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抗
尚東誠被衛謙這一句“我媳婦兒”給掐蔫兒了，啞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衛謙沒管那麽多，又道了聲謝就挂了電話。尚東誠聽着這邊嘟嘟的忙音終于磕磕巴巴說出了一句“夠、夠快的”。
在窗前站得稍久了些，陽光刺得衛謙眼睛微眯，看上去像一只伏擊的豹子。
出了隔間，衛謙看見路迢迢還在和陳助商量着事情。他來到電腦前，查看尚東誠給他發的郵件。
越看眉心蹙得越厲害，直到有只手輕拍了下他肩膀才把他拉回了神。
“幹嘛呢？叫了你幾聲都沒反應。”路迢迢來到衛謙身側輕拍他肩膀，只見衛謙動作迅速地喝上了筆記本，起身帶她到沙發一邊坐下。
路迢迢發現衛謙自剛看他蹙起的眉心就沒撫平，表情認真，又看她的眼神帶着疑慮，從來沒有的那種吞吞吐吐的感覺。
到底還是衛謙先開了口：“最近，那個孫成聯系過你嗎？”
沒想到會提到孫成，路迢迢還是一愣，她自打那天起就婉拒了孫成，可孫成卻并沒有多做表示，只是說兩人還是朋友，能交到路迢迢這麽個朋友是他的人生大幸。
便宜話又不要錢，路迢迢對孫成這個人沒什麽惡意，倒也就由他去了。這幾天卻時不時給她發個消息問候一下，偶爾還找她傾訴一下無關痛癢的疾苦，倒像是個普通朋友一般，也不讓人覺得厭煩。
路迢迢向衛謙說了這兩天和孫成聊的事，她雖開始直覺孫成有些問題，可後來的交談又讓她放下了戒心，以為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遂問：“他怎麽了嗎？”
衛謙沉吟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知道PUA嗎？他就是其中的學員。”
聽聞此言，路迢迢驚駭：“我......”
PUA她知道，她也參加過那種反PUA測試，開始測試的時候就心知肚明對方是個騙子，也沒上過套。
沒想到這種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如此的難以分辨，根本意識不到一樣慢慢侵蝕到你的生活中，讓你失去了警惕，從而被他們擺布。
細細回憶過往交談的種種，雖處在恒溫室內，卻一身冷汗，心髒砰砰直跳，雙手攥緊了裙子，表情既驚懼又憤怒，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不怪她反應過激，畢竟不良PUA這種東西她是看到過極其嚴重的後果的，一直也對分辨它的信心滿滿，還總納悶兒怎麽會有姐妹上當。現在她終于知道了，這種像溫水煮蛙一樣地侵蝕如果不是衛謙告訴她，她可能就真得栽了。
路迢迢正跟自己較勁的時候，忽然覺得手一暖，低頭一看有只大手包住了她因害怕緊張攥緊的手，大手手心溫暖幹燥，讓她繃緊的神經開始放松。
掰開路迢迢攥緊的拳頭，衛謙坐近她，另一只手輕拍她後背，“放松，你看看。”
衛謙将路迢迢手捋平舉到她眼前，掌心一片紅，已經有了四個月牙印子，是剛才路迢迢緊張握拳留下的。
衛謙嘆了口氣，用拇指細細揉着這幾個印子，又拉她攬在懷裏輕聲安慰，“別跟自己過不去，不是你的錯。”
路迢迢現在才覺出好些，也不顧兩人姿勢暧昧，頭靠在他肩上尋求安全感。
“以後別跟他聯系，一切交給我。”衛謙揉着路迢迢細白的小手，心中微微泛疼。他還是慶幸的，幸好那天去了她家守着，幸好他多了個心眼兒去查了這人。
路迢迢在衛謙這裏窩了好一陣才将将緩過神，她知道衛謙并不輕松，工作時間打擾他很久她也過意不去，衛謙放下工作陪她這麽久到她情緒穩定已然做得很好了。
路迢迢伸手去抓衛謙的手指，她手指細長，可手掌也小小得沒有衛謙一半大，攥着他一根手指就像拉着大人的孩子。路迢迢輕輕搖了搖衛謙的手，對他笑了下，“我沒事了，我去找任菲陪我，你忙工作，陳助已經找你四回了。”
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可他現在也對她着實不放心。路迢迢無奈，當着衛謙的面給任菲打了個電話，又承諾他說在樓下咖啡廳等任菲過來，衛謙才叫了一個HR姐姐陪她。
在這種公司的人事都是人精，本身又年齡比路迢迢大些已經有了家庭孩子，見路迢迢神色不好，便想着法得逗她開心，和她聊了一些自己孩子的趣事，倒是讓路迢迢心情好了不少。
看到任菲來了，路迢迢又向她招手，這才和人事姐姐道別，跑去找任菲。
“小姑奶奶，我這是偷摸翹班出來的，怎麽了你這是，電話裏聽着事兒不小啊。”任菲一副女将樣子，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襯得她身型利落，說話也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
畢竟是在衛謙公司，路迢迢還是怕引起圍觀，拉着任菲往外走，“咱們去‘情半’再說。”
“情半”是兩人經常去的咖啡廳，裝修得像上個世紀的滬市風情。
“這麽說你第一次見面是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了？”任菲急性子，見不得姐妹有半點委屈，直想去把那個渣男打一頓。
路迢迢點點頭，“但是他表現得太正常了，讓我漸漸地失了戒心。”說完還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也忒沒用了。
“傻不傻，這能怪你嗎！你可別相信網上那些‘受害者有罪’一說，都是扯淡！”任菲氣憤，強自壓低了聲音，翻看起衛謙給路迢迢的資料，“這都是什麽玩意兒，見天兒的不好好工作搞對象，就知道套路人，還什麽組織，真有意思。”
“我當初知道這個的時候還做過測試，在我知道這是騙局的前提下我還是能一眼看穿的，可這種生活中潛移默化地影響你我相信大多數女生是真得會上當。”路迢迢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恢複了，卻依然覺得憤怒。
“不行，我覺得我得做點什麽。”路迢迢一口喝下杯裏的咖啡，拿出了手機噼裏啪啦地開始打字。
她在微博上編輯了自身的遭遇，又科普了一下這個組織，并且和粉絲們強調了要睜大雙眼。這時候粉絲的力量就顯現出來了，路迢迢這條微博很快就被轉發頂上熱搜，大家還都力挺她能跟這種東西正面剛。
路迢迢看見轉發數量喜人，倒也有些欣慰，能給大家做點事她這個大V也沒白當。
“你最近怎麽樣？”路迢迢放下手機，将孫成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和聞一柏。”
提到聞一柏，一向直筒子似的任菲忽然蹑手蹑腳起來，話就在唇齒間反複翻滾，就是沒吐出來，讓路迢迢看着也煎熬。
“啊啊啊啊！不管了！”任菲抱着腦袋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看着路迢迢：“他和我表白了。”
路迢迢依然淡定地一勺勺挖着面前的蛋糕，名字起得好聽“果然傾心”，實際上就是水果慕斯，“哦，然後呢？”
任菲看路迢迢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被噎住了，讷讷說不出來話，也沒回答路迢迢的問題就呆呆看着她。
路迢迢放下手中的叉子，又呷了一口咖啡，“菲菲，他對你有意思這事兒全天下可能也就你不知道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想問什麽？”任菲好奇睜大雙眼，“我爸媽也不知道啊。”
路迢迢被此時任菲的傻大姐勁兒逗樂了：“哈，不知道，不然你以為聞一柏是怎麽能找到你相親的地方的。J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偶遇這種事對于一個剛回國的海歸人士去那個餐廳，幾率應該比我中五百萬的幾率還小吧。”
前因後果只要跳出這個圈就看得很明白了，聞一柏剛回國不久，那家餐廳确實中不中洋不洋，知道的人也不怎麽多，所謂巧合，只不過是有心為之。
事業上精明能幹的任菲在感情上其實還是個稚童，路迢迢一句話就點醒了她，在來這裏之前她其實還是在糾結，總覺得兩個人太突然了，而且之前她一直覺得兩人變得冤家路窄了。
路迢迢這事，衛謙并沒有瞞着陳助，還讓陳助幫忙照看一下路迢迢的動态，又将這事跟尚東誠說了。
尚東誠用将近一下午的時間來消化“衛哥有媳婦”這個消息，終于在衛謙又給他打電話時候忍不住問了是誰。
衛謙沉默，小姑娘還沒點頭他怎麽說？但為了路迢迢的安全，還是生硬地回答：“上回我大姨給你看的那個。”
“......！”
衛謙聽着電話那邊尚東誠的呼吸就知道他又要炸了，忙按下了他：“她有個微博，一會兒我發給你，這波人的動作你還得留意一下。”
衛謙已經看見了路迢迢的微博，他知道這個組織報複心強，這樣做就是斷他們財路的事，尚東誠家有娛樂公司，也能幫點忙不讓路迢迢在輿論上受傷害。
尚東誠全程只有說“嗯”的份，一個勁兒地努力咽下去想脫口而出的問話，畢竟衛謙這邊的口氣已經不怎麽樂觀了。
“放心吧衛哥。”尚東誠難得神色認真應了話。
挂了電話就看手機衛謙推給他的嫂子的微博，尚東誠心裏還納悶，一個普通人在微博上有多少影響力才，衛哥這也保護過度了吧。
結果，他翻開微博一看：！！！
嫂子居然是大V！還這麽剛直接怼，尚東誠覺得自己冷汗都下來了，趕緊通知人查看路迢迢微博有沒有洩露什麽個人隐私。他在收集資料的時候就看過那些人的報複手段。
晚上，尚東誠這邊終于排查好了給衛謙打電話，告訴他微博上哪些應該删除的時候，衛謙語氣沉重：“晚了，他們已經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路迢迢成為“我媳婦兒”倒計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