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膽小鬼
“路小姐，你的花，請簽收。”
早上剛坐下兩分鐘就有一位小夥抱着一束玫瑰過來找路瑾簽收。
跟上次她在家裏收到的一樣，同樣是十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送花的人同樣是不留名不留信。
小萱滿臉羨慕的神情，“阿瑾，誰送的啊？”
路瑾無奈地攤攤手，“我也不知道。”
衆女人沸騰了。
小周：“阿瑾，你最近旺桃花運哦，走了一個暮總又來了一個不見真身的浪漫追求者。”
路瑾：“……”
阿芮：“就是啊，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花呢！”
秦曉慧湊近玫瑰花聞了聞，她眯起眼睛感嘆到，“嗯——真香！我數數看，一、二、三……十一，十一朵紅玫瑰話語：愛她一生一世，永不分離，這麽沉重的承諾，阿瑾，你一定知道送花的是誰對不對？”
路瑾搖頭。
她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神秘者送了她兩次花，至于是不是追求者就不得而知了。
小萱突然朝路瑾眨了眨眼，“阿瑾，會不會是暮總？”
路瑾白了她一眼，“你覺得他像是會送我花的那種人？”
小萱極其認真的點點頭，“像。”
路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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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激烈的研讨，始終沒能知道那個神秘的送花者是誰。
希望那個人早點現身，這樣莫名的收到花，雖然不是什麽壞事，但是路瑾心裏總隐隐不安。
她像上次一樣找來一個花瓶，将玫瑰插-到花瓶中，放到辦公桌上。
趙旭恰巧走過來，看到桌上的花，愣了愣。
他語氣淡然，“男朋友送的？”
路瑾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看來你的傾慕者還挺多。”
她笑笑，“說不定是人家送錯了，結果讓我撿了個便宜”
路瑾正專心伏案作圖，突然覺得被一片陰影籠罩，她擡頭，怔住了。
暮澤？！
他怎麽會來這裏？
“吃過午飯沒有？”
路瑾下意識的回答，“沒有。”她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十點多，還有一個多個小時公司食堂才開飯。
“那正好。”他似是松了一口氣。
？
路瑾疑惑的看向他。
暮澤右手擡高，他手裏提着一個保溫盒，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閃着銀灰色的光。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他說到，“謝謝你昨天的水果。”
因為昨天那幾個水果，他特意給她送午飯過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放下保溫盒，轉身離開，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仿佛他給她送午飯過來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路瑾還處于愣怔狀态，直到暮澤走後，同事們一哄而上再次将她圍住。
小萱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阿瑾，阿瑾，老實交代，你和暮總到底怎麽回事？！”
阿芮：“就是啊，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他居然親自給你送午飯！”
同事a：“阿瑾，你們在交往對不對？沾你的光我們還可以時常看到男神，可惜男神被你俘獲了，羨慕嫉妒恨吶！”
同事b：“阿瑾你還不快打開看看男神給你做了什麽愛心午餐。”
路瑾低頭繼續作圖，“我現在還不餓。”
她才不要在這麽多人面前打開呢！
盡管她知道裏面不會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切！”
衆同事一臉鄙視。
中午十一點半，待衆人都去食堂用餐了，路瑾才準備打開飯盒。
小心翼翼地旋開，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心底有個聲音在反複強調：這是暮澤給她送的午飯這是暮澤給她送的午飯。
蓋子終于旋開，路瑾聞到一股玉米和排骨的清香。
同一時間點，炫姿停車場裏，暮澤靠在椅背上，他放下文件看着保溫盒，嘴角上揚，她現在應該吃得很香吧。
特意花了一早上的時間炖了一鍋湯，說不上理由，就是突然的，想要做東西給她吃。
看着她不解的神情，他只能随口找了個不着邊際的借口。
暮澤打開保溫盒，開始吃飯。
路瑾先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喝，香甜入口，狹長的眸子不由得眯了起來。
她像只貪吃的小貓，連續喝了好幾口湯才開始吃飯。
這時候，她似乎變回了七年前的路瑾，沒有那麽多的傷感，沒有那麽多的顧慮，有的只是肆無忌憚的快樂。
如果時間允許，如果生活允許，她願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保溫盒一共有三層，她只打開了上面兩層，啃了兩截玉米，她準備打開第三層。
不知道是什麽菜呢。
慢慢旋開，裏面是一封信。
異常眼熟。
路瑾突然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拿起，拆開。
不太好看的字跡：
親愛的暮澤同學：
你好！
第一句稱呼都糾結了好半天，到底是用“尊敬的暮澤同學”好呢，還是用“親愛的暮澤同學”好呢？
嘿嘿，最後還是用了“親愛的暮澤同學”。總覺得“尊敬”二字比較顯老。
看到這封信你一定很驚訝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大概就是冒冒失失的我一頭撞進你懷裏的那一天吧。
為什麽喜歡你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反正就是想要見到你，哪怕你不理我，也想要待在你的身邊，平常還總是會想你。不喜歡你和其他女孩子親近，看到你不開心總想逗你笑，不喜歡你皺起眉頭的樣子，不喜歡你不和我說話，不喜歡你走路的時候仗着腿長都不等我。
哎！說了這麽多，其實，我就是想說，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
你不愛笑我就逗你笑，你不和我說話我就講故事給你聽，你走路快我就小跑跟上，但是你和別的女孩子親近我總是會忍不住吃醋，這個不能怪我，我也控制不了，不過，我以後會盡量不吃醋。
我是個膽小鬼，不敢親口對你說，所以以寫信的方式告訴你，我喜歡你，你願意當我男朋友嗎？如果願意，請及時回複，謝謝！
路瑾
2008年10月15日
緊接着，幾排蒼勁有力的字跡，顯然是來自另一個人：
親愛的路瑾同學，以後，我不會跟別的女孩子親近，我會盡量多笑，少皺眉，如果你累了，我會停下腳步等你，但前提是，你得成為我女朋友。
我想成為你的男朋友，那麽你呢？
暮澤
2008年10月15日
看到這裏，路瑾已經模糊了眼睛，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他又把信撿起來了，原來他那時候就回複了她，原來他對她也……
可為什麽？
為什麽他當時要扔掉信？為什麽他會突然離開？
路瑾的手有些顫抖，她拿過桌上的手機撥通那個未存姓名卻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阿瑾。”
路瑾緊緊地捏着手裏，一時間哽咽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沉吟片刻，那邊再次開口，聲音很輕，“美國沒有這裏好，因為這裏有你。”
美國沒有這裏好，因為這裏有她。
那他為什麽要去美國？一去就是七年，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眼淚掉落，路瑾有些失控的沖着手機吼了一聲，“暮澤，你個混蛋！”
不管那邊的人是何反應，她挂掉電話，撲在桌上小聲抽泣起來。
吃完飯回來的小周見到路瑾吓了一跳，她趕緊走過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頭一回見到路瑾哭，“阿瑾，你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說，別這樣。”
“沒事兒。”她趕緊将眼淚擦幹，“就是眼睛突然很不舒服。”
随後，小萱他們也回來了，路瑾趕緊埋下頭，希望大家都沒有看到。
突然感覺有人朝這邊跑來，路瑾還是下意識的擡頭望了過去，只見一向處變不驚的暮澤眨眼已經跑到了她面前。
他竟有幾分慌張，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拉起路瑾的手就往外跑。
路瑾就這麽任由他拉着。
事情總是要解決，而她，不想逃避。
他拉着路瑾一路跑到最頂層，路瑾竟然有種他們在私奔的感覺。
跑了這麽遠的路，他氣息也沒有多大浮動，路瑾倒是累得直喘氣。
暮澤看着她，她眼睛有些紅，在電話裏他就知道她哭了，所以才會發了瘋似的跑上來見她。
他還握着她的手，路瑾想要掙開，他卻握得死緊。
“阿瑾，我才是個膽小鬼，七年前是，現在更是。”
剛平息的情緒被他一句話就擊垮了，淚水在眼圈打轉，她想要縮回手，他卻不肯。
看着她，眼底一片澄澈，“你願意接受這個遲到了七年的男朋友嗎？”
路瑾的心在輕顫着，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愛哭鬼，想要逃開，他卻不準。
暮澤輕輕捧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輕啄着，将淚水一顆一顆的吻掉。
這一吻，就越發不可收拾，淚水越吻越多，似是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終于找到了突破點。終于，她嚎啕大哭起來，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暮澤将她緊緊抱在懷裏，胸膛處立刻傳來一片濕潤。
他的心隐隐作痛，他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