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胡蘿蔔加大棒的模式,百用不厭。
林秋禾站在外面看着那些醫師都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笑着回頭看向一旁的寧卿。「今日多謝王爺助陣,不然我還真不見得能夠壓制得住這些人。」
能夠被選來的,可以說大部分都是青年才俊。這些人就算不持才傲物,心底也是有着矜持和驕傲的。讓他們配合她一個未及及笄的女醫師做什麽外科研究本就是一件難事。
寧卿聞言笑了下,并不領功。
「依我所見,只怕就算我不去,林大夫一把利索的手術刀外加手術剪也能夠震住那些人了。」他說着看向了張章和白術,「更何況還有兩位院判在。」
兩人點頭示意,定下了後日由白術前來坐鎮就一起拱拱手就一起離開。
等到人都走了,林秋禾這才擡頭看了看似乎比京城裏面開闊了不止一點的天空,長長舒了一口氣。
「怎麽,害怕?」寧卿笑着示意她一起走,「還有時間,我帶你換一套衣服去散散心?」
林秋禾點了下頭,跟着寧卿去了他在虎字營的營房,簡單洗漱了之後換上一身虎字營的軍衣,把頭發完全束起來一身的飒爽英姿就從內屋走了出來。
在外間等着的寧卿聽到聲音回頭看過去,一瞬間就無法移開自己的眼睛,眼神随着林秋禾的一舉一動而變化。
「怎麽?」林秋禾不安地拉了下衣襟,快要十五歲的少女身體正處于發育中,然而寧卿幫她準備的衣服并不是緊身的,略加掩飾的話應該沒有特別異樣的感覺吧?
寧卿見她動作這才連忙移開了目光,有些尴尬地掩唇咳嗽了一聲。
「沒事,只是……你意外地适合穿軍衣。」他說着回頭,除了耳垂微微發紅之外再沒有一絲的異樣,「走吧,我教你騎馬。」他說着起身,掀簾子出去就見外面早有黑霧和黑澤等在外面,而他們身後四匹棗紅大馬正安靜地等待着。
林秋禾跟着出去就雙眼一亮,雖然上次被黑霧帶着進京城并不算是一個特別好的經歷。然而對于騎馬這項運動她可是從來不排斥的,在這種古代女性運動最多是散步的時代,一個人在屋裏偷偷練練瑜伽之外,多一些戶外運動也是好的。
因為林秋禾此時是男裝,寧卿也就少了些顧忌,親自扶着她上馬,然後才翻身上了一旁的馬伸手一手抓着他那匹馬的缰繩,一手輕輕扯動林秋禾胯、下馬的缰繩,帶着她去後院他一個人的小校場。這裏距離虎字營的大校場還有一定的距離,只能夠隐隐約約聽到一些呼喝的聲響,除此之外小校場的邊緣就是樹林偶爾還會有一陣涼風吹來。
雖然已經入秋,然而今年的秋老虎也格外的厲害。這小校場之內卻比京城中多了一絲涼意。林秋禾騎在馬上由着寧卿拉着她在校場裏面轉了一圈,膽子就跟着大了起來想要嘗試着自己來試試。
寧卿只是略微指點了她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松開了手沒有對此加以阻撓。不過,他卻是放慢了速度跟在林秋禾身邊小心謹慎地護着她,生怕有什麽意外情況出現。
如此繞着馬場緩緩跑了兩圈,林秋禾這才在寧卿的指導下雙腿微微夾緊示意胯、下的馬匹稍微的加速。寧卿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匹溫順的馬,這會兒早就有些不耐煩的馬小快步跑起來,林秋禾就渾身有些緊繃在寧卿得提醒下這才略微放松身體随着馬奔跑的節奏上下微微起伏。
對于不習慣騎馬的人來說,這樣的姿勢和節奏卻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會感覺到腰酸背疼。林秋禾堅持小跑了兩圈這邊寧卿就俯下身一下子抓住了她手中的缰繩示意馬放慢了速度。
「注意休息。」他低聲說:「騎馬可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就能夠學會、精通的。」他說着翻身下了馬,手在馬身上輕輕拍了一下那匹馬就長嘶一聲跑開了,然後他就扯着林秋禾那匹馬的缰繩帶着她一路走到了小樹林那邊,才扶着她下馬。
等到下了馬,林秋禾才覺得自己的腰都僵硬了。如果不是堅持練習瑜伽的話,她懷疑她都不能保證正常姿勢走路了。
她學着接過寧卿拿過來的糖喂了馬,然後摸摸它的鬃毛這才學着寧卿之前的樣子在它身上輕輕拍了一下。棗紅色的馬步調輕快的離開,寧卿笑着看林秋禾目送馬匹遠去回身,這才低聲說:「喜歡嗎?」
林秋禾雙眼發亮,用力地點了下頭。
「提前送你的生辰禮物。」他笑着說,示意林秋禾一起坐在樹蔭下的木質凳子上,一旁早就有黑霧送上的熱茶。寧卿倒了一杯遞過去,「以後這匹兩歲的馬就是你的了,你可以給它起一個名字。」
林秋禾聞言回頭看向那匹歡快奔跑着的馬,笑着說:「就叫紅棗吧?」
紅棗?!
寧卿一愣,當初給林秋禾挑選馬的時候他并沒有特意只注意溫順這一個條件,挑選的是耐力和戰力保持最佳之外最溫順的戰馬。因為依照他對林秋禾的了解,這個平日裏面看起來溫和的女子,實際上內心深處一直都是桀骜不馴的。一匹真正的戰馬才是最适合她的,只是看林秋禾的樣子似乎是把它當成了母馬?
想到這裏,他遲疑了一下才提醒林秋禾,「這是一匹戰馬,并不是母馬。」
戰馬?
林秋禾雙眼一亮,心中最後一絲遺憾也随之不見了。然而對于名字,她并沒有糾結太多,「就紅棗好了,到底是不是一匹英勇善戰的馬,并不會因為名字而改變。」
只是紅棗跟了她之後,只怕上戰場的機會就不大了吧?
經過最開始的那三節讓人印象深刻的研讨課,例如隔着手套拿起屍體內解剖出來的內髒研究形狀和功能,把器官切下來,然後再縫合上去,檢查每一個細節,一直到中秋節前的那一節課,幾位膽大的軍醫把在他們看來已經解剖到零散的屍體重新縫合起來。
這些人不愧是整個國家醫學的巅峰代表,林秋禾對他們的膽識和接受能力暗暗贊賞,然後轉頭就面無表情的示意禦醫派這邊把軍醫派們縫合好的屍體再重新拆一遍,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錯誤的地方。
而整個過程中,她全程參與,加上軍醫派的冷嘲熱諷,禦醫派們克服了內心的抵禦和不滿,全程合力把那具可憐的屍體又重新拆了一遍,果然找到了幾處錯誤。
然而因為沒有屍體的對照,軍醫派們果斷否決了禦醫派們的指責,雙方争執起來,而早就取下了手套去翻記錄的趙悅在兩幫人吵得最熱烈的時候給禦醫派填上了壓倒性的籌碼。
軍醫派們憤憤不平,林秋禾這才站出來。
「我希望各位在研究的時候要認真再認真,不要忽視任何一個細節。因為一旦我們在戰場上使用這樣的外科醫術救人,一個失誤死去的可能就是在戰場上拼殺,豁出性命來保家衛國的将士。」
「庸醫殺人不用刀,如今我們拿着手術刀站在了手術臺前,若是學醫不精就是比庸醫更加可怕的庸醫。」
這些人又哪裏不知道這些,因此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幫人這才安靜了下來,林秋禾叫上冷啓一起把整個屍體恢複到了最初的樣子,然後由兩幫人檢查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