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太孫
“阿姝！”
“姝堂妹！”
淩霄焦慮哽咽的聲音，和淩霁急促的聲音一同響起。
淩靜姝轉過頭，喊了聲“阿霄”，一直緊繃着的精神陡然松懈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的水光。
終于撐過來了！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太好了！
淩霄眼睛看不見，聽力和嗅覺都格外敏銳。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令人聞之作嘔。受了重傷的匪徒或侍衛，不停地發出慘呼。
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迅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淩霄只覺得手腳冰涼全身僵硬，淚水迅速湧了出來。
淩霄在景玉的攙扶下摸索到了淩靜姝的身邊，哽咽着說道：“阿姝，你生性善良嬌弱，見不得血，今夜一定被吓壞了......”
善良嬌弱？見不得血？
玄衣少年嘲弄地看了淩靜姝一眼。
剛才她揮刀殺人的時候，可看不出半點善良嬌弱。見不得血倒是有可能，不然也不會吐半天了。
淩靜姝握緊淩霄的手，避重就輕地答道：“匪徒已經全部授首，你不用再擔心了。”又對着淩霁說道：“堂兄，今夜幸好援兵來的及時。你快些去告訴大伯父他們一聲，免得他們再擔驚受怕。”
淩霁匆匆應了一聲，目光在“援兵”的臉上掠過，然後一驚，迅速上前躬身行禮：“多謝太孫殿下援手之恩。”
......原來他是皇太孫楊曜！
東宮太子是皇上和已故的蔣皇後的嫡長子，自十歲起就被立為儲君。十六歲時太子大婚，太子妃次年懷上身孕，生下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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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出的長孫出世，皇上心中十分高興。賜名曜字，在百日時便下旨封了皇太孫。至此，太子的東宮之位才真正穩固下來。
同一年，徐妃也生下了一子。已年過四旬的皇上喜得幼子，取名楊圻，封為燕王。
皇太孫和燕王名為叔侄，實則皇太孫這個侄兒。比燕王這個叔叔還大了幾個月。
淩靜姝之前猜測玄衣少年的身份。便是兩者其中的一個。
.......
皇太孫看了淩霁的臉孔一眼。
只見過寥寥幾次，不過，他過目不忘記性極佳。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是誰：“原來是淩家表姐夫。不必多禮，起身說話吧！”
英國公是皇太孫的表舅，蔣氏是蔣家旁支的女兒，和皇太孫也是姻親。見了面應該稱呼一聲表弟。
當年蔣氏出嫁的時候，太子妃攜皇太孫親自道賀。蔣氏也會到太子府上走動。也因此。皇太孫見過淩霁幾回。
淩霁聽到這聲表姐夫，頗有些受寵若驚，依言站直了身體。
今夜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淩霁雖然勉力撐着。其實早已心力交瘁。此時終于安全得救，一直緊繃着的弦也徹底松了下來。
淩霁恭敬地說道：“太孫殿下，父親母親他們都還在船艙裏。我這就去将平安無事的喜訊告訴他們。也請殿下暫時回船上休息。等天亮了，我們再去觐見殿下。”
此時船板上到處是死屍。受傷的匪徒也被持刀的侍衛們一一捆綁，鮮血幾乎染紅了船板和附近的水面。就是淩霁見了也覺得遍體生寒反胃欲嘔。自是不能讓孫氏蔣氏淩靜嫣見到這等場景。
皇太孫随意地嗯了一聲，眼角餘光瞄到淩靜姝的身影，忽地問了句：“她也是淩家的女兒？”
淩霁不敢怠慢，忙答道：“是，她是五叔家的長女，閨名靜姝。”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靜姝，淩靜姝！果然是個溫婉美麗的好名字。不過，她剛才拔刀殺人的樣子可和溫婉賢淑扯不上半點關系......
“淩九小姐今日見血受了驚，還是早些回船艙休息的好。”
輕飄飄地扔下這麽一句，尊貴的皇太孫殿下才拂袖而去。
淩霁一時沒聽出皇太孫的話外之意，只以為淩靜姝是滿地斑駁狼藉的死傷和血跡吓住了。
可憐的堂妹，自幼嬌養在閨閣裏，何曾經歷過這般驚心動魄的場面。蔣氏和淩靜嫣也受了驚吓，到底沒親自面對匪徒。淩靜姝卻為了保護衆人，主動挺身而出，被匪徒們挾持到了船板上。
幸好有太孫殿下及時來救援，不然，淩靜姝今日只怕是兇多吉少......瞧瞧她那副花容失色面容慘白的模樣，一定是被腳下的屍體吓到了。
淩霁心中暗暗嘆息，眼角眉梢不免流露出了幾分憐惜之意：“姝堂妹，你和阿霄兩個先回船艙去休息。等這裏‘收拾妥當’了再出來。”
淩靜姝擡起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然後，握着淩霄的手，繞過那個兇徒的屍體，進了船艙。
她的步伐不快，一開始有些顫巍巍的，漸漸越走越穩，身體挺的筆直。
......
一直跪在地上的王通，直到此刻才起身，迅速地指揮着侍衛們收拾殘局。
淩霁自幼飽讀詩書，信奉孔孟之道。雖然也學過騎馬射箭，不過是些好看的花架勢，從未見過這麽多死傷。就連看着也覺得反胃作嘔，索性将這一切都托付給王通。
“我一介文弱書生，從未經歷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淩霁誠懇地拱手說道：“這裏就勞煩王統領安排了。”
王通身為東宮皇太孫侍衛統領，平日裏早就見慣了衆人對自己恭敬兼讨好的模樣，也不足為奇，笑着應了下來。
淩霁的目光掠過地上的那具屍體，不由得有些詫異。
東宮侍衛手中的兵器大多是長刀，要麽就是弓箭。這個匪徒首領卻是被匕首刺中胸口身亡。
這匕首長不過兩尺，顯然十分鋒利，盡數沒入匪徒的胸膛，只露出匕首的柄。匕首的柄上還鑲嵌了幾顆寶石。
......哪個侍衛會帶着這種兵器？
等等，為什麽他越看越覺得這把匕首很眼熟？好像是不久之前剛見過......
王通順着淩霁的目光看了過去，大步走上前，将匕首拔了出來。然後将滿是血跡的匕首遞給了淩霁：“這匕首是淩九小姐的，遺落在匪徒的身上未免可惜。請公子将匕首交還給她。”
淩霁：“......”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