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了私心，苦會少一點

秦蔻兒從屋子裏出來，君言諾便側身将她擋住，兩個人閃身就進了隔壁的一間房間。

秦蔻兒進去之後，直接去到裏面的內室換衣服，君言諾則站在門口處躬身而立。

很快，秦蔻兒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坐在首位上端起茶，慢慢的吹着上面漂浮的一朵小雛菊，眼神低垂。

“胡非凡來了，為什麽沒有及時禀報？”

聲音依然低沉婉轉，柔媚中帶着一絲清冽。但是聽在君言諾的耳中，卻直接單膝跪地。

“閣主贖罪！屬下見到胡非凡的時候，他已經帶着人進來了。他看見我，直接就要找閣主，所以便闖了進去！”

秦蔻兒瞬間擡起頭，目光如同閃電一樣擊在君言諾的身上，“秦天閣的大總管不但不知道咱們最重要的客人進了城，而且愚蠢的連攔個人都攔不住了？！那我要你幹什麽？”

随着話音落下，秦蔻兒将手中的茶盞一下子扔到桌上，上好的菊花茶瞬間灑落，杯盞發出咕嚕嚕的滾動聲。

君言諾另一條腿趕緊一起跪在地上：“屬下知錯！請閣主責罰！”

秦蔻兒盯着君言諾，臉上神色一點也沒見緩和。緩緩站起身，秦蔻兒将桌上的絲帕抽起來，慢慢的在擦手，語氣越發的冷漠：“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還讓我聽不到你的真心話，你就不用留在秦天閣了！”

君言諾瞬間擡起頭，這是秦蔻兒對他最嚴重的一次警告。

秦蔻兒的眼中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君言諾想了一下也壓低了聲音，半天才說道：“胡非凡和藍麟雪這次秘密進城，行動迅速，讓我們秦天閣都來不及得到消息，他們肯定都是沖着江南鹽運使史夢堅手裏的那本賬來的。胡非凡是為了交割，藍麟雪确是為了奪取。如果我們秦天閣在這個時候明面上就和他們争奪樓下那個女人，勢必會引起他們兩個的警覺，這對我們絕對是不利的。

而史夢堅一旦得到消息，靈兒落在我們手裏，怕是他狡兔三窟，我們再找他就難了。

所以，屬下故意放胡非凡進去，如果讓他發現藍麟雪的蹤跡，我想着對他們胡家的誘惑将會是空前的。他一定會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暗殺太子的事情上，這樣一來，我們先得到史夢堅的機會就大大的增加了！”

“如果胡非凡真的殺了太子怎麽辦？”秦蔻兒的目光越發幽深的看着君言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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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言諾卻一點也不怕的和秦蔻兒對視着：“藍麟雪當太子都當了二十年了，要是連胡非凡都能将他殺了，那他對我們也就沒什麽用了！”

秦蔻兒盯着君言諾好半天，忽然，柔柔的就笑了，舉步慢慢走過來，蹲在君言諾的跟前，和他的目光平視，“言諾，你現在和我說起慌來怎麽心都不多跳一下？”

“因為屬下和閣主說的都是實話，真心話！”

秦蔻兒笑得更加妩媚了，卻伸出手指，慢慢的順着君言諾好看的臉頰劃出一道弧線：“真心話從你這張嘴裏說出來，就不太真心了。

第一，胡非凡不是豬，他絕不會為了見到了藍麟雪就失了方寸。暗殺當朝太子，他有幾分把握？咱們和胡非凡認識有三年了，他和咱們做生意的時候什麽時候草率過？他難道不也是每天蔻兒，蔻兒叫的親熱？！

第二，藍麟雪要是真露了行蹤，他第一時間便會大張旗鼓的讓天下人都知道太子爺微服私訪揚州，體察百姓苦楚。這樣一來，他換了一個好名聲，又順道可以名正言順的将樓下那個女人帶走。憑着藍麟雪那胡作為非的名號，他就是現在拆了這座妓院，天下人也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女人在他手裏，他還怕沒有辦法讓她說實話嗎？你以為那個時候，史夢堅的賬本還會給我們一絲機會嗎？

第三，我可以和藍麟雪做生意，也可以和胡非凡做生意，那藍麟雪和胡非凡為什麽不可以做生意？他們做好了生意，這中間還有咱們什麽事啊？

這三點你想不到嗎？”

君言諾不說話了，緊抿着嘴唇額頭上慢慢冒出冷汗。

秦蔻兒卻沒有放開君言諾，而是一下子捏起了他的下颚，自己站起身，将他強制對着自己，搖了搖頭，笑得更就具有深意，

“你想得到！你一定想的到！所以，你讓胡非凡闖進去，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了私心！你不喜歡藍麟雪，更是讨厭我嫁給太子，所以，你将胡非凡引了進去，你一定要借着胡非凡的手殺了藍麟雪，因為你知道胡非凡對我從來就是意有所圖。你當然更會知道藍麟雪絕不喜歡被胡非凡看到正臉，有些事還不到公開的時候。所以，你就借着他們兩個之間的這種微妙關系，做一出戲讓胡非凡看。就算退一萬步講，也讓胡非凡看到了我今天浪蕩的一面，這樣一來，至少還是讓他打消惦記我的念頭，一石二鳥，這才是我們秦天閣大總管的算計！是不是？”

秦蔻兒說完，用上一用力，立時捏的君言諾眉頭一皺。

看着秦蔻兒卻沒有反駁：“是！既然讓閣主知道了我的心思，屬下情願受罰！”

秦蔻兒猛然一甩手，啪的一聲直接将君言諾打的倒在了地上，臉上瞬間冰霜結面，君言諾的嘴角卻一下子淌下一絲血痕。

冷冷的盯着君言諾，秦蔻兒的聲音低冷的沒有一絲感情：“你當然要受罰！丢了史夢堅的蹤跡我就應該罰你！藍麟雪和胡非凡入城，你竟然一絲都不知道，這難道不該罰？破壞我的大計，私心作祟，我就應該殺了你！”

君言諾一句話不說，嘴角的血跡都不碰，從地上爬起來，挺直身體跪好，“屬下認罰！”

秦蔻兒惡狠狠的盯着君言諾的腦袋，卻轉身摔袖走到了一邊，将窗戶猛然打開，一股夜風吹了進來，撩動她的發絲，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今晚回去，刑堂領三十鞭子！明天別讓我看見你爬不起來！繼續辦差！”

“是！”說着，君言諾叩頭下去，“屬下謝閣主不殺之恩！”

秦蔻兒轉過身，目光深邃的看着君言諾，“言諾！我的心裏在想什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後別再做這種兒女私情的事情了。太子我是一定要嫁的，你若還念我當年救你一命的份上，就斷了不該有的念想吧！這樣，你心裏的苦能少一點！”

君言諾聽完這句話，緊扣在地上的眉頭瞬間緊緊凝在了一起，眼睛用力閉起，卻還是有一股潮濕的水汽泛上了眼眶。他用力的将水汽逼回，再睜開眼時，便又是那個笑容淺淺，魅力無雙的君言諾了。

“是！”

秦蔻兒說清自己的意思，便再不糾纏，而是繞過君言諾，走到門口，“走吧，我們的大戲該開場了！”

君言諾站起身，走到門口，為秦蔻兒将門打開。

燭火掩映下，秦蔻兒擡腳邁步，颠倒衆生的走入了一世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