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事不妙

到舞臺的距離不過數百步,夏寧卻覺得有些漫長。

以前只知道肖讓的手特別好,原來實際接觸之後感覺是這樣的。

他的手保養得宜,幹淨健康,指甲修得很整齊,手上沒有一丁點兒哪怕是護手霜的香味,只有洗淨之後還餘下的淡淡的香皂味。只是輕輕握着,就能感覺到他手的力道之大會是他驟然緊縮後,她甩不開的牢。

這雙手幹燥而溫暖,穩穩地牽着她一路到臺上。

燈光璀璨,他看向她的眼眸裏卻似蘊含着萬千星辰,令人迷醉。

夏寧幾乎是被前奏驚醒,差一點就沒趕上進主歌。

肖讓則一反練習時離她足有一臂遠的狀态,全程都握着她的手,時而含情脈脈的望着她。

随後,那就帶着這樣的面容,看着她,唱出了一句。

“天使能不能夠停留,拉着我的雙手,帶領我穿越五洲,陪伴你的左右……”

夏寧臉如火燒。

穿越進來後,她也曾翻出宗奕在演唱會上求婚的視頻來看。可是,在她看來,原著裏,原主心中深情款款的宗天王是那麽的做作,惡心得她當天晚上都沒吃下飯。

可是肖讓現在的做法,卻沒有給她惡心的感覺,反而讓她暗下決定不能為之動的心,怦然而動。

歌曲不過短短幾分鐘,夏寧直到音樂聲停止,還勉強從這種熱血上頭的情緒中找到幾分理智。

主持人上場,肖讓才慢慢放開牽她的手。

夏寧只覺得手中一空,竟然有幾分悵然若失。

多年的舞臺經驗,令她很快打疊起精神,放空的神情,持續了不足一秒,就又恢複了職業的微笑。

番茄衛視的跨年歌會主持人相當有經驗,眼睛一溜,就察覺出二人之間超越了合作的火花。

但他在上臺前已經得了左展鵬和戰隊經理的雙重囑咐,饒是有一顆八卦的心,此時也不敢露出半分,只能就着這首戰隊主題歌作引,從二人的事業方面出發簡單采訪了幾句,随後就請夏寧帶領大家進入了新年倒計時。

“十,九,八……三,二,一,零!”

随着零點的到來,臺上臺下爆發出熱烈如潮的歡呼聲,年輕美麗又健康活潑的舞者們從後面一擁而上,瞬間鋪滿了整個舞臺。

整個會場頓時呈現出一片歡樂的海洋。

零點之後是幾個年輕的新晉組合大聯唱,夏寧和肖讓借着人群退出舞臺。

人很多,光很閃,夏寧高挑的身形混在裏面,姿态婀娜,飄飄搖搖,好似輕輕一推,就會跌倒。

人群中,肖讓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準确無誤的。

夏寧怔了怔,而後手指微曲,輕輕反握住他。

肖讓的腳步明顯一頓,随即緊緊的跟了上來。

走到後臺時,夏寧對着人群掩飾的發紅的臉龐已經恢複正常。

助理迎上來給她披上厚外套,夏寧順勢松開手。

緊随其後的肖讓下意識虛握了握空了的掌心,嘴角卻噙着一絲笑意,看得經理心中一凜:大事不妙!

簡單的整理之後,工作人員傳來消息:臺長做東,請大家吃宵夜。

左展鵬和戰隊經理都想要拒絕,夏寧卻已經一口答應下來。

肖讓亦緊緊跟上。

二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危險的信號。

左展鵬看着眼前似乎重新煥發出生機的夏寧,暗暗嘆氣。

才離完婚不滿半年,這時候要是傳出緋聞,與夏寧的形象多少有些妨礙。

但夏寧的性格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

當年無數人都不想讓她結婚,因為覺得宗奕配不上她,她還不是一意孤行的結了。

結婚後雖然暫時沉寂,鮮有新作品問世,可直到兩年後她複出,江山仍然是她的江山,天下仍然是她的天下。

空白了兩年時間,竟然沒有給她的職業水準造成任何的負面影響。

而在她不在這兩年裏,居然也沒有能夠替代她地位的人出現,反而有不少人一直的在思念她。日盼夜盼,就希望她能夠出山。

她不在江湖,江湖上卻仍時常有她的傳說。

夏寧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女藝人。她還是娛樂圈中的神話。

罷了,她是一個什麽性子,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是嗎?這時候讓她改,豈不是晚了點。要是她能開心,對方也願意,她只是一個經紀人,也不能随意橫加幹涉藝人的感情生活。

對視不過瞬息之間,左展鵬很快轉過頭去。

戰隊經理見她如此,知道對方心有成算,心裏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也很光棍的轉過頭去伺候自家祖宗。

左展鵬可是娛樂圈經紀人中的VIP戰鬥機,她想擔下來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自己一個體育圈的,還是等着對方的召喚,做一些配合工作就好。

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已經确認了日後工作的合作關系。

番茄衛視的臺長做東,自然是大手筆。

他包了整個宴會大廳,無數中西式精品菜肴及點心酒水,流水一樣的上。

作為今晚跨年歌會的重中之重,夏寧是所有藝人裏第一個得到臺長敬酒的。

就像孕婦有時能喝一點點紅酒,反而對身體有好處一樣,夏寧作為一個創作歌手,也不是真的必須滴酒不沾。

她今天晚上高興,身體條件也允許,又是臺長親自敬酒,就喝了小半杯。

夏寧的肌膚細白如瓷,被體內酒氣一熏,染上了微微的紅暈,越發美豔不可方物。

臺長點到為止,又找了幾個重點關注的對象,聊了幾句,就帶頭提前退出了會場。

領導們都走了,藝人們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

別有用心的,套關系的,左右逢源的,不一而足。

萬衆矚目之下,宗奕穿過幾乎整個會場,來到了夏寧面前。

他輕舉酒杯,目光誠懇中帶着幾分哀求:“阿寧,你可願和我喝一杯?”

原本和旁人相談甚歡的夏寧轉過頭來,面上歡快的神色随着動作慢慢收斂,恢複成一個職業性的微笑。

她才看了宗奕一眼,還沒開口說話,周圍的人就極有眼色的各找借口離開了。

一時間喧嚣退去,夏寧的耳邊清靜了下來。

宗奕上前一步,想離她近一些,夏寧馬上退開一大步,二人的距離反而越加遠了。

宗奕苦笑一聲,說:“阿寧,你這又是何必。”他揮臂往身後劃了一圈,示意她看,“這麽多人,我還能對你怎麽樣呢?”

這句話三歲小孩都不信。夏寧沒否認。

不想幹什麽,為什麽不一看到她就過來,而是要等領導都走了,而且是在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肖讓暫時離開的時候?

騙鬼呢。

她的反應讓宗奕有些難堪。

但更難堪的局面他在今晚也遇到不少。

同行是冤家,那些人慣是捧高踩低,見夏寧和肖讓成雙成對,自己卻形單影只,主動湊上來明着關心實則暗笑的人一晚上就沒停過,背地裏冷嘲熱諷更是少不了。全都在嘲笑他頭上的顏色,指不定是在什麽時候就變了。

說到最後,宗奕自己也有些懷疑,夏寧提出離婚的理由是否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只拍到了他的某些不适合公開的照片?

種種證據表明,那個打游戲的小子,确實是最近才跟夏寧勾搭上的,可讓他頭頂變色的人不是現在這個打游戲的,也可能是別人啊。

自己不過是隐瞞得還不夠好,才被人拍到照片,被人占了先手。

夏寧年紀雖然比自己小兩歲,但是在這個圈子裏的資歷卻是比自己深了許多。她的人脈和經歷都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她能查到自己,自己卻查不到她,是完全有可能的。

懷疑就像是一顆罪惡的種子,總有一天長成蒼天大樹,開出惡之花來。

宗奕從焦頭爛額的財産争奪官司中猛然擡頭,驟然看清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是多麽兇險。

此時見到夏寧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他再不痛快,也只能擠出一個笑容,堪稱低聲下氣地哄。

宗奕生得一副好相貌,一雙風流桃花眼,看人一眼就好似要把人魂勾去。但凡他肯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幾乎沒有女人能抵擋得過。

但今天,他往常無往不利的一招終是铩羽而歸。

無論他說什麽,夏寧都用防備的姿态看着他,同時眼觀六路,随時準備從他身邊逃開。

這讓他從心底裏生出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他一心認為夏寧也不幹淨,只是藏的比自己好而已。看向對方的眼神越來越狐疑而怨憎。

而夏寧自從決定要這麽幹起,就已經對的他可能會做出的反應有了心理準備。因此除了覺得他的眼神令她不舒服外,也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衆目睽睽之下,宗奕到底是不能拿人怎麽樣。自始至終,夏寧都離他足有一臂之遠,而那杯求和酒,她連碰都沒有碰一下。

面子裏子都丢了個幹淨,不得已離去前,宗奕發狠地低吼:“夫妻一場,你是不是一定要做這麽絕!”請的那樣掘地三尺的苛刻律師,一分一厘都要摳。突然被離婚,許多事情他根本都來不及做完,這半年來,不知損失了多少項生錢的生意。

夏寧奇怪的看着他:“這該是我的臺詞吧?”

到底是誰先出軌,先做不法事的?難不成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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