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傅雪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她沒聽錯吧??

再次往貓眼裏看, 那人似乎也剛剛附身, 一張格外熟悉的臉出現在定格的小框框裏。

然後賀冼涼擡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拿起手機,說, “開門。”

傅雪莫名舒了口氣, 對着電話筒那頭的他說,“呼……吓死我了……”

“咔噠”一聲解了鎖, 傅雪挂下門栓, 給他打開了門。

賀冼涼一身黑色大衣, 像風塵仆仆的路客, 姍姍來遲,帶着點冷凍的冰雪。

眉眼之間蘊着些許疲憊, 只不過這點倦色, 在看到她之後,斂去不少。

傅雪看他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看,直發愣。

“你杵着幹什麽,快點進來呀。”說着用手去拉他。

賀冼涼就着她的手勁兒,半推半就地順着她的腳步跟了進來, 末了用腳一帶, 門“啪”地一下就關了。

一直不說話的他, 也終于出了聲,“終于見到你了。”

傅雪:“……”

至于嗎,不就兩天, 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看他奔波已久的樣子,傅雪起身用電水壺給他燒熱水。

插好電,電源燈跳轉到橙色,整個屋子頓時響起呼嚕嚕的燒水聲,給兩人之間誰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添了一筆響音。

“你怎麽趕過來了啊?”從S市到N市,各種交通方式換算一遍,動辄也要一天的時間,還是蠻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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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冼涼在酒店房間一旁的矮榻上坐着,直直盯着傅雪隐在縷縷蒸騰水汽之間的側臉,若有所思。

“周末沒課,有時間,就趕過來了。”他倒是一副沒什麽的清淡模樣。

“那你怎麽回去?”周末周末,明天就是真的末。

“沒事,明天一大早我就趕回去。”他還覺得有點可惜,看不了她明天的決賽了。

“你這個……燒錢怪……”傅雪幹脆盤腿坐在地上,等着水燒開。

“那也不看看,是為了誰‘燒錢’。”賀冼涼看她一直坐在那兒,也不過到這邊來個什麽激情小擁抱,頓時有點憋屈。

“過來。”賀冼涼朝她擺擺手。

當她是揮之即來的小狗狗啊,傅雪頗有骨氣地直起背挺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順了他的小意,就着坐着的小姿勢,一點一點挪了過去。

挪到他腳下,她搖了搖自己的頭,“要不要再蓐一蓐啊??”

賀冼涼當真揉了揉,然後拍了拍,笑道,“手感不錯。”

呸!看他這麽遠趕過來的份上,今天姑且放過他。

傅雪有一搭沒一搭地回他話,多半是他在那裏問,她都要困死了,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麽多話要說。

到最後,水都開燒第二壺了,傅雪半眯着眼睛,小腦袋一垂一垂地蕩着,堪堪挂在脖子上面。

“困了?你明天還有比賽,早點睡吧。”

傅雪點點頭,回應他,“那你也早點睡,我不送你啦。”

這下賀冼涼從矮榻上起身的動作也頓住了,“送?”,他挑眉,“為什麽要送?我就在這兒睡。”

這下傅雪猛地驚醒,瞌睡全飛了,“不是吧你……???”

賀冼涼挑眉,語氣輕浮,“你這不是雙人間?”

傅雪愣愣地看着他,點頭。

“兩張床吧?”

傅雪又點點頭。

“是不是就你一個人睡這個房間?”

傅雪再點點頭。

“所以為了不讓你浪費資源,我勉強在這裏歇下了。”

傅雪:“……”

賀冼涼直起身,心情大好地給自己脫下了大衣外套。

“哎哎哎……你來真的啊……孤男寡女的……”傅雪防備地看着他。

賀冼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本就是臨時起意來的N市,有票就不錯了,指望着他訂酒店?他還真沒想到。

再說了,這不是她一個人睡嗎,也沒有旁人。咳咳。

思路一轉彎,幹脆也不解釋了,“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害怕。”頓了一頓,他補了一句,“再拖下去,明天還要不要比賽了?”

傅雪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清新脫俗冠冕堂皇的說辭。

“你可別打什麽馊主意啊??我可是帶了防狼警報器的!”傅雪手往空中虛虛地揮了揮,還攥起了小拳頭。

被當成色狼的賀冼涼:“……”

傅雪威脅完以後,底氣也足了,撐着地想站起來,奈何腿下一麻。

坐太久了,都僵掉了。

“嗚嗚嗚嗚嗚嗚,站不起來了。”

賀冼涼往地上一睨,傅雪歪斜在那兒,蹬直着腿不敢動。

稍微一動,就是過電一般的麻痛,傅雪兇兇地瞪賀冼涼,想哭的心都有了,“都怪你!”

賀冼涼饒有興趣,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傅雪:“……”

賀冼涼!我跟你沒完!

·

浴室裏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淋浴間裏淅淅瀝瀝的水聲也漸漸地停了。

傅雪趴在門上,做賊心虛地用耳朵貼着門邊,聽裏面的動靜。

她剛剛摸索着找尋了好一會兒,把他帶來的包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手機的影兒。

确認裏面還有一會兒的時間才能夠結束,傅雪放心地轉移陣地。

一定是被他藏到哪裏去了。

拍她醜照,太壞了這人!

“你在幹什麽?”一道嗓音倏地在背後響起。

被抓了個正着,她深吸一口氣,調節面部表情,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地說,

“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再等到她視線向下移,看清賀冼涼的穿着,呼吸一滞,這家夥!只......只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

大冬天的,即使開了暖氣,這也穿得太少了吧。

死騷包。

只是……沒想到賀冼涼看起來瘦削,身材精瘦,肌肉紋路卻流暢,恰到好處。

水珠從他優美的下颌滑落,到精致的鎖骨,再滑向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傅雪別開臉,耳垂都紅了。

“哦~商量事情,所以比你明天的決賽還重要?”他戲谑道。

傅雪的睡衣是冬季棉質連衣裙款,衣角綴有波浪形的嫩黃花邊。

賀冼涼看她兩條細腿露在外面,嫩白筆直,小巧的腳丫透着粉。

聽到這話,傅雪又炸毛,直直瞪着他。

“拜托!做錯事的人心裏有數!”

他不知從哪裏拿出手裏的手機,搖了一搖,“在找這個?”

他什麽時候拿到的?

傅雪盡力平複呼吸,抑制自己內心暴打他狗頭的沖動。

“你把我醜照給删了!”

賀冼涼抓住重點了,單挑一邊眉,“我什麽時候有你醜照了?”

說完以後,他坐在床邊,雙手撐在背後。

“如果我說不呢?”

“那只能同歸于盡了!”

傅雪跨過身子伸出手就要去搶他手裏的手機,賀冼涼單手舉過頭頂,就是讓她夠不着。

“你這個小人!”

她跪上床去奪,賀冼涼哪是吃素的,手機在手裏轉來轉去,勾着她。

掙紮間,傅雪碰到手機頭部,她用了力想要□□,賀冼涼一個不留神,被她帶得直直栽下去,直接壓在她身上。

陷入柔軟的床鋪裏,兩人都懵了,大眼對小眼。

傅雪:“......”

賀冼涼:“......”

兩人都穿得少,肌膚相貼,所碰到之處帶起電流一樣的酥麻顫栗。

房間裏明明開了适足的暖氣,傅雪此刻卻覺得渾身火熱異常。

賀冼涼有趣地盯着她越來越紅的耳垂,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俯身低頭往她耳邊吹氣。

清冽的氣息頓時鋪天蓋地席卷了她,傅雪又羞又怒。

“你這個臭流氓!”

“我還有更流氓的,要試試嗎?”

傅雪想掙脫開來,卻被死死壓着。

賀冼涼直起身,兩手撐在她耳邊,由上往下睨她,壞壞地舔了舔嘴角。

小姑娘唇色櫻紅,黑曜的眸子濕漉漉的,頭發半濕,軟軟地搭在胸前。

經過剛才一番動作,有幾縷黏在瓷白的臉側。羞窘的小臉帶着可疑的紅暈,憤憤地瞪他。

胸下就是起伏不定的柔軟。

“呃……“賀冼涼悶哼一聲,傅雪剛剛曲起腿,狠狠地頂了他腰腹一下。

痛也得忍着,都到這個關鍵的地步了,不能吃虧。

賀冼涼俯下身,在她左右兩腮處各自親了一口,然後才放過她,翻身下來。

傅雪立馬胡亂卷了一身的被子,把自己牢牢地遮住。

“好了,你真該睡了。”他坐在床邊,戳了戳那個裝死的人。

“再不睡,就跟上次看的那部電影裏的主角一樣了。”

果不其然,傅雪動了動。

看了她一陣兒,賀冼涼換上厚一點的衣服,輕柔地把燈關了,爬上另一邊的床。

賀冼涼一親芳澤,又是舟車勞頓的,滿足地阖上眼。傅雪躲在被窩裏,死活地睡不着了。

尼瑪,那部電影是恐怖片啊!

他倆第一次一起看電影,就讓傅雪心有餘悸了好幾天。

良久,黑夜裏,傅雪悄咪咪從被窩裏伸出半顆頭,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雙手死死拉緊被子。

半空中飄來傅雪不确定的聲音,微微弱弱,“賀冼涼……這世界上……沒有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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