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段江秋不僅拿了,還一口氣拿了五盒,孟衍璋瞪大了雙眼,段江秋原來這麽猛的嗎?

“你要嗎?”段江秋自然的轉頭問他。

孟衍璋渾身繃緊,耳朵不争氣的染上薄紅,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的說:“你不是買了嗎。”

五盒還不夠段江秋發揮嗎?

“對啊,我買來我自己用的,所以問你要不要啊。”段江秋話音一落,便回過味兒了。

孟衍璋沒有注意到他怪異的神情,腦子想着段江秋的話,買來自己用的?難道段江秋不是買來睡他,而是買來睡別人的?

莫名的,孟衍璋的舌尖上嘗到了一點酸味兒。

“哦……”段江秋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揶揄道:“你想歪了,你怎麽總想着我會睡你?還是說,其實是你想睡我?”

還不是因為上一世,我一進門就被你抵在門上親。

孟衍璋自然不會這麽說,如果說了,段江秋肯定會以為他腦子有問題,二十一世紀,居然還相信前世今生。

他僵着身體,抿直嘴唇,“你想太多。”

段江秋當然知道自己想太多,他也只是順嘴開個玩笑,畢竟孟衍璋可是鋼鐵直男,怎麽可能想睡一個男人。

他擡手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沖孟衍璋挑了挑眉,說:“你可以試一試,用套子撸,特別舒服。”

孟衍璋倏地瞪大雙眼,像只受到驚吓的松鼠。

像是怕他不信,段江秋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真的,不用的話,太幹了,不小心還會弄疼自己。”

“不……不用了。”孟衍璋擡手拒絕,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

經過這個小插曲,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

将買的東西都歸置好,孟衍璋上樓洗了個澡,他這次拍戲,還比較順,比預計時間少了快一半,只去了兩個多月就回來了。

他将舊手機打開,剛一開機,就因為未接來電和未查看消息過多,卡住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兩個多月沒有聯系他父母,也沒有打錢過去,那邊非常憤怒,每一條消息都在催促他趕快打錢過去,後面直接憤怒的罵他沒良心,白眼狼,他們篤定他是在這邊飛黃騰達,忘恩負義了,絲毫沒有擔心過孟衍璋的安全問題。

只有他的小妹,給他發了兩條消息,詢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希望他看見後回一下電話。

看着一條條消息,孟衍璋的眼睛赤紅,他原本以為自己重活一世已經不在乎,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

再次将手機關機,孟衍璋點開新手機,買了到X市的來回車票。

X市正是他的老家,他已經多年未曾回去過的地方。

次日一早,孟衍璋和段江秋一起吃過早餐,便和段江秋說了這件事。

“你要回老家?”段江秋有些意外,這些日子以來,孟衍璋都未曾和他提起過家人,他自然忘記了孟衍璋又不是孤兒,這會兒有時間正好可以回去看看家人,畢竟之後肯定會非常忙碌。

“哦,行,機票買了嗎?我叫梁秘書幫你買吧。”段江秋主動走上前,熱切的說:“你家有幾口人?我讓梁秘書準備點禮物。”

孟衍璋低頭洗着碗筷,水流聲混雜在兩人的交談聲中。

“不用了,我已經買好了。”他的眼神閃了閃,說:“禮物也不用準備。”

“要的,你難得回去一次。”段江秋說着就要給梁文思打電話過去。

一只濕漉漉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握住他皓白的手腕,段江秋疑惑的轉過頭,四目相接,正撞上孟衍璋那雙黑潭一般的眼眸,他的眼睛裏散發着寒意,“我說不用了。”

氣氛瞬間僵住,空氣似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重起來,段江秋眼裏的熱切倏然冷卻,語氣淡漠的說:“抱歉,是我逾越了。”

孟衍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段江秋已經先他一步,拿着外套出門去上班。

“砰。”

關門聲響起,偌大的屋子裏只有池子裏的水流聲還在作響。

他擡手将水龍頭關上,有些煩躁的一拳捶在流理臺上。

……

“所以你就這樣灰溜溜的跑了?”紀修揚難以置信到忘記自己手中的杯子裏裝的是熱茶,本想喝一口壓壓驚,結果被燙到了舌頭。

“呸呸呸!嘶……”他将自己燙得發紅的舌尖伸出來晾了晾。

段江秋有些無語的看着他這一系列犯蠢的舉動。

“要不然呢?把他打一頓?”段江秋反問道,不等紀修揚回答,他又說:“我可舍不得。”

紀修揚緩過勁兒來,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秋兒,你完了,你陷進去了。”

“早就陷進去了。”段江秋心想,他暗戀孟衍璋已經兩輩子。

求不得,偏偏又放不下。

“嗯?天啦,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早就是多早?”紀修揚從沙發對面移到段江秋身邊,一臉八卦的問道。

段江秋嫌棄的将他的頭推開,“不愧是開娛樂公司的,果然很八卦。”

“那不一樣,你是我發小,我是在關心你的終身幸福。”紀修揚一本正經的說道。

如果沒有看見他壓抑不住的笑意,段江秋可能真的會信。

他冷淡的掃了紀修揚一眼,平靜的說出一個驚天大秘密,“我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就是因為他。”

“我……”紀修揚被段江秋瞪了一眼,默默将那個還未出口的“艹”字給吞了下去。

“那……那豈不是在你念大學時候?”紀修揚掰着手指算了算。

段江秋雖然從小人緣就好,看起來和誰都是朋友,在誰面前都能賣他一個面子,實際上和他真正親密的好友,也就一兩個,一個是發小紀修揚,另一個是留學海外和他一起創業的室友施岳騁。

不過施岳騁此刻正在國外處理《海域》的事情,這個項目沒完工前,他都沒辦法回國。

“嗯。”段江秋平靜的颔首,一副置身之外的淡定模樣。

紀修揚好不容易消化完這些訊息,默默地對孟衍璋豎起大拇指,“真是牛,我以後要對孟衍璋刮目相看了,他居然能讓你這個喝露水的仙男,為他下凡,還如此癡情不改。”

“他該不會給你下了降頭吧?”

段江秋給了他一個涼飕飕的眼神,紀修揚只好乖乖閉上嘴。

“哎,你最近不是在熬夜加班,就是圍着你的心肝兒打轉。肯定不知道你那個弟弟,最近進了你們家公司呢,聽說前兩天開會,讓他上去講了兩句,都在誇他年輕有為,虎父無犬子,把你爸高興壞了。轉頭就給他買了一輛蘭博基尼,昨兒回我爸那兒,還看見他在開呢。”紀修揚“啧啧”兩聲,搖搖頭。

“我就喜歡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像他那麽大的時候,都不知道能自己買多少輛蘭博基尼了,還在我面前炫。”

段江秋唇角洩出一絲笑意,“鼠目寸光,和他媽一樣。”

說起來,他之前讓梁文思去調查,他那個後媽還有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查出了點無關緊要的東西。

現在距離那件事發生,還有六年,是時機未到,還是說他懷疑錯對象了?

而那場慶功宴上的人,魚龍混雜,要查起來難度很大,只能慢慢來。

找不到那個置他和孟衍璋于死地的人,他晚上睡覺都不會安寧。

……

三天後,孟衍璋從老家回來。

稱得上是形容憔悴,宛如偷渡過來的難民。

段江秋瞠目結舌的同時,壓下心頭的疑惑,沒有多問,“吃飯了嗎?”

孟衍璋搖搖頭,聲音嘶啞難聽,“沒有。”

“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下來吃飯。”段江秋接過他輕飄飄的行李袋。

“嗯。”孟衍璋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僵硬着身體往樓上走去,段江秋站在後面擔憂的望着他的背影。

他拿出手機給常去的餐廳打去電話,讓他們送點吃的過來。

等孟衍璋再次走下樓,臉上的胡子已經刮幹淨,衣服也換成舒适的家居服,腳上穿着淺灰色的拖鞋,除了肩胛骨将衣服頂起來,看着讓段江秋有些揪心以外,別的都還不錯。

“我吃好了,謝謝。”孟衍璋低聲說道。

“不客氣,快上去睡一覺吧。”段江秋沒有直白的說他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過覺。

“嗯。”孟衍璋拉開椅子,起身往樓上走去,他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對段江秋說:“碗筷就放在那兒吧,我明早起來收拾。”

“一會兒會有人來收,不用你操心,快上去睡覺吧。”段江秋催促道。

孟衍璋沒再多說,清癯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段江秋的視線中。

段江秋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想問孟衍璋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遇見了什麽困難,告訴他,他會幫他解決的,或者就算他解決不了,也可以安靜的當一個聆聽者。

但他沒有資格說出這些話,他和孟衍璋不是那種可以談心分享痛苦的關系。

睡覺前,段江秋害怕孟衍璋失眠,特意去廚房裏熱了一杯牛奶,雖然他不會下廚,但熱牛奶還是會的。

端着杯子上樓,在孟衍璋的房間門口站了一分鐘,才擡起手來,輕輕敲了敲。

如果孟衍璋睡着了,就算了。

房間門沒有動靜,看來是睡了,段江秋松了一口氣,打算把牛奶端回去自己喝。

正在此時,門忽然開了。

暖橘色的燈光下,孟衍璋那雙發紅的眼睛格外刺眼,段江秋的腦子徹底停止運行。

他哭了?

這個信息,讓段江秋的心髒瞬間像是被人用荊棘刺穿,然後來回拉扯,只餘下一片血肉模糊。

身體好似有自己的意識,即便手裏還拿着一杯牛奶,也未能阻止他擡起手來,緊緊抱住孟衍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