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暮澤表白
暮澤是直接将車開到了炫姿，他擡手看了看手表，時針正好指向四。
心情有些煩悶，暮澤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拿出打火機時突然想到什麽，手頓了頓，将打火機放回原處。
将煙夾在指間，他打開車窗，背靠着座椅目光落在公司大門處。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路瑾的身影。
她臉上應該會挂着淺淺的微笑，蹬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朝他盈盈走來。
許久，他打開錢夾，入眼便是路瑾甜美的微笑，嬰兒肥的臉上帶着幾分未脫的稚氣，對這個世界有着無限憧憬。
他将照片抽-出來，稍稍拿高，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她那白皙的臉龐，映上一層光輝。
七年了，照片已有些陳舊。
他并不感到恐慌，因為他再也不用單靠一張舊照片思念她。
路瑾和同事一起出來的時候，公司前臺江媛媛叫住了她。
她指了指公司左側的停車格，路瑾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熟悉的卡宴，男人坐在駕駛座，微側着頭不知在做什麽。
“阿瑾，那輛車在那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是等你的吧？”江媛媛記得今天早上就是那輛車送路瑾來上班的。
路瑾微怔，“一個多小時？”
“是啊！”江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那輛車是全國限量版的卡宴，比較惹眼，所以特別注意了下。”
小萱高分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瑾，你還不承認，鐵铮铮的證據啊！真夠貼心的，上下班包接送啊！是個暖男對不對？”
暖男？！路瑾差點笑出聲，暮澤還真跟暖這個字一點不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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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朝大家揮揮手，“先走了，改天再聊！”
小萱直搖頭，“看吧，看吧，這麽迫不及待了！”
呃……這不是迫不及待。
人家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你好意思讓人家繼續等？
感覺有人朝這個方向走來，暮澤轉過頭，看到路瑾，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像是怕她沒看到自己似的，暮澤下了車，斜靠在車身前，朝她揮了揮手。
路瑾有短暫的錯愕，因為此時的暮澤，真的就像個陽光大暖男。
身後傳來小萱的尖叫聲，“男神！啊啊啊！男神居然來接阿瑾下班！”
幾聲驚呼，緊接着是一片刻意壓低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路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幾個女人七七八八的對她打着啞語。
想必小萱已經把她祖宗都問候遍了吧，她已經能想象她明天會遭到那群女人怎樣一番“嚴刑拷打”。
待路瑾走近，暮澤替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路瑾狀似無意的問他，“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剛來沒一會兒。”他關上車門，自己也上了車。
路瑾愕然，還以為他不會撒謊。
心裏不由得開始推測他說沒談過戀愛到底是真是假。
見她一直不說話，暮澤開口問她，“想好吃什麽沒？”
路瑾回過神來，不再去糾結那個無謂的問題，反問他，“你想吃什麽？”
“我決定？”男人的聲音帶着絲絲愉悅。
路瑾側頭看他，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令她着迷。
“當然！”她移開目光，看着前方不斷移動的車輛，下班高峰，車子行進得不是很順暢，往往要堵上一會兒才能開一小段路，“既然是為了感謝你，肯定是由你來選。”
暮澤略微沉吟，“火鍋如何？”
“好啊，我也很久沒吃火鍋了。”
路瑾發現，自從昨晚以後，她和暮澤之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不再那麽尴尬沉默。
一家裝修得土鄉土色的火鍋店，入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綠油油的別院，空氣中漂浮着枝葉的清香同時參雜了濃濃的火鍋香氣。
有人從裏頭出來接應，暮澤朝來人颔首。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臉上挂着親切的笑容，“小澤，你總算還知道來阿姨這兒！我以為你跟肖毅那小子一樣把阿姨忘了呢！那小子在美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暮澤倒也不見外，“麻煩添了不少，忙也幫了不少。”
“那小子整天在外面鬼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等他把手裏的事情忙完了就會回來，始終是要在國內紮根的。”
婦人的笑容更深了，她看了看暮澤身旁的路瑾，眼神中有剎那的吃驚之色，再次看向暮澤時又恢複了如常的笑容，“2號雅間給你們準備好了，我這個老太婆就不打擾你們了。”
暮澤點了點頭，“周姨，改天去您家裏蹭飯。”
“好，好，随時歡迎！到時候記得把這位小姐也帶上！”周姨在前面引路，到了雅間，她朝服務員吩咐了幾句便忙去了。
路瑾總覺得，這位周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暮澤朝她解釋道，“周姨是我母親的好友，母親去世後，她對我總是多一份關照。”
路瑾一怔，不由得看向他。
他母親去世了？
“七年前，外出時意外身亡。”
路瑾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就這樣風輕雲淡的說出來，好像母親去世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大傷害似的。
不願別人來解讀自己的脆弱，她何嘗不是如此呢？
桌上已經備好了小吃酒水，鍋底底料這會兒也已經煮得噗噗作響了。
路瑾把幾樣能煮得久的菜先倒下去，動作輕柔，生怕鍋裏的湯料會濺起來。
暮澤看着她娴熟的樣子，自然而然的想起路瑾曾經拉着他去過一家自助火鍋。
因為是自助的形式，路瑾就滿心歡喜的蹦跶着去端了一大桌子的菜品過來，額外還有幾樣甜品，水果等。
常人心裏，都是想要敞開肚皮吃回本，偏偏又是眼大肚小，最後剩下好多菜都沒吃完，路瑾就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祈求的眼神望着他。
暮澤最怕她這種眼神，當時打算直接去交罰款的錢，路瑾又不幹，硬要拉着他坐下不讓他去，說了一大堆交了錢就倒虧本之類的話。
無奈，兩人只能接着往肚裏塞，結果剛走出火鍋店路瑾就扶着一棵樹大吐特吐。
暮澤夾起一片牛肉放進鍋裏涮，“記得我們一起吃自助火鍋那次嗎？”
“記得。”想起自己那時候的傻樣，她自嘲道，“那時候我真是有夠傻的。”
她記得自己當時纏了暮澤一個多星期他才答應。
她說請暮澤吃，怕錢不夠還特意多帶了兩百塊，結果最後還是暮澤買的單。
暮澤贊同道，“嗯，确實挺傻的，傻得可愛。”
可愛？
不應該是可笑嗎？
他繼續說，不禁有些失笑，“之後我很長一頓時間都不敢去吃火鍋。”
“我也是啊，之後聽到火鍋兩個字都會感到排斥。”
路瑾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和暮澤如此愉快的聊他們過去的點滴，她以為他不會記得這些事情。
今天他們也點了很多菜，如果換成自助餐的形式，如果兩人都沒有經歷這幾年的風雪，那麽，他們也許就真的回到了年少時的那段青蔥歲月。
只是，時間無情，人亦無情。
她再也不可能會像當初那樣飛蛾撲火般單戀他了。
因為，單戀真的很辛苦。
“阿瑾。”男人突然輕聲喚她。
“嗯？”路瑾擡頭，疑惑的望向他。
暮澤從未這麽親昵的叫過她，他的聲音如羽毛般輕輕柔柔的掃過路瑾的心間，她努力掩飾着自己那絲異樣。
看着她那雙狹長美麗的眼睛，暮澤竟有些緊張起來，搭在桌上的左手骨節泛白。
該怎麽跟她說呢？
會不會吓到她？
她會不會接受？
“如果重新回到七年前，你還會那樣喜歡我嗎？”男人的聲音平淡無奇，但那不尋常的心跳已經出賣了他。
他怎麽會問這個？
這對他來講有意義嗎？
路瑾想了想，答道，“也許吧。”
畢竟七年前她什麽都不用考慮，只用單純的喜歡他就好。
可是她剛剛不是才說過再也不會飛蛾撲火了嗎？
這個問題，她自己也無法說出個準确答案。
兩個答案，亦矛盾，亦不矛盾。
她突然想知道他那時候的想法。
見他不答話，路瑾繼續說：“那時候的我很煩人吧，像個傻瓜一樣總是跟在你身後。”
暮澤陷入回憶，那時候的路瑾似乎不知道害羞，天天跟在他身後，記得有一次兩人的距離挨得近了，他一停下腳步路瑾就撞了上來，他本想假裝怪罪她，誰知她卻揉着鼻子萬分委屈地看着他，“好疼！”
柔柔的類似撒嬌的聲音，眸光中還帶着瑩瑩淚光，仿佛在責怪他把她弄疼了，那時的他一下子就無措起來，不知如何應對，只能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
暮澤看向她，眸光清澈，“已經習慣了被一個人煩，突然有一天這個人不再身邊了，心裏就變得空落落的。”
路瑾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她不知道暮澤為什麽會突然說這些，這樣的話，不應該是從這個男人嘴裏說出來，至少，不應該是對她說的。
路瑾不敢看他的眼睛，卻又不想表現出躲避的意思，只能把目光放在他脖子上。
他今天穿的是蘇莫辰給他買的那件襯衫。
暮澤的嗓音低沉，“路瑾，你願意讓這顆空了七年的心恢複它原有的心跳嗎？”
男人眸中一片真誠，然而路瑾卻沒有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