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甜甜
當衛謙第三次點進微信的時候，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蒼蠅，小姑娘不僅無視了他，還嚣張地又發了一張自拍。
“呵，行！”衛謙被氣得冷笑了下，手不自覺地伸向床邊去摸煙，手指碰到帶着溫度的水杯時一頓，他才想起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
閉眼仰起頭，衛謙擡手覆住雙眼，自嘲地笑了下，自己怎麽就昏了頭，年紀一大把還學小夥子追姑娘幹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
想他從小到大面對感情問題就只有接受或者拒絕，女生在他眼裏都是差不多的，環肥燕瘦對他來說也無非就是個衣服尺寸問題。什麽時候有這麽窘迫的事兒發生在他身上，上趕着還被人家無視，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衛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拿起手機解鎖，入眼的卻是一條廣告。順手又劃到了路迢迢的朋友圈，點開路迢迢那張自拍，看着小姑娘滿足的笑眼和隐隐的梨渦，衛謙也随着笑了，鬼使神差地将這張照片保存了下來。
一向淺眠的衛謙昨天睡得不錯，到公司的時候心情也是少有的愉悅。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後，衛謙看着各個主管一個一個從會議室出去也沒挪地方，就一直盯着陳助，盯到陳助覺得發毛。
“衛總”陳助覺得自己老板自從上回讓自己教他微信怎麽用就一直怪怪的，現在又這麽盯着自己，想想公司關于老板的傳言，陳助冷汗都快下來了。
到底職業素養還是過硬的，作為一個特助，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時候就閉緊嘴巴聽從命令就可以了。
正在陳助覺得自己在老板探照燈般的眼光X射線般眼光下快要燒化了的時候，衛謙忽然開口：“養過貓嗎？”
！！！
開口從來都是公事的老總居然問他養沒養過貓！
“沒有。”陳助頓了一下低頭回答，雖然是私事可他這種全能特助在老板頭一次有生活問題時候還不能提供幫助的感覺真是無力。
“給我找只貓來。”
“您需要什麽品種，公貓還是母貓，大概要多大的？”老板要求太詭異，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讓老板做選擇題了。
衛謙聽到這些問題就頭疼，送禮物送得不合心意還不如不送。閉眼按了按頭，衛謙起身往辦公室走去：“算了。”
這事兒他就不應該問陳助，沒準兒他還沒自己懂。
總裁辦公室裏，衛謙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求助尚東誠，最終還是決定直接給路迢迢打電話。
按下那個熟悉的名字，衛謙都準備好要說什麽了，可剛響了一聲就被挂斷了。
這下衛謙的臉徹底黑了。
路迢迢辦好了入職手續之後被領到了一個叫Ellen的男人面前。
看着Ellen将塗着青紫色指甲油的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姿勢妖嬈地靠在一邊的辦公桌上和她姐妹長短東扯西聊。
“不用幹活嗎？”這麽自來熟的同事路迢迢頭一回碰到，雖然但是，Ellen還是路迢迢放松了不少。
Ellen擺了擺手：“現在紙媒這麽蕭條，好多家都關門大吉了，咱們這也就那麽回事兒，混混日子。”
“......”怎麽一種剛入職就要失業的感覺。
“小甜甜，明天去D.C談業務，你跟我去昂。”Ellen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雙腳搭在辦公桌上開始修自己的指甲。
路迢迢人美聲甜，笑起來又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特別戳Ellen的心，所以一見路迢迢就管她叫小甜甜。
路迢迢傻眼，這不是業務員幹得事麽，她是美編啊：“我不是美編嗎，你不也是？”
“這年頭兒，業務員都沒幾個，形勢不好只能身兼數職了，不用你幹什麽，給我當個背景板就行。”Ellen忽然放下自己的雙腿，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扭到路迢迢身邊，伏在她耳邊準備說話。
路迢迢本身耳朵就敏感，Ellen靠近的時候頭猛地往後一仰，差點一頭栽過去。
一把扶住路迢迢的胳膊，Ellen嬉皮笑臉地跟路迢迢打哈哈：“沒想到你還挺敏感的，诶你用的什麽護膚品啊，啧啧啧看這小臉兒，水水嫩嫩的，說你十八都有人信。”
面無表情地聽完了Ellen的彩虹屁，路迢迢喝了口水壓壓驚：“你剛想和我說什麽？”
“聽過D.C裏的傳言嗎？”Ellen神神秘秘地，路迢迢看他眉飛色舞地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Ellen清了清喉嚨，路迢迢能看見他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D.C老總不喜歡女人。”
“哦。”關她屁事，聽完八卦的路迢迢繼續收拾東西，多虧Ellen的話痨，她這種輕微社恐已經能夠很好地融入進辦公室氛圍了。
“哦？小甜甜你這反應真讓我失望。”Ellen癟癟嘴，揪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蘇帶子一下一下地抽路迢迢的桌子。
第一天上班就被Ellen成功帶着摸魚的路迢迢打開了微博。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着插畫師，分享些插畫、日常什麽的。雖然沒露過臉，但粉絲已經有三十幾萬了。
這事兒也就只有任菲知道，畢竟在二次元裏路迢迢嘴炮打得震天響，跳脫又沙雕，很難讓人聯想到現實中路迢迢其實是一個腼腆的小姑娘。隔着網絡誰也不知道對面是什麽牛鬼蛇神。
微博上放上了她布置後的新家照片，又收獲了一大堆小天使的彩虹屁，正心滿意足地準備收起手機，就聽到後面有一聲驚呼，差點把她手機吓掉了。
“哦買噶！小甜甜原來你還是個大V！我還關注你了！”Ellen激動得就差抱着路迢迢轉圈圈了。
路迢迢想死的心都有了，進新公司第一天就掉馬，她都想把Ellen掄起來打了，從身邊路過就能看見，眼神兒這麽好怎麽不去當飛行員！
路迢迢被Ellen抓着肩膀啊啊啊地搖晃，腦子快被搖晃得散了黃兒。
“真沒看出來，我們小甜甜在網上居然這麽沙雕，哈哈哈哈，這叫什麽，反差萌。”Ellen笑得見牙不見眼。
路迢迢好不容易從Ellen的魔爪裏逃了出來，再三囑咐Ellen不能說，她也是手欠，上班刷什麽微博，自己都想把自己一拳頭錘死。
上班第一天就這麽慌亂地過去了，第二天當路迢迢站在D.C前臺遇見從外面進來的衛謙的時候，臉上挂着微笑，心裏mmp：這都是他媽什麽狗屁命運的捉弄。
衛謙看到路迢迢出現在自己公司前臺也挺驚訝，他還想這丫頭開竅了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聽完路迢迢他們的目的，衛謙一進來就看着路迢迢旁邊的Ellen就不順眼，眼睛又死死盯着Ellen抓着路迢迢手臂上的那只爪子，真想剁了！
衛謙接過路迢迢抱着的企劃書塞給旁邊的陳助，對路迢迢身邊的Ellen說：“你先和陳助談。”
衛謙盡量讓自己不盯着路迢迢胳膊上的那只爪子，趕緊讓Ellen消失。
“你，跟我走。”衛謙拉過路迢迢的手直接坐了專用電梯上去，留下一臉震驚的Ellen和前臺，還有強裝鎮定的陳助。
一向反應慢半拍的路迢迢直到在電梯裏才想起衛謙還拉着她的手，掙了幾下還是沒掙脫，路迢迢也有點生氣了：“這樣不合适吧衛先生？你松手！”
知道自己沖動了，手是拉了，但看小姑娘都要生氣了還是乖乖地松了手：“為什麽不回我？”鬼使神差地就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路迢迢一臉懵：“什麽？”
“貓。”衛謙眼神暗了暗，別扭地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字。
路迢迢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朋友圈的留言，被正主抓着了真是尴尬。路迢迢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電梯裏氣氛太尴尬，路迢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就當沒聽見衛謙的問話，垂下眼皮不看他也不說話。
衛謙這幾年好歹也能做到處變不驚，可路迢迢總是挑戰他的耐心，看着在那裝鴕鳥的路迢迢，衛謙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麽先一步跨出了電梯。
路迢迢就和個小鹌鹑似的跟在衛謙後面喪頭搭腦地來到了總裁辦。
“坐，喝什麽？”
“都行……”路迢迢蚊子一樣，聲音細細小小。
“你怕什麽我又不吃人。”衛謙也不知道為什麽路迢迢這麽怕自己，不是疏遠客氣，就是戰戰兢兢。
抱着水的路迢迢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
衛謙也不逼她，今天他看到她那個時候就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麽總能給他帶來煩躁情緒，都是因為他對她有好感。
只是現在看起來是他一廂情願罷了，雖然不願意承認。
沒一會兒陳助就帶着Ellen進來了，衛謙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開始和Ellen談。
路迢迢看着Ellen一改平時的鈣裏鈣氣，正經得真像那麽回事一樣，還有點魅力得樣子。
他們談完了之後，Ellen又說了一大堆便宜話，臨走還加了陳助的微信，路迢迢一看Ellen就沒憋着好事兒。
“你和衛總怎麽認識的？哎我跟你說，人別人秘書室一水兒的都是小姐姐，個個年輕漂亮氣質好；衛總的秘書室是一屋子的帥小哥，身高腿長顏值高。那大長腿啧啧啧。”嘴裏就跟安了個機關槍一樣。
Ellen偷瞄着秘書室裏一屋子行走的雄性荷爾蒙，兩眼冒光地掐着路迢迢的胳膊就差尖叫了。
“Ellen......”路迢迢的胳膊都快掐出和艾倫的美甲一樣的青紫色了。
“別說話，看見那個戴眼鏡的小哥哥了嗎？對，就是那個正彎腰的，我已經想好我們的孩子叫什麽了。”
“......”功能還真全。
正在他倆扒着總助室看帥哥的時候，衛謙黑着臉走了過來。
“看夠了嗎？”語氣就跟剛含過冰塊一樣。
“......”兩人唰地一下轉身就看見人家老總在後面，他倆還跟逛菜市場一樣品頭論足人家的秘們。
衛謙自始至終只盯着路迢迢：“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先去我辦公室等着。”
Ellen算看出來了，衛總和路迢迢肯定有事。他混了這麽多年，早就跟人精一樣了，插上尾巴就是猴兒。
看衛衛謙都這樣說了，Ellen什麽也沒問，笑眯眯地看着他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今兒也不早了，直接下班就行了啊小甜甜。”
看着Ellen就和跟衛謙商量好似的巴巴地把她賣了，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還能怎麽辦，只能跟他又回去坐着。
繼續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的路迢迢偷偷瞄了眼衛謙，正被看過來的衛謙抓到了。
“小甜甜，嗯？”衛謙放下手裏的文件，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了路迢迢身邊，盯着她笑的一臉危險。
路迢迢盯着衛謙英俊清朗的臉腦子裏卻忽然冒出一句話：衛總不喜歡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