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情敵(2)

楊琰從辦公室出來,下到車庫,漁夫帽在車裏等他,看到他走過來便下車給他開門。

楊琰看着漁夫帽皺了一下眉,問他:“你怎麽還在這裏?”

漁夫帽低頭不看他,只說:“我放心不下,怕您……”

“我這裏很好。”楊琰奪過他手裏的車鑰匙,關上了副駕駛的門,“我讓你去微瀾那邊。”

漁夫帽不願意走,“太太和您已經離婚……”漁夫帽卡了一下,改口說,“她對周玮來說,利用價值已經不大了。您這邊……我怕默頓他們……”

“我的話不管用了?”楊琰打斷他,聲色俱厲。

漁夫帽搖頭,“您救過我,我的命都是您的。”他頓了一下,鼓起勇氣說,“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楊總您更重要。”

楊琰看了他一眼,壓下了怒火,淡淡的說:“但在我心裏,微瀾比我自己更重要。”楊琰伸手拍了一下漁夫帽的肩膀,“去她那邊吧,默頓我可以應付,微瀾那邊就拜托你了,幫我照顧好她。”

楊琰的話說成這樣,漁夫帽不好再拒絕,只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車庫。

楊琰開車回到了家裏,車庫門打開時,他看到了徐微瀾留下的那輛mini。她開走了自己的Q|Q,留下了楊琰精心為她定制的mini。

楊琰下了車,走到mini車前,站在那裏沉沉嘆氣。

一切可能真的都過去了,徐微瀾明白他的心意,但是不能原諒他的過錯,也不願給他挽回的機會,他們之間,不再有未來了。

楊琰站在車庫發愣,吳叔聽見了車子的聲音,過來喊他:“先生。”

楊琰回過神,應了一聲,低頭看見吳叔遞來了一份文件。

這是徐微瀾早先過來讓吳叔轉交給楊琰的離婚協議書,吳叔将它遞給楊琰:“剛才太太打電話說……讓您盡快處理,她在等着答複。”

楊琰接過文件袋,抽出文件看了一眼封面便不願再看下去了。他點頭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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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楊琰沒有胃口吃飯,他不顧吳叔的勸阻,倒了酒坐在客廳裏等着天黑,一直到了深夜。

他好像在等人,等一個永遠不會回家的人。他記得有那麽幾次,他就坐在這裏等着徐微瀾回來,等到再晚,她也是會回來的。回來後,徐微瀾不管多累,還是會幫他放水洗澡,還是會給他熱一杯牛奶,幫他熨燙好明早要穿的襯衣。

她真的太好了,好到楊琰每每想起這一切都忍不住氣血上湧,忍不住悔恨自己的混蛋行徑。他到底是有多混蛋,讓徐微瀾懼怕曾經的生活,逼得她求自己放她一條生路……

楊琰端起酒杯,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烈酒順着咽喉一直進到胃裏,讓他冰冷的心也跟着炙熱了起來,他這才覺得自己還不算冷血透頂,他還是有些氣血的。

酒精沒有麻痹他的記憶,反倒是讓楊琰的頭腦清醒了幾分。楊琰明白自己不能就這麽倒了,他必須挺住,守護好徐微瀾,并且給他們沒出世的孩子報仇。

周末的時候,徐微瀾接到了蔣牧淮的電話,他約她出來共進午餐。

由于前些天放了蔣牧淮的鴿子,徐微瀾過意不去,但她剛剛搬了家,很多家具都沒有配備齊全,事情還有很多,便有些欲言又止。

蔣牧淮聽出來了,問她:“怎麽?不方便嗎?你有事情我們改天再約也可以。”

蔣牧淮一向善解人意,徐微瀾聽了在電話裏笑笑,“我這兩天在收拾新家,确實有很多事情,過些天我再約你,一定補償你一頓好的,地點你來挑。”

蔣牧淮沒在乎後邊的話,反倒是對徐微瀾說的“收拾新家”很感興趣。他問她:“你……從楊琰那裏搬出來了?”

“嗯。”徐微瀾說,“已經要走離婚流程了,我沒有理由再住他那裏。”

蔣牧淮聽了莫名心疼徐微瀾的處境,離開了楊琰,她獨自帶着弟弟,很多事情都要一手承擔。蔣牧淮想了一下,主動提議:“你在哪裏?我周末沒什麽事,可以幫你收拾。”

徐微瀾下意識要拒絕,蔣牧淮搶先一步說:“微瀾,不要拒絕我,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幫你。”

蔣牧淮話說得真誠,徐微瀾不好再拒絕,便答應了下來。也多虧蔣牧淮的幫助,她才能在一天之內買齊家具,運送回家裏,否則她帶着徐堯,既要照顧他,又要搬運家具,實在忙不過來。

蔣牧淮不僅幫她把家具搬上了樓,還執意要幫她組裝上。他雖然是個設計師,但平時也在運動健身,力氣着實不小,搬運的時候完全不需要徐微瀾動手。

徐微瀾心裏感激,便幫着他打個下手,他在卧室幫她組裝大件衣櫃,她就在書房對着說明書安裝小件的椅子板凳。

徐堯跟着姐姐身後幫她,趁着蔣牧淮不在,他問她:“這個哥哥是誰?”

徐微瀾蹲在一堆木板跟前,研究着說明書,她不好和徐堯解釋,只說:“是姐姐的同事。”

徐堯眨眨眼,笑着問她:“他為什麽那麽好?是不是喜歡你?”

徐微瀾聽了急忙捂住徐堯的小嘴,好在蔣牧淮在另一個屋子,沒有聽到兩人的聲音。

“堯堯不要亂說,姐姐很尊敬那個哥哥的。”徐微瀾刮他的鼻尖,笑了一下,“蔣哥哥人本來就很好,對所有人都一樣。”

徐堯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姐,你以後應該找像蔣哥哥一樣的男朋友,那個楊琰一點都不好。”

楊琰不好,連徐堯都看得出來,只有她還傻乎乎地覺得他只是表面冷酷,固執地在為他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開脫。徐微瀾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失敗透了,在這件事上看得竟還沒有徐堯清楚。從一開始,徐堯就在提醒她不要做傻事,但事實上,她一路都在犯傻,這才會被楊琰算計、利用。

徐微瀾雖然在笑,但笑得很無奈。徐堯近些日子經常看到她這樣,便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問她:“姐,你又傷心了?”

徐堯說這話的時候,蔣牧淮正好走了過來,聽見了便在徐微瀾身後駐足,輕聲叫她的名字。

徐微瀾抿了抿嘴,随口說:“我很好。”她說着起身,卻因為蹲了很久,猛然起身的時候眼前有些眩暈,一不留神重心就有些不穩。

蔣牧淮急忙扶住她,用略帶了不滿的語氣責備她:“很好?哪裏很好?”

徐堯這時候也開始“落井下石”,揭發徐微瀾:“一點都不好,晚上都吃不下飯,也睡不着覺……”

“堯堯。”徐微瀾嗔怪他。徐堯吐了一下舌頭,捂住了嘴。

蔣牧淮聽了嘆了口氣,扶她到沙發上坐下。他蹲在她面前,微微仰視着她,說:“微瀾,不要這樣委屈自己,為楊琰那樣的人,不值得。”

蔣牧淮的動作讓徐微瀾回憶起了從前,她記得楊琰也曾經半跪在她面前,用這樣憐惜的眼神看着她。那樣溫暖的眼神浮現在那個冷酷的人的眼中,徐微瀾那時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楊琰融化了……

努力從回憶中掙紮出來,徐微瀾感到身上發冷。她下意識抱緊了自己,微笑道:“只有前幾天睡得不好,可能是不太習慣……我現在已經适應得差不多了。”

蔣牧淮不好再說什麽,便扶着徐微瀾靠在沙發上,叮囑她:“你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徐堯聽了也冒出來拍拍胸脯:“還有我!”

蔣牧淮笑笑,摸了摸徐堯的小腦袋:“有我們兩個男人在,你就不要操心了。”他說着,朝徐堯伸出一掌,和他擊了一下,問他,“堯堯,對不對?”

徐堯聽蔣牧淮把自己歸為“男人”的行列,興奮地猛點頭:“姐,你是女人,這種累活要交給男人做。”他說着,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徐微瀾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蔣牧淮取了毛毯搭在她的身上,說:“你先睡一覺,等睡醒了就能看到一個嶄新的家了。”

徐微瀾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她睜開惺忪睡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蔣牧淮,他坐在她身邊,在閉目養神。

徐微瀾坐了起來,驚醒了蔣牧淮,他急忙坐正,看着她笑了一下:“醒了?”他說着,讓開身子,讓徐微瀾看到身後的家具,“怎麽樣?沒有食言吧?”

書櫃、餐桌都已經裝好了,家裏添置了東西,好像填補滿了徐微瀾失落的心。她笑了一下,點點頭:“Charles,謝謝你。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蔣牧淮和她扳着手指數:“會做衣服、會修車、會裝家具、會哄小朋友睡覺,此外還有很多你沒見過的技能。”他說着,看了眼徐微瀾,半開玩笑道,“如果你家缺個男人,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Charles……”徐微瀾不知道怎麽接話,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蔣牧淮笑了,“和你開個玩笑。”

徐微瀾沒有笑,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有個淺淺的凹槽,婚戒雖然褪去了,但是那個凹槽卻要些時間才能平複。

她低頭說:“Charles,我其實知道你的想法。我結過婚、懷過孕,這段婚姻真的讓我太煎熬了,短時間內我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你真的很好,我不想騙你,也不想拖着你,我……”

蔣牧淮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微瀾,我雖然不太清楚你和楊琰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明白你的心情。你需要時間、需要勇氣。”他笑了笑,又說,“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不在乎你以前怎麽樣,我願意等你,等你整理好心情再接受下一個人。只是……希望你答應我,不要拒絕我的幫助,我不會打擾你,不會幹涉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幫你找回那個我剛認識的徐微瀾。”

徐微瀾聽了,心裏感動。蔣牧淮是真誠的,他是真的在為她着想。如果不是遇到了楊琰,或許她真的會被他打動。

蔣牧淮看着她憂傷的樣子,猶豫了一下,笑了笑說:“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徐微瀾點點頭,對他擠出了一個笑容:“我送你下去。”

徐微瀾披了件外衣,送蔣牧淮下樓。樓外月明星稀,已有了晚秋的寒意。蔣牧淮不要她遠送,便停在了她家的樓外。

離開的時候,蔣牧淮對徐微瀾笑了一下:“微瀾,我看過你的作品,我能讀到你的內心。你看着柔弱,其實很有韌性。我相信你,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你會很快走出來的。”

徐微瀾緊了緊外衣,點點頭,颔首微笑。

晚風裏,她的笑容異常柔美,蔣牧淮看了心神一漾,俯下身輕攬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禮貌的法式貼面禮。

他的面頰有着溫暖的感覺,徐微瀾聽見蔣牧淮在她耳邊說,“Bon ce. Je suis toujour là(勇敢些,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徐微瀾微怔,伸手輕輕推開了他。她尴尬笑了一下,對他點頭道謝。

作者有話要說: 貼面禮對法國人來說就像握手一樣……有點小讨厭的Charles是在法國生活的,沾染了法國人的惡習,生□□說好話、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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