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在撒謊!

沈木輕神色恹恹的:“是啊,他背後有人,所以幫他搶了我們的獎項。那又怎麽樣?”

他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忽然猛地灌了一口下去,精致的喉結顫動着:“反正以後我們也沒有歌曲可以拿出手了,遲早一敗塗地,被人譏笑是江郎才盡,争這一時的得失幹什麽?”

吳靜安有點惱火:“不要說這樣喪氣的話,你本身又不是沒有才華,早年你在炫境裏,公司幫你做的定位也是創作型的……”

“夠了!”沈木輕慘笑,“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那點創作才能,和他比起來,就是天生的陪襯罷了!”

他盯着吳靜安,漂亮的一雙鳳眼中,帶着譏諷和恨意:“你們不過是搞一個‘雙擔主創、一時瑜亮’的宣傳噱頭而已,可你們有沒有人問過我?我不想被拿來和他比,我比不過他啊!他唱得比我好,跳得比我棒,吉他彈得出神入化,還會作詞作曲!我有說過要和他比嗎?沒有!是你們,是你們非要趕鴨子上架,就連他當隊長,也非要叫我當個副隊長!”

吳靜安冷冷地看着他,身子向後坐去,遠遠地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沈木輕,不要這樣說,多少人怕公司不捧呢,要是你真的不希望拿來一起被力捧,當年……你倒是說話啊。”

沈木輕忽然啞巴了。

他死死咬住了牙,看着面前相伴了多年的經紀人:“吳靜安……你、你從來都沒真的瞧得起我,對嗎?”

吳靜安看了他半晌,才把語氣放柔和了些:“沒有的事。我當然是欣賞你的,無論什麽老板和經紀人,都只會喜歡你這樣的,而不會喜歡陳岩。”

看着一臉木然的沈木輕,他又和聲道:“才華……才華算什麽?十個有才華的刺兒頭陳岩,比不上一個聽話乖巧的沈木輕,懂嗎?你瞧,我們雙劍合璧,這些年發展得多好,陳岩呢?要不是自以為有才華就可以恃才傲物,也不會落到那麽慘。”

沈木輕呆呆地聽着,修長身體癱坐在座椅上,有着平時少見的頹喪。

吳靜安伸手拍了拍他:“別多想了,能好好活着,還在業內風光無限,你還有什麽好難受的?再說了,就算以後拿不出來原創歌曲,光是參加綜藝、做做音樂類評委和嘉賓,也足夠賺得盆滿缽肥了。”

沈木輕又灌了一杯酒下去,忽然“咯咯”一笑,清亮的聲音嘶啞了:“是啊,我本來就是沽名釣譽,靠着他的作品,積攢了那麽多粉絲,我這一輩子,都靠他。”

他剛剛和人應酬時已經喝了不少酒,現在又連着灌了幾杯,語氣已經有點微醺。

直直地瞪着吳靜安,他吃吃笑起來:“就算是他死了,你和我——都在靠他留給我們的紅利,吃飯啊!”

吳靜安忍無可忍地低聲吼:“你小聲點,想讓別人都聽到嗎?”

沈木輕的眼神直勾勾的,帶着越來越濃的酒意,忽然道:“對了,陳岩的那兩首歌,到底什麽時候給你的?剛剛那個小賊……竟然說,陳岩從沒給人看過?”

這話一出口,碩大的陽臺走廊上似乎都靜了一分。

酒店大廳裏的聲音隔着道通往陽臺的牆壁,卻隔不斷喧嚣熱鬧。

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中,吳靜安的眸子閃着幽幽的光:“你說什麽?成焰說……陳岩沒給人看過?”

兩個名字發音相似,他讀出來極為生澀拗口,像是喉嚨裏被什麽灼傷了似的。

沈木輕點頭,醉意朦胧:“是啊,他是這樣說。”

吳靜安掌心慢慢滲出冷汗來,好半晌,才微微一笑:“他是個小偷,當然會撒謊。陳岩和我談過,最後一次再賣兩首歌給我,我們都談妥了。”

他嘆了口氣,那嘆氣聲像是被冷風刺激到了似的,帶着毒蛇吐信般的沙啞:“可惜還沒交貨,他就遭受了意外。我得知他出事後,去了他住的地方,在他家裏拿到了手稿。”

“啊……”沈木輕呆呆的。

“雖然沒有來得及給他打錢,可是我也按照過去的價格,把錢捐給了他長大的那個孤兒院。”

吳靜安的身子隐藏在昏暗的陽臺壁燈下,輕聲道:“他一直都很願意你來唱他的歌,畢竟,他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

成焰站在人群中,臉上帶着溫潤笑意,認真地傾聽着一位位來賓的話,不時輕聲細語地回應着。

一開始,身邊還有童彤和亞亦倫,可是剛剛亞亦倫的經紀人帶來了兩名記者,都是有行業地位的,說是要給亞亦倫和童彤拍幾張照片。

童彤的經紀人李芸臉都黑了,明知道這狐貍精簡曉又要炮制什麽垃圾通稿,可是這麽多人看着,總不能翻臉拒絕,只有僵着笑臉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在另一邊專供拍照的偏廳守着。

——賤死了!一會兒不防,就會被這個垃圾撲上來吸血!今天他們童彤拿了大獎,亞亦倫算個什麽東西,什麽獎都沒得,也敢黏上來非要合影。

瞧瞧,那只爪子,搭在她家童彤肩膀上,還那麽親密!

兩個知名娛記飛快地狂按快門,童彤和亞亦倫肩并肩站着,一個笑容健朗青春,一個表情矜持清貴,就算是李芸心裏暗恨過多少回,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那是一等一地好看。

“放心吧,不會拉踩的。”簡曉笑嘻嘻地抱着手臂,優雅手指搭在殷紅的酒杯外壁,“你們今天是拿獎的大紅人,我們就是蹭蹭流量而已,別這麽如臨大敵。”

李芸冷着臉:“呵呵,你家的通稿标題那可叫一個角度清奇,畫風成謎。”

那邊的娛記笑眯眯叫:“童彤往這邊靠一靠,好的,謝謝!”

李芸忽然心生警惕,壓低聲音:“我先說好,每次你家腆着臉撲上來我都忍了,可別真的作妖,炒作什麽腐CP!要是敢觸底線,別怪我真的撕破臉不客氣!”

簡曉依舊笑吟吟的:“放心,都是兄弟情。”

李芸冷冷盯着他:“上次元旦他們倆被拍,真的不是你做的?”

簡曉一聲駭笑:“我瘋了嗎,我們家亦倫形象那麽健康,是多少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我幹嗎毀自家藝人!”

上次元旦幾個《聲色偶像》的小夥伴聚餐,回去的時候,亞亦倫主動搶着開車送剛回國還帶着行李的童彤,可不知道為什麽,亞亦倫卻沒有送他回家,而是先去了自己的住所。

結果開到亞亦倫家車庫,就被不知道啥時蹲守在那裏的記者用長鏡頭拍了下來!

兩個人不僅一起下了車,還肩并肩進了電梯,一直過了兩三個小時才重新出來。

狗仔的機位位置好,正拍到了童彤的一張小臉藏在鮮紅色羽絨服的帽子裏,還戴着大黑口罩,完全看不出男女。

加上童彤穿着紅衣,本來身材也偏清瘦,小腿又細,第二天,娛樂八卦號就火熱出爐,鋪天蓋地。

《聲色偶像季軍亞亦倫元旦夜帶神秘女友回家,紅衣勝火,身材高挑迷人》!

《新晉偶像劇小生攜女友回公寓過夜,纏綿至淩晨》!

這一下,簡曉急得焦頭爛額,自家的亞亦倫可是臺柱子,最有前途的藝人之一,雖然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帶人回家過夜也是正常,可是娛樂圈哪和你講道理,流量偶像染上這種緋聞,總是要脫一層皮。

逼問是誰吧,亞亦倫竟然悶葫蘆一樣,就是死活不說,差點沒把簡曉氣得背過氣去——你要談戀愛也得向公司報備,這樣忽然爆出來算怎麽回事??

李芸那邊也毫不知情,正在幸災樂禍對家藝人翻車呢,結果童彤連招呼都沒跟她打,直接就在當天下午發了一條微博。

穿着那身紅羽絨服、手裏拿着同款黑色口罩,面無表情地站在雪景裏,臉上快要黑成鍋底。

只配了一句微博:“穿紅衣服就是女的了?真是倒了大黴,剛回國都得不到休息,還得去教蠢貨怎麽唱電視劇主題曲。”

緊接着,潘羽和薛初白都在當天PO上了昨晚聚餐的照片,上面童彤的發型和衣服正是一模一樣的,還都發了微博:“昨晚狠狠宰了亞亦倫一頓,慶祝他電視劇殺青!嘻嘻嘻。”

這一下,吃瓜沒吃到一半,瓜碎了。

明明就是好兄弟一起元旦聚會,散了以後潘羽和成焰一路,在街頭被拍到闖進樂隊玩兒,而童彤和亞亦倫則一路,大概是亞亦倫想請他輔導怎麽唱歌,所以才在他寓所裏逗留了幾個鐘頭。

李芸看到微博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再心不甘情不願,可是也管不住童彤,只能任由自家傻孩子幫對家辟了一波謠。

可是直到今天,她心裏都膈應得很,別真的是簡曉這個賤人,故意安排的炒作吧?

李芸冷笑一聲:“哪裏毀掉了?你家藝人好着呢,先炒了一波熱度,碎了一地芳心,再利用我家那實心眼孩子幫他辟謠,挽回形象又草了一波熱度。”

整個元旦的頭條熱搜,都被#亞亦倫深夜密會女友#占滿了!

簡曉臉色不豫,一向飛揚跳脫的表情凝重了:“你放心,我寧可把我們亦倫炒成普度衆生的花心蘿蔔,也不會炒成gay。那當然是意外!”

李芸不說話了,半晌輕哼一聲:“沒有那就最好。”

簡曉冷笑:“李姐,圈裏的事不外乎這些常見手段,我姓簡的做事,也是有原則的,炒作拉踩、通稿壓人,我敢認。可是你說的那種炒作性向醜聞,我不會做,也永遠不會做。”

李芸瞥了他一眼:“哼,姑且信你。”

簡曉看着前方的兩個少年,忽然笑了笑,聲音微澀:“放心,我自己就是個gay。我比誰都知道這個世界,對我們這種人的歧視和偏見有多重,我也絕不會叫自家藝人陷入這種事情裏去。”

前方,亞亦倫正咧開嘴,雪白的牙齒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着健康的光澤,他身邊,眉目精致的童彤正僵着笑臉,應付着娛記的擺布。

……

吳靜安皺着眉,攙住了滿臉微醺的沈木輕,小心翼翼地避開衆人,從大廳一角閃出了門,向着電梯走去,一邊給助手打着電話:“小張你上來吧,把沈老師接走。”

人群中,成焰的目光一直頻頻往他們剛剛容身的陽臺望,吳靜安的身影剛剛一動,他就敏銳地看到了。

他慌忙向着身邊的王靈低聲道:“王姐,我去那邊有點私事,失陪一下。”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快步向着那邊追了過去。

……

大廳的另一邊,金尋和林烈凱并肩而立,和好幾位娛樂公司的老總寒暄着。

“金總真是年少有為,最近你們參投的院線電影都是爆款啊,這份眼光真是叫我們這些老家夥都佩服。”風華娛樂的秦總是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人,看着比他年輕許多的金尋,态度卻絲毫不敢怠慢。

金尋微笑回應:“秦總客氣,你們最近投拍的那個大型玄幻劇我有關注,必定是爆款,導演選得好,男主女主也都難得地演技出色。”

“哪裏哪裏。對了,林總也有意進軍娛樂圈嗎?”那位秦總笑着向他身邊的林烈凱搭讪。

他身邊的時尚雜志總編跟着笑:“是啊,以前很少見林總出席這種場合呢,今天總算是有緣。”

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青年總算回過神來,禮貌地笑了笑:“臨時起意而已,陪着金總來玩玩。”

圍在他們身邊的幾位心裏都在腹诽:信你才見鬼,真要是玩玩,還專門上臺頒個獎!

現在文娛行業冰火兩重天,爆款賺到手軟,撲街項目血本無歸,但看誰有眼力和人脈,真要是運氣好投中一部,有時候比幹實業的确來錢快,所以雖然風險多壓力大,可是從來也不缺源源不斷的熱錢。

不少年輕一代的富豪階層,已經不滿足于老一輩的實業投資方向,電競、文娛、游戲開發等等,處處不乏這些手握資本的年輕人的身影。

金尋不動聲色地瞥了林烈凱一眼,悄悄用腳碰了一下他,才将頻頻走神的他目光拉回來。

從酒會一開始,就想端着酒杯往那邊過去了,要不是自己硬拉着,不知道又得招惹多少窺探目光。

“別看了,等正式挖到我公司,我給你機會天天看。”金尋轉身去拿西點,順勢在他耳邊惡狠狠一字字道,“現在別叫記者有機會亂拍亂寫,懂嗎?”

林烈凱回瞪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忽然目光就是一凝。

一直在王靈身邊安靜傾聽、微笑玉立的成焰,在看哪裏?他目光的方向,在看那邊被經紀人攙着的……那個歌星沈木輕嗎?

不僅目光不對,還轉身跟了過去?

成焰急匆匆地快步閃過衣香鬓影的熱鬧人群,追出走廊,望着前方的人影:“吳……吳總!”

吳靜安剛剛把沈木輕交給守在電梯裏的助手,一轉身,看見幾步之外匆匆跑來的成焰,眸子就是一縮!

成焰邁着長腿,急匆匆在他面前停下,看了看已經消失在電梯中的沈木輕,脫口而出:“他酒量一直小,一喝就醉,怎麽也不攔着他?”

吳靜安沒有說話,幽黑的眸子緊緊盯着這少年俊美的臉,觀察着他眼中真誠的焦急。

“你很熟悉我們沈老師啊?”他隐去了眼中的窺探和冷意,臉上浮現出和氣的表情,“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喝酒的?”

成焰望着眼前這本該熟悉的舊人,不知道怎麽,竟然有絲極為陌生的異樣感覺。

他壓下心頭思緒,勉強笑了笑:“是啊,我是沈老師的歌迷。很了解沈老師的喜好和過往。”

吳靜安看着他,忽然笑了:“所以模仿他的《靜水湖畔》模仿得這麽好,你有心了。那麽……你知道《漩渦》這首歌,本來是他要唱的嗎?”

成焰心頭劇震,望着面前的吳靜安,他緩緩道:“我不知道。”

走廊上有人頻繁路過,兩個人心有靈犀地,都悄然往一邊的樓梯角落走去,躲開了別人能看到的角度。

成焰站在了一根立柱旁邊,清瘦身形在燈光下投射出修長的影子,他望着吳靜安:“陳老師絕不會把這首歌賣給別人。這一點,我很肯定。……那麽,請問您是怎麽得到它的,又為什麽會篤定,沈老師會唱它?”

吳靜安臉色漸漸沉下,盯着眼前這奇怪的少年,他冷冷道:“你撒謊。”

這首歌是陳岩的,絕沒有錯,不管陳岩有沒有賣給他,也輪不到這個小賊來說話!

“是你在撒謊。”成焰安靜地望着他,“沈木輕老師并不知道你做的事,對吧?”

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他對這個前經紀人也算是了解,管束當年的男團時,吳靜安能力出色,手段也嚴厲,很多隊員都私下裏怕着他。

他其實也是怕的,可是有些事,由不得他不站出來,硬着頭皮護着大家。

那時的他,雖然年紀尚輕,對世事看得也不夠通透,可是吳靜安不喜歡他,他也是知道的。

不過,就算他在心裏對這個人再敬而遠之,從道義上說,吳靜安也沒有什麽對不起他,他們當年出道的公司不算大,要想在競争激烈的娛樂圈裏活下來,只靠着他們的才華和努力,也是不夠的。

吳靜安要求他們去的那些飯局、那些陪酒、那些大大小小的商演,他雖然打心底排斥,可從心底上說,他也諒解吳靜安的難處。

——換了一個人,也未必就比吳靜安做得好多少。

更何況,他當年出事後,是吳靜安拿了私人儲蓄幫他墊付了那麽大筆賠償款,再往後,前公司倒閉、吳靜安拉着沈木輕單幹,他也因此成了他們工作室禦用的槍手,十年來沒有怨言——也沒有資格有怨言。

吳靜安臉上輕輕抽搐,望着成焰好半天,不知怎麽,心裏有種奇怪到極點的感覺。

這個少年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後輩,更不像是陌生人,卻像是平輩之交、熟人相談!

他壓下心中異樣,淡淡道:“我做了什麽事?你倒是說來聽聽。”

成焰輕嘆一口氣:“我在星二臺參賽時,和陳岩老師是忘年交。《漩渦之境》本就是我寫的,他有幫我修改潤色過,所以,他家裏會有曲譜的修改稿。他不幸去世後,你去過他家,拿走了它。”

他一字字道:“除此之外,還有一首《逆流》,是嗎?”

吳靜安身子紋絲不動,可是眼角肌肉,卻飛快地微微狂抖了一下!

“聽着。論到交情,論到和陳岩的關系,我和沈老師才是和他相交十多年的故交!”他厲聲道,“你算什麽東西,一句忘年交就想霸占他的成果?”

成焰靜靜地看着他:“你和陳岩老師相交十年,所以就能在他死後,把他的東西據為己有了嗎?”

吳靜安的笑充滿蔑視:“你懂個屁。這是他欠我們的,就算是死了,他無親無故,剩下的東西也是我們來繼承!”

成焰的心中一陣撕裂般的痛苦。

他忍無可忍,俊美臉上透出少有的怒色:“他欠過你什麽?他是欠了你的錢,可是他也無怨無悔做了十年的槍手,幫你做大了公司,幫他的好友成了名,他欠你的,在他死之前,全都還清了!”

吳靜安的眼中,終于閃過了一絲驚慌。

“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陳岩什麽都和你說?”他無法置信般地看着成焰,“你們……”

成焰失望透頂地看着他,心裏的難過排山倒海,卻被什麽死死地堵着:“陳岩不欠你的。他沒有欠過任何人……你比誰都該知道。”

寬闊的大廳門廳外,林烈凱皺着眉,四下看了看。

打扮得體的侍應生端着銀質的餐盤,從他身邊走過,他随手拿起一杯香槟,心事重重地到處尋找。

成焰呢?明明從這邊出來的,這麽久都不見回來,和那個沈木輕去傾訴心中的崇拜去了?

不遠處,吳靜安猛然踏上一步,靠近了成焰。

黑框眼鏡下,他同樣黑沉沉的眸子冷冰冰的:“你還小,聽到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這是不對的。陳岩這種劣跡斑斑的貨色,他嘴裏,又有多少能信呢?”

看着成焰那震驚又痛苦的眸子,他淡淡道:“所以不管你聽過什麽,我警告你,可不要随口胡說。不然的話……”

不遠處,林烈凱終于聽到了這邊立柱後的人聲,凝目看去,正見一抹熟悉的亮銀灰色衣袖在那邊閃過。

“就憑你這種在娛樂圈剛起步的新人,別說背後的銀星是垃圾,就算背靠別的大山,我動動手指頭,也能把你碾死,懂嗎?”

還沒說完,立柱背後,一個身影倏忽閃了出來。

“碾死誰啊?這麽大威風,這麽大煞氣?”高大的青年眼中含着冷意,出現在成焰身後。

盯着吳靜安,他忽然冷笑一聲,手中的細長酒杯一揚,晶黃透亮的香槟在空中劃出一片水花,劈頭蓋臉潑在了吳靜安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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