些污言穢語一張張的截圖,直接舉報。

這些人的言論對他來說沒有什麽,畢竟事實和那對夫妻所講述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是一群被黑白颠倒的媒體愚弄的小人,站在所謂的道德至高點上,就對別人指手畫腳。

他的父母說的的确是很可憐,可就算那些事情所言都是真的,如果他不是藝人,而是一個商人,這些人敢當着他的面指手畫腳麽。

他們當然不敢,反而會覺得跳出來罵的人多管閑事,愚不可及。

餘嶼秋并不覺得自己就比這些人低人一等,真正讓他感到心寒的是他的父母。

前段時間他剛剛給了他們錢,雖然數量并不算多,可也比大多數人好很多。

事實上,他工作的這段時間以來,拿回去給家裏的錢,遠遠就超過了父母在他身上的付出。

而且他也拒絕掉了父母要求他無條件一輩子幫扶弟弟餘家寶的決定。

他不知道背後針對他的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父母肯定是為了錢,才會出現電視欄目上,然後對着鏡頭大談特談他的不孝,編織了無數可笑的假話。

盡管早就知道父母偏心,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們還能再次突破下限。

衛空青打過來的時候,他其實是看到了的,可是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他處在極端的憤怒當中,烈焰在他的心髒燃燒,鏡子裏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可怕猙獰。

餘嶼秋實在是不願意讓對方察覺他的失控,所以靜靜地看着那個閃爍的名字,一直等到屏幕黑掉。

第二次衛空青再打來的時候,他稍微緩過勁來,這才接了電話。

果然,在聽到衛空青的聲音的時候,他就差一點點,好不容易建起來的防線就崩潰掉。

就和小孩在路上跌到,如果沒有人看到,哪怕摔破了膝蓋,也能不在意地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但一旦有大人在身邊,就會湧上來無限的委屈,很想要撲進某個懷抱,放聲大哭。

餘嶼秋倒不怎麽能哭的出來,就是眼睛有點兒酸,心像是泡在高強度的檸檬水裏酸酸脹脹的,很難受。

衛空青趕到學校裏來,是在沒有課程的空教室裏找到的餘嶼秋。

在地下停車場附近的教室裏,這些年輕的大學生們雖然在群裏議論紛紛,可大部分也只是在網絡上說說,沒什麽人傻不愣登地跑到餘嶼秋面前來指指點點。

聽到聲音,餘嶼秋轉過臉來,努力朝他微笑:“今天課程結束了,本來是讓安哥來接,但是你說要過來,我就找了個空教室等你了。”

他在電話裏沒有能夠很好的聽出餘嶼秋的真實情緒,但見到了面,衛空青就看出來餘嶼秋先前對他說了謊。

對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只是不想讓他擔心,所以掩飾了自己的委屈和不滿。

但是很顯然,餘嶼秋在他面前的演技并沒有那麽好,雖然他的表情和聲調其實很自然,但眼尾處泛紅的顏色出賣了餘嶼秋的真實情緒。

餘嶼秋坐在第一排的最右邊的位置,剛好是出口,如果他不讓開,衛空青沒有辦法坐在他的身邊。

衛空青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餘嶼秋的面前,他站在那裏,隔着窄窄的書桌,然後俯下/s身來,輕輕地摟住了餘嶼秋的肩膀。

青年的聲音溫柔有力,像是低沉的大提琴曲:“如果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笑了。”

“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餘嶼秋,并不是那上面所寫的樣子。”衛空青放開了餘嶼秋,托着對方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

看着看着,餘嶼秋的眼睛和真的小白兔一樣,變得更紅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為自己分辯說:“他們都是胡說八道。”

“那就別看。”衛空青說,“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就看我,我不好看嗎?”

衛空青原本就生得一副特別好的皮相,年輕的皮囊,成熟穩重的靈魂,讓他看起來有種充斥着矛盾的魅力。

餘嶼秋的确是看這張臉怎麽都看不厭的,但在這個時候,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撲哧笑出聲來。

這種自戀的話,衛空青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來,真的有點好笑。

衛空青說:“你還是這樣笑起來比較好看。”

餘嶼秋的臉又紅了幾分,這次不是氣的,是羞的。

他稍微調整了情緒,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謝謝你,不過這件事情,我想要參與。”

這是他的家人帶來的麻煩,也是他需要打的仗。沒有道理讓衛空青在前頭沖鋒陷陣,而他就躲在後面等事情風平浪靜。

他有證據,足夠讓輿論翻轉的證據,只是先前他一直顧念着養育之恩,也怕衛空青覺得他忘恩負義,沒有孝心。

但現在,衛空青的态度給了他一顆定心丸,只要衛空青站在他的這一邊,他就擁有無堅不摧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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