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爺子邪魅一笑,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寫得滿滿當當的紙。

“這裏就是我翻了好幾天的字典, 為我的乖乖曾孫想的名字。”

衛空青毫不留情地拆了老爺子的臺:“我們不是昨天才告訴你孩子的事情嗎。”

“我冥思苦想, 度日如年。”

本來氣氛有點尴尬, 爺孫兩個這麽一拌嘴,一下就又輕松起來。

衛空青把軟綿綿的孩子交到一旁的月嫂手裏, 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

他看着餘嶼秋, 話卻是說給老爺子聽的:“再說了, 我記得我的名字就是您的取的, 您都取過了, 總不能再霸占這個孩子的取名權吧。”

孩子是餘嶼秋生的,他冒了那麽大的兇險, 遭了那麽大的罪,給孩子取名的權利也要有吧。

其實他還想過, 孩子可以跟餘嶼秋姓,免得外頭的人說三道四。

因為當初餘嶼秋生完孩子不久,他就去預約做了個結紮的小手術。

就算是避孕套和藥物, 也會有意外發生, 就好像他懷裏的這個孩子一樣。

孩子一個就夠了,他不想再看到餘嶼秋生第二個。

雖然辛苦的餘嶼秋, 但是他真的很害怕。

餘嶼秋倒沒有要求孩子的姓,他覺得衛空青的名字很好聽。而且他又不喜歡養父母,也不太喜歡他的親生父親, 跟着衛空青姓挺好的。

而且他知道衛空青做了結紮手術,表明自己只要這一個孩子的決心, 他就更覺得還是姓衛合适一點了。

“謝謝爺爺提醒我們,我們這幾天就只記得孩子的小名了,差點忘了這樣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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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空青這個親孫子唱的紅臉,餘嶼秋就唱白臉,他語氣軟,态度又好,反而讓老爺子不好說什麽。

聽到孩子的小名,老爺子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這個孩子長得雪白雪白的,就叫他年糕好了。”

小名就是要取得賤一點,因為老說法裏,小孩子命輕,取得太貴重了,壓不住,老天爺就會把小孩子帶走。

鄉下很多叫什麽狗蛋牛蛋的,就連以前的皇帝,還有個小名叫小豬呢。

這年頭小名叫狗蛋就不好聽了,年糕白白胖胖的,多可愛。

餘嶼秋便看向被保姆抱着的小孩。

還別說,剛出生的小孩子長得特別快,這個孩子才養了半個月,眉眼都長開了,紅通通皺巴巴的皮膚變得雪白雪白。

餘嶼秋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年糕年糕,聽起來的确不錯。”

他又看着衛空青,征求自家戀人的意見:“空青,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

“就叫這個吧。”

大名取名權他們拿着了,小名就随了老人的心意,而且年糕的确也不錯。

他用指尖點了點兒子嫩嫩的臉頰:“這個年糕真會睡。”

小剛出生的小孩子,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時,二十個小時都在睡覺,負責照顧孩子的保姆說,第二天小孩就睜眼了。

不過那個時候是在夜晚,需要上班的大人都在睡覺。

而且小孩子眼睛見不到強光,抱着孩子也不敢亂拍照。

“這說明他乖,不鬧人,可像你小時候了。”

衛空青沒作聲,反正在長輩的眼裏,這個孩子哪一點都像是他的小時候。

除了老爺子之外,躲清靜的淩靜也帶着餘甜甜過來了。

餘甜甜目前還是單身,不過她看自己的小侄子,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他長得好可愛啊。”

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小孩,餘嶼秋眉眼都忍不住向上彎:“剛剛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年糕。”

“年糕好,可愛。”

目前來看,這個孩子鼻子和嘴唇都很像餘嶼秋,眼睛和耳朵像衛空青。

雖然衛空青也沒有察覺出哪裏像,但是孩子的曾祖父,還有孩子的外婆,也就是淩靜女士是這麽說的。

淩靜其實小時候沒有怎麽帶過餘嶼秋,不過她和餘嶼秋長得像,家裏保存了她小時候的照片,和她小時候長得像=和餘嶼秋小時候長得像,這邏輯很完美,一點沒有毛病。

孩子肯定是衛空青親生的,不過男人生子這件事比較驚悚,衛空青和餘嶼秋商量過,沒有告訴衛老爺子。

淩靜這邊,孩子是餘嶼秋生的事情,他倒是說了。

因為淩靜本人就是有爸爸生下來的,餘嶼秋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作為護犢子的母親,并不擔心她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他告訴淩靜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金先生的事情,算是他捅出來的。

至于這分別多年之間的父女矛盾,他作為一個外人,就不太好出手。

聽到消息的時候,淩靜是很唏噓的。

她就說本來搞得焦頭爛額,但事情又突然出現了轉機。

這個轉機,就是一個姓金的大商人。

因為上面定了确切消息,還是按照直接的政策實施,而且還出了文件,餘家這塊地,又從爛項目變成了金饽饽,之前說要撤資人又腆着臉回來。

銀行那邊評估這賬有收回來的可能,也不催得那麽緊了,還是對着餘家和顏悅色,還表示自己可以多放點款。

等孩子被抱到小床上去睡了,餘甜甜和餘嶼秋在說最近的事情,淩靜就拉衛空青去了陽臺,和他說了金先生的事情。

“餘家的事情,謝謝你。”

在知道這個孩子其實餘嶼秋生的,衛空青還把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好,淩靜看這個兒婿就更加順眼了幾分。

“這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了。”

她心疼自己生孩子的兒子,但後來也得知,這本來是一個意外。餘嶼秋這個孩子,讓她想到了自己的生父,那個很溫柔的男人。

衛空青能夠承擔下來,事情做到無可挑剔,而且她還陰差陽錯,因為一個朋友,得知衛空青做了結紮手術,就更對兒婿有好感。

就算她的丈夫,當年也沒有念着她的辛苦,除了餘甜甜,又要了兒子傳宗接代。

雖然說老人的思想是一方面,環境壓力是另外一方面,她自己也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可如果當時丈夫堅持,不跟着外界一起給她這麽大的壓力,她也不一定生第二個。

“小秋和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氣,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以後總不會差。”

她動了動嘴唇,又接着說:“這個孩子是男孩,你稍微注意一點,萬一他喜歡男生,你一定要做好他的工作。”

她也不知道這個體質是不是傳男不傳女,不對,女孩本來就是能夠生孩子,大衆看着也正常。

而且她的父親喜歡男人,她喜歡男人,餘嶼秋也喜歡男人,她就有點擔心。

衛空青作為新手爸爸,有時候想事情還真沒那麽全面,聽到這裏,他慎重點頭:“我知道了。”

他不會刻意去引導孩子的性向,但如果孩子真的喜歡男孩,他也會跟他解釋清楚,免得造成悲劇。

畢竟餘嶼秋外公的故事,擱到書裏,那就是一個悲劇收尾的霸道總裁帶球跑的故事。

餘嶼秋也是悲劇小說中的主角,他好不容易扭轉的甜文,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子進坑。

當然,要是兒子基因變異,要做個對父母無情無義的叉燒,那他也不會太心軟。

餘嶼秋雖然也是個戀愛腦,可在親緣這件事情上,還真沒對不起誰。

要說對不起,也是那家人先對不起他,現在淩靜和餘甜甜對他好,他也一樣念恩情,對她們好。

淩靜看了眼門內,又說:“要是那個人來找你,給孩子補償,你們就放心受着,這也是小秋應得的。”

她不是很想要原諒那個男人,如果對方多關心一句,在那個時候,至少沖上去把事情問清楚,她的生父就不會死掉。

說什麽當時那個情景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可是他自己走了好幾年,就不能多問一句嗎。

不管結局如何,作為一個大男人,好歹當時把話說清楚,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自己的愛人,一邊說着怕受傷害,說到底,還是信任不夠。

要知道多少誤會和陷害,就是因為彼此都不肯把話說開産生的。

人都已經死了,而且那個金先生,還因為覺得是他背叛了他,還想着讓她的日子也過得不好一點。

她長這麽大,雖然是被養父母帶大的,可是養父母都是好人,待她都很好。

除了那個死去的男人,她就只認把自己養大的父母,至于那個男人,她是不肯認的。

但是餘甜甜,還有餘嶼秋,他們兩個小輩,要是多一個補償她們的長輩,小輩想認,她也不攔着。

這還是看在她親爸的份上,畢竟這個男人當初懦弱遁走,可是就算是死之前,她爸都始終挨着這個男人。

她也沒有那個心腸,非要讓這個男人孤獨終老,就這麽不冷不淡的處着吧。

算起來,他還是欠了她們的。

“好,小秋這邊,我會跟他說。等過幾天祭祖,我陪他一起去見外公他老人家。”

孩子還小,就不帶過去了,不過掃掃墓,讓老外公知道有他這個孫婿就行。

過了幾天就是清明節,天空飄起了小雨。

餘嶼秋搖下車窗,遠遠就看到了來掃墓的人。

他示意衛空青看過去:“那個人,好像就是金先生。”

“是他。”

金先生穿了一件和當年照片上一模一樣的風衣,頭發也精心打理過了,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淩爺爺的墓前,看到他們兩個,他的眼睛亮了一點,但又灰了下來。

等到祭祖完,金先生便杵着他的手杖走過來:“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你先別急着拒絕,我說的是和衛家有關的事情,和你母親有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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