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設局(2)

四個人面面相觑,呆在了那裏。

楊琰松開了徐微瀾的手腕,徐微瀾手腕垂下,感覺到腕間的溫度正在慢慢褪去。

她右手捏了一下左手的手腕,收回到了身前。

謝筝走了兩步,上了二樓。她眼神微挑,在兩人身上輾轉,最後落在了桌上那兩碗麻辣燙上邊,微微定格。

三個人之間神色尴尬,蔣牧淮不了解其中原委,誤以為是自己忘記介紹的原因,便幫着引薦:“楊總,這位是謝……”

楊琰擡手,打斷他:“我們認識。”

徐微瀾聽了,心揪了起來,右手的力度大了些,使勁捏住手腕。

楊琰淡淡看了謝筝一眼,補上了後半句,“謝小姐為暢銘拍過廣告。”

蔣牧淮聽了恍然:“我想起來了,那條廣告我之前還看過。”

謝筝聽了終于開口,嗓音細膩,和楊琰沉穩的音調形成鮮明對比:“楊總記性好,一兩年前的事情都還記得這麽清楚。”她說着,瞥了一眼徐微瀾,“說來也是巧,沒想到這次又能和楊太太合作……”謝筝說着,嫣然一笑,“看來我和楊總的緣分不淺。”

謝筝在她面前公然挑逗楊琰,徐微瀾覺得頗為諷刺,撇開頭不看她,不動聲色将手腕扼得更緊。

她面色中流露出了不悅,蔣牧淮微有察覺,抱歉笑道:“微瀾,我們是不是來早了?打擾到你們了?”

“iang,”徐微瀾沒有說話,謝筝倒是搶過了話頭,“我想楊太太并不會介意,畢竟她和楊先生相處的時間很多。”

謝筝一直以來都喊徐微瀾“徐小姐”,只有在今天的場合才改為稱呼“楊太太”。徐微瀾聽出來了,覺得可笑。在謝筝心裏,恐怕一直都沒有承認過徐微瀾作為楊琰妻子的這一身份,唯有在楊琰面前,她才會用這樣的稱呼刺他,同時也譏諷自己。

徐微瀾心情糟糕,不想說話,楊琰瞥了她一眼,開口問謝筝:“謝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筝笑笑:“楊總有什麽話一定要瞞着太太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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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微瀾皺眉、咬牙,肩膀隐隐顫抖。楊琰在她身邊沉聲開口:“我并不介意,但是你應該會介意。”

他說話的語氣很冷,看着謝筝的眼神也冰涼。謝筝知道不能惹他,便笑着點了一下頭,轉身下了樓。

楊琰輕攬徐微瀾肩膀,換了語氣,輕聲道,“我一會兒回來。”

他的語氣體貼、動作體貼,但徐微瀾仍覺得心裏寒涼。她看着楊琰的背影,沒來由顫栗了一下。

兩人離開去談事情,蔣牧淮看着兩人離去,靠近了她一步,問徐微瀾:“怎麽了?”

徐微瀾晃神,苦笑了一下,說:“沒……沒事。”

她的手還捏在手腕上,蔣牧淮視線下滑,看到了她手指上露出的傷口,蹙眉責怪她:“怎麽這麽不小心?設計師的手也是很重要的。”他說着,從錢包的夾縫中找到了一枚創口貼,想了一下,遞給徐微瀾,“小心感染。”

徐微瀾猶豫着接過,擠了個微笑,調侃道:“arle,你活得很細致,随身帶着這個。”

蔣牧淮聽不出來調侃,認真回答:“設計師這個工作也是很危險的,針線無情,随時帶着可以防患未然。”

他表情認真,話語間更是透着股怪異的嚴肅。徐微瀾聽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蔣牧淮見她露出笑容,呼了口氣:“看到你笑,我就放心了。”他見徐微瀾手指受傷不好操作,便接了過來,幫她撕開,示意她伸手過來。

徐微瀾沒多想,将食指伸了過去,便被蔣牧淮手裏的創口貼包裹住了。惱人的傷口被遮住了,或許在不經意間就能愈合、長好。徐微瀾想着,心情好了一些。

楊琰跟着謝筝下了樓,屋外很冷,謝筝穿的不多,本無意出去,還是他在她身後冷聲命令道“出去說”,謝筝這才無奈推門出去。

她出了門,走到牆角,從包裏摸出香煙,點燃吸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說:“你什麽時候也知道避諱了?”

楊琰站在她對面,冷眼看着她,說話時的聲音更是清冷:“我說過的話你忘了?不要試着觸底。”

“不過就是正常的合作,蔣牧淮介紹的。”謝筝彈了彈煙灰,抱懷擎着手,眼波流轉,看着楊琰媚笑了一下,“那麽不想我見她?”

楊琰無意與她廢話,直接說:“我可以捧你上位,也可以讓你出局。是上是下,就在你一念間。”楊琰說完轉身就走,将謝筝晾在了背後。

謝筝一愣,開口叫住他:“楊琰,你不要太過分!當初說結婚的是你,現在你又撂狠話!你到底有沒有心!”

楊琰腳步不停,徑直往店裏走去。

他直接忽略了她的話,謝筝氣得發抖,跟了兩步:“你不會是對徐微瀾動情了吧?”

楊琰腳下微頓,停滞了片刻,仍未理她。

“楊琰!”謝筝氣不過,喊了他一聲,他依然無動于衷。謝筝發狠,将手裏的香煙盒朝着楊琰後背扔去。紙盒擊中了他,他終于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謝筝一眼,冷森森警告她:“适可而止。”他說完,推門進了店裏。

一支煙還沒抽完,他就無心和她有更多的交談。謝筝咬咬牙,将香煙扔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氣,眸光沉到了谷底。

從屋外進來,楊琰回到二樓。上到樓上,他正巧看到蔣牧淮在給徐微瀾貼創口貼。那個剛剛被他揭開的傷口,蔣牧淮正在幫着悉心包紮。

楊琰眉心皺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他靠近兩人,突然開口:“謝小姐有急事,先走了。”

楊琰突如其來的發聲并沒有驚吓到蔣牧淮,他依舊仔細幫徐微瀾壓好創口貼的縫隙,确保細菌不會乘虛而入,确認完畢後,他才擡起頭:“走得這麽匆忙?不是說好要量尺寸的嗎。”

蔣牧淮的這個舉動讓楊琰頗為不滿,他拉過徐微瀾的手看了一眼,創口貼的縫隙貼合皮膚,确實比她自己裹的看着舒服多了。

“這兩天不要工作了。”楊琰說。

徐微瀾不太自在,此刻也不想被他觸碰,便抽回手,扭開頭道:“不是什麽大事。”

她的手抽離,楊琰手便握空。他讪讪收回手,看了眼蔣牧淮:“我占用微瀾幾天時間,蔣先生不介意吧?”楊琰頓了一下,又說,“前陣子忙,現在空下來了,想把蜜月補上。”

蔣牧淮自然不能拒絕,只好說:“設計的初稿微瀾已經做完,後邊的事我來推進。微瀾這陣子辛苦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楊琰笑笑,再度拉起徐微瀾手腕,沖着蔣牧淮點了一下頭,說了聲“告辭”,便拉她離開。

徐微瀾并不情願,但也不好在衆人面前和楊琰争執,更何況他走到樓下時,竟當衆宣布要和徐微瀾去蜜月旅行。這一句話引來樓下店員、助理的羨慕,同時也堵住了徐微瀾的拒絕之詞。她不得已,只好跟着楊琰上了車。

車子一路向楊宅駛去,楊琰路上無話,徐微瀾更是無心主動開口詢問他和謝筝的事。楊琰曾經給過她機會,讓她發問,她自己放棄了,就沒道理再去翻舊賬。

兩人沉默着到了家,楊琰終于開口:“去收拾衣服,我們去清浦。”楊琰說完去了二樓書房拿護照。

清浦是東南亞有名的海島,有別于平江,清浦這個時間應該是炎炎夏日。徐微瀾收了幾件夏天的衣服,拿了些必要的防曬用品,最後想了想,還是帶了一板避孕藥。

收好東西,兩人直奔機場,趕上了最後一班飛機,到清浦時,已是當地晚上十點多了。

行程像是楊琰提前規劃好似的,上了出租車,他直接報出下榻的酒店名稱k-in之後,進到房裏,徐微瀾已經疲倦,但還是收拾好了行李這才洗漱休息。

她上床時,楊琰已經睡下,但等她躺倒他的身邊,他還是從背後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摟在懷裏。

有意識,或者無意識?

徐微瀾知道他喜歡這樣入睡,便沒有掙紮,由着他去了。

次日早上,楊琰先起的床,起來後叫了早餐服務,便坐在陽臺上看着報紙,喝着咖啡。

徐微瀾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電話是周越打來的,劈頭就問:“嫂子,哥和你在一起嗎?我打他手機沒開機。”

徐微瀾摸不清頭腦,周越說了她才知道,原來楊琰已向董事會提出辭職申請。

昨天的董事會一定是一場血雨腥風,是她太過大意,竟沒有深究楊琰昨日的反常。他中午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就應該察覺到的,出于妻子的責任,也該主動問一聲的。

徐微瀾穩住情緒,又聽周越說:“哥一走,總裁辦直接癱瘓,鑽戒的定制計劃也進行不下去了,他再這樣下去整個公司就要崩潰了!”周越背後一片嘈雜,徐微瀾能夠想象得出,現在暢銘的高層已經炸了鍋。

“嫂子,你勸勸哥。我昨天勸他,他不聽,現在只有你的話管用。”

徐微瀾挂了電話,倚在卧室門邊看着陽臺上看報的楊琰。他的神情沉穩、淡定,全然沒有做出重大決定的忐忑和不安。

或許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總裁辦的失控、計劃的停擺、周越的焦躁,這些全部都被他在千裏之外氣定神閑地掌控着。

徐微瀾看着陽光下他的側影,隐隐覺得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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