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絞盡腦汁

同淑陽郡主一起回來的還有琅琊長公主。這一日,榮王與慶國公嫡幼女原淑君過大禮,淑陽郡主上有父母公婆,與丈夫恩愛,膝下兒女雙全,遂被請去做全福人,約同媒人帶着聘禮前去女家下聘。琅琊長公主則是留在王府看着榮王,防止他抽風。

送完聘禮回來,母女倆正高興着呢。天可憐見,愛好辦葬禮的大齡青年榮王終于娶妻了,真心挺不容易的。

皇帝為了挑這麽個合适兒媳婦也是煞費苦心。慶國公來歷不凡,他爹是五蓮山大當家,奈何兩位能幹兄長早早犧牲在戰場上,慶國公沒有行軍布陣的天賦,也沒有安邦定國的才華。可女婿卻是人中龍鳳,原大當家痛并快樂着。後來眼看女婿非池中之物,原大當家也歇了心思,專心培養女婿。

皇帝知恩圖報,登基後,追封原大當家為慶國公,世襲三代始降,如今的慶國公的爵位就是從他父親那繼承來的。

父親對皇帝有栽培之恩,姐姐是和皇帝感情不錯的原配,前後兩任太子都是他外甥,慶國公小日子過得挺滋潤。他自己沒什麽本事,幾個嫡子頗成才,都被皇帝委以重任。

有這麽個媳婦,榮王只要不造反,後半輩子無憂了,皇帝是這麽想的。

興頭還沒下去,姜遜放言要讓金老夫人打死姜瑤光的消息就到了。

琅琊長公主怒極反笑,二話不說帶着淑陽郡主離席,她倒要看看,誰敢欺負她外孫女!

琅琊長公主母女倆到了鎮國公府,一問,姜瑤光沒吃虧,倒是姜遜挨了揍,揍得還不輕。

琅琊長公主對淑陽郡主道,“撇開女色,姜老二是個明白人!可就是沒養個好兒子。”

淑陽郡主嘴角一抽,哪怕這幾年齊國公修身養性,也沒法摘掉這頂帽子,誰叫他早年太荒唐,“二叔忙于公務,後覺不對,想再教就晚了。”

琅琊長公主冷哼一聲,“有他老娘在那裏生怕孩子學好,能教好才怪。”

淑陽郡主扯了扯嘴角。

二人到了世安院,俞氏攜着姜瑤光出迎幾步,見了禮,琅琊長公主就拉着外孫女問,“有沒有被吓到?”

姜瑤光忙道,“我沒事!外祖母和阿娘放心。”

雖是這麽說,兩人還是把姜瑤光上下打量了一通,确認沒吃虧,一顆心落回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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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長公主又問俞氏四姑娘如何,還推薦了一位新來的禦醫,“明兒我就讓他過來看看。”

求醫問藥這麽多年,重複着希望與失望,俞氏也不肯放棄,聞言感激,“有勞你了。”

“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還要這般見外。”琅琊長公主話鋒一轉,“區區庶子哪怕是個嫡子也沒他那樣張狂的。長此以往不知養成什麽性兒,眼下只在家裏小打小鬧,可長大了呢,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來。”

俞氏颔首,“我省的!”在外人眼裏,鎮國公府和齊國公府密不可分。觑一眼面含薄怒的琅琊長公主,心道,要是讓琅琊長公主知道姜遜還撺掇着金老夫人和她外孫女秋後算賬,估摸着要打上門。

略略說了兩句,琅琊長公主便随淑陽郡主帶着姜瑤光轉道降舒院。

坐下後,琅琊長公主第一句便是數落丹眉,“你這丫頭不夠機靈!當時攔着長生做什麽?要吃虧的又不是她,等她要吃虧了你們再攔才是正理。”

丹眉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看着淑陽郡主。

淑陽郡主道,“他們也是護主心切,怕長生吃虧,畢竟他力氣可比長生大。”

琅琊長公主一臉看笨蛋的表情看着女兒,“笨!拉偏架會不會,這麽多人圍上去,要是長生還能被他打了,那留她們幹嘛!”

姜瑤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人多原來還能這麽用,我一直以為是為了顯擺來着。她覺得新世界的大門已經在眼前徐徐打開。

就是淑陽郡主也是眉毛一跳又一跳的說不出話來。

琅琊長公主摩着姜瑤光的臉諄諄教導,“趕明兒我給你送兩個會拳腳的丫鬟過來。拳腳功夫,你自己也要練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身邊人再厲害也怕有個夠不着的時候。”長于亂世的琅琊長公主比誰都明白居安思危,末了又細細叮囑,“你也要記得,不管去哪便是玩耍身邊也要帶上人。”琅琊長公主想起姜遜所為就覺瘆得慌。

姜瑤光鄭重其事的點頭。

令姜瑤光下去歇息後,琅琊長公主心疼,“周歲時我給她抱了一只貓,愛的跟什麽似的,去年不見了,怕是聯想到姜遜那兒去了。這丫頭裝得再好,還能瞞過我不成,我也不敢勸,怕勾得她更傷心。今天要是讓她把人揍一頓,也不至于如此郁郁。”

淑陽郡主想起當時女兒難過的模樣,亦是心疼。

“府裏還有誰養的寵物莫名其妙沒了?”琅琊長公主突然問。

“恍惚記得小叔母一只養了七八年的鹦哥沒了,她還找了許久。”琅琊長公主躊躇,“那都是小叔母剛進門那會兒的事了,他那時候才多大!”

琅琊長公主挑了挑眉,“在婚禮上撒潑打滾他都敢,還有什麽他不敢。這小子我越想越發憷,你警醒點兒,跟着長生的人都給我敲打敲打。”

淑陽郡主斂容正色,“回頭我就讓他們留神。”

琅琊長公主點了點頭,忽的冷笑一聲,“那小子也有七、八了吧!”

“八歲!”

“就算姜老二生不出第二個兒子來,他也別想順順當當做世子!”有了白姨娘這一胎,姜遜恐怕迫不及待想正名。就拖他十年八載,急不死他。哪怕白姨娘這一胎不是,誰能篤定沒其他人了!屆時沒有再說。庶子襲爵本就非易事,他不夾着尾巴好好做人,還敢作,你就使勁去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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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妧下學歸來,便聞姜遜挨打,第一反應是煩躁。與他說了多少回,要他争氣好好上進,不要惹齊國公生氣,萬一齊國公有第二子,他地位堪憂,可他壓根不以為然。

一問之下,得知他竟是犯了老毛病。當年姜遜弄死了紀氏養的鹦哥,沒被紀氏發現,卻被人禀到了齊國公那兒。齊國公按下了,另尋了功課不好的由頭,令他在祠堂跪了兩宿一日直到暈過去,金老夫人要鬧,被姜老太爺罵了回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姜怡妧幾乎掩飾不住眼底的厭惡,欺軟怕硬的東西,不敢和惹到他的人生氣,就拿畜牲撒氣,再過幾年,就該是身邊人了,上輩子她沒少挨打,甚至連命都被他一把推沒了。

回憶起從前,姜怡妧真想撒手不管,管他去死。可她的計劃卻少不了姜遜,實在是嘔的可以。

自從在姜瑤光周歲宴上見過一回延熹郡王,她就再沒遇到過。延熹郡王倒是随着大公子來過鎮國公府幾趟,可她要不是事後才知道,要不就是知道了也沒法上前。任她有千般計策,見不到延熹郡王都是白搭。只能想着姜遜是男子,許是能憑着他與延熹郡王搭上關系。

姜怡妧趕到姜遜院裏,一進門便見丫鬟小厮彎着腰蹑手蹑腳地收拾滿地狼藉,而姜遜頭朝內趴在那兒。

屋內人見姜怡妧,紛紛行禮。

姜遜耳朵動了動,沒轉過頭來。

姜怡妧命所有人退下後,提着裙角踮着腳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薄怒,“剛挨了打就在這裏砸東西發洩,你這是跟父親示威嗎?還嫌父親對你不夠失望?”

姜遜身子一僵,悶悶道,“白姨娘有孕,爹馬上就要有小兒子,哪裏稀罕我。”

聞言,姜怡妧更怒,冷聲道,“你既然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還敢亂來,你生怕父親不更偏疼幼子是不是?”

姜遜憤憤不平的扭過頭,兩眼冒火的瞪着姜怡妧,“那你還想我怎麽樣?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許生氣嗎?”

“挨打那是你活該,你有什麽理由生氣!”姜怡妧見他還委屈上了,怒不可遏,“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隔壁豈是好相與的,你去惹他們做什麽?你有本事闖禍那你有本事瞞的的滴水不漏啊,東窗事發了,那就好好的賠禮道歉,他們還能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你居然扯謊,還挑唆祖母找別人麻煩。你不挨打誰挨打!”

姜遜被罵的怒火中燒,差點蹦起來,“憑什麽,憑什麽,不就一只貓,還比我金貴不成,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只貓了。”

“你以為你殺的只是一只貓,在他們看來,你動的是他們的臉面。”姜怡妧冷冰冰的看着他,不無譏諷,“說句你不樂意聽,在他們眼裏,你還真沒那只貓重要。祖母慣着你,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麽牌面上的人物,漫說你連世子都不是,就是你承爵了,隔壁家大業大,要怕你不成。他們要收拾你,都不用親自動手,白氏不是有孕了,要是個兒子,扶持他和你争就夠你受的了。”

姜怡妧越說越急,指着姜遜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我早讓你讨好了夫人,可是你是怎麽做的,把人得罪的透透的。現下她肯定巴不得白氏生個兒子好抱過去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你把姜氏有分量的人幾乎都得罪了。要是白氏真生個兒子,我看你怎麽辦?”

姜遜腦中那根線“啪”的斷了,剎那間褪盡了血色,慌慌張張的看着姜怡妧,“阿姐,阿姐!”

見他慌亂無助的模樣,姜怡妧沒有同情,只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為了他的世子之位,她費盡心機。上輩子,齊國公世子是湯姨娘所出。這輩子,她趁着守孝時魏姨娘掌權,讓湯姨娘病死了。現在都是啓元十九年了,齊國公也只有姜遜這個兒子,她滿心以為世子是囊中之物,不想又冒出個白氏來。更可惡的是姜遜,她整日裏苦口婆心的勸他争氣讨好齊國公,誰料他爛泥扶不上牆。都八歲了,還沒被請封為世子,上輩子湯姨娘的兒子才五歲,齊國公就替他請封了。

世子!姜怡妧神色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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