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鍋
坐在衛謙的保時捷裏的路迢迢現在笑得有點難看。
摩挲着自己的裙邊，路迢迢努力地沖衛謙笑了笑。她現在特別恨自己當時怎麽就沒好意思拒絕衛謙的邀請，輕易地上了賊船。
衛謙正準備問她想吃什麽，就聽見一陣單調的手機鈴聲。
“抱歉，先接個電話。”衛謙拿起手機向路迢迢示意。
“沒關系，您先請，我可以下去等。”路迢迢搖了搖頭，作勢要下車。
J市這個夏天高溫能達到三十九度，很少陰天下雨。今天陽光太熱烈，又臨近正午，而衛謙的車停在了露天停車場裏，路迢迢如果下去肯定會被烤熟的，何況是在沒熄火的車子旁邊。
衛謙拉住路迢迢的手臂：“不用，不是什麽要緊事。”說完就松開了手接通了電話。
男人左手拿着手機，右手就搭在方向盤上，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擊方向盤邊緣。路迢迢目光從衛謙的臉上滑過他修長的手臂來到那敲擊方向盤的指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感覺剛剛被他右手抓的那個地方也在微微發熱，她手控這個毛病是改不了了。
路迢迢就這樣側身打量着駕駛座上正在接電話的衛謙，見面之後還沒仔細看過他。單說這個男人顏值是真的能打，包裝包裝都可以去當明星了。西裝革履的時候又有一種自持冷靜的成熟男人的魅力，身材也很有型，沒有中年男人那種油膩感。剛剛結賬的時候，路迢迢明顯感覺到那個服務生對着衛謙和對着她時候不一樣，臉上明媚的笑和從眼睛裏溢出的傾慕。
“嗯，就這樣。”衛謙結束了通話，轉頭看向路迢迢。
路迢迢在衛謙看向她時才将将回了神，被現場抓包的感覺太羞恥了。
扭了扭身體，路迢迢剛擡起頭想說什麽，這時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響起個低沉好聽的聲音：“別動。”語氣是帶着親昵得霸道。
原來是衛謙探身幫她系安全帶。
這姿勢太過親密，路迢迢擡起眼皮就看到衛謙的喉結近在眼前，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是和她咚咚咚快速地躍動截然不同的平穩。
她忽然想到了剛剛在茶室的窘迫和男人那時明顯的敷衍不耐的态度，而現在的衛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暧昧讓路迢迢一時亂了心智。
路迢迢暗暗掐了下自己的的大腿，告訴自己她只是單純對衛謙的美貌的欣賞！
其實這個姿勢只維持了短暫的時間，可路迢迢覺得難熬極了，反觀衛謙，剛才的事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
“路小姐想吃什麽？”已經坐直的衛謙将手機放回口袋，詢問路迢迢的意見。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回答，衛謙轉頭去看副駕駛的路迢迢，小姑娘似乎是愣住了，眼皮垂下不知道想什麽想得入了神。
“路小姐？”衛謙提高了些音量。
“啊？”路迢迢剛剛被衛謙那一聲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怎麽了？”
“不舒服？”衛謙側身看着路迢迢，并沒有繼續剛才的問題。
又來了又來了，這種莫名其妙地親昵是怎麽回事？跟誰倆呢！跟你熟嗎？
從剛才路迢迢看似在沉思，其實腦內的吐槽和彈幕一樣噴薄而出，她總算想明白她有哪不對勁兒了：這老男人到底是閱歷豐富啊，撩人于無形這種事兒真是手到擒來，就跟刻到他骨子裏一樣，渣男啊渣男，肯定是一中央空調！相比這個老狐貍，自己簡直太嫩了，完全不是對手。
告辭了告辭了，自己還是清醒點吧，別中了圈套，守好自己的心！
“沒事，可能是太熱了吧。”
“......”冷氣開得他穿着西裝都覺得有些發冷，她怎麽還嫌熱？難道真的是自己老了？
在比自己小五歲的路迢迢面前，衛謙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年齡的優勢沒了，什麽歲月的沉澱，狗屁！
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蓋上渣男印章的衛謙感覺自己被傷害了，還是忍着要吐血地表情問了遍路迢迢要吃什麽。
路迢迢腦子轉了兩圈，衡量了一下去吃飯帶給她的愉悅感和自己掉進衛謙這個大坑的危機感，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去吃飯！這樣她也算對她姐又交代了，看，她沒敷衍。況且只是吃個飯而已，買賣不成仁義在，沒準兒還能做個朋友。
工作這三年留個路迢迢唯一的就是磨掉了些她身上的棱角，讓她知道凡事都得留有餘地。
“火鍋可以嗎？從這邊走前面往右拐有一家小店我們經常去吃，味道還不錯。”想通了的路迢迢興奮得挑了地方，管他什麽形象，老娘先爽了再說！
衛謙請路迢迢吃飯的目的也很單純，出來相親之前他媽就囑咐他不能應付差事，起碼得一起吃個飯，多了解了解。雖然他覺得路迢迢目的不純，可在茶室包間看到她那個狡黠的樣子卻不由自主地想看她把她那得逞的尾巴按回去，就不讓她得意。他又不由自主地面對比自己年輕很多的路迢迢，衛謙自己都沒發現他也開始幼稚了。而有時候看到路迢迢傻乎乎的樣子，衛謙不由自主地帶着點親昵的口吻和她說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那裏不能停車，車靠那邊停下就可以。”路迢迢指揮着衛謙停進一個七拐八拐的胡同裏，那個火鍋就藏在居民樓的對面，周圍停滿了電動車自行車，他的保時捷在裏面真的是格格不入、鶴立雞群啊。
路迢迢看着被兩輪車包圍的四輪怪物，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要不咱們換家吧，這邊太不好停車了。”蹭了車可真的不劃算了。
“不用，你不是說這裏挺好的嗎？”
“行吧，在二樓。”路迢迢在前面帶路，“他們家火鍋底料都是自己熬的，特別香，肉也很新鮮。別看這家店小，可每次都得排隊......”
越說越興奮，路迢迢覺得自己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到了二樓門口就急忙和老板打招呼：“老板我又來了，今天人不多啊。”
“是啊是啊，大中午的吃火鍋的不太多，最近越來越熱了，人們也懶得出門，鍋底還老樣子嗎？”老板看來是認識路迢迢，熱情地招呼她。
路迢迢想起今天是和衛謙來的，連忙和老板說：“要個鴛鴦鍋，一半清湯。”說完就和老板一起往裏走。
衛謙剛才隐在門口昏暗的地方，老板也沒注意到他。這時衛謙跟着路迢迢來到了室內，燈光下才看清他的樣子。
“诶，這回這個夠帥啊。”老板看見衛謙之後還和路迢迢擠眉弄眼。
“朋友，朋友。”路迢迢嬉皮笑臉地和老板打哈哈，跟着老板來到了他們的座位上。
一路走過來，路迢迢就注意到有幾桌的女生紛紛看着衛謙竊竊私語，還有激動得拿出手機要拍照的。兩人來到座位前，路迢迢看着穿着高定西裝的衛謙和這裏環境格格不入，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沖動了。
“等一下。”她來到衛謙這邊，拿出紙巾擦了好幾遍衛謙的凳子，确定上面沒有油了才呼了口氣，拍了拍擦好的凳子，“坐這裏。”
不等衛謙坐下，路迢迢又急忙拿着紙巾愁眉苦臉地邊擦桌子邊第一百次罵自己，活該，去個西餐廳多好，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錢。
周圍環境太亂，地方又狹小，衛謙現在才把精力集中起來，看着面前擦桌子的路迢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來。”拿過她手裏的紙巾，衛謙又認真地擦起來。
路迢迢看着衛謙擦桌子的樣子第一百零一次罵自己幹嘛來這裏吃飯，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菜單選食物，老板給了路迢迢一根筆一張紙，讓她自己寫下來。
路迢迢寫了一半，擡頭看見衛謙已經擦完桌子看着她寫菜單，剛想問他吃什麽，忽然想起她姐的話來：“啊！我居然忘了，衛先生您家是信佛吧，那您能吃肉嗎？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
衛謙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吃飯，但是路迢迢提到這裏的時候雙眼都亮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而且他請人家吃飯當然要尊重對方的意見。大方地接過菜單，衛謙也沒擡眼就對她說：“不用，我媽信佛，我可以吃。”說完哽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在外面應酬他總是以家裏信佛來抵擋喝酒的，怎麽在她這就都把實話招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