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十九度二,得去醫院。”孟衍璋将溫度計拿給段江秋看。
段江秋軟綿綿的窩在被子裏,臉上帶着不正常的潮.紅,一開口就是公鴨嗓,“不看,不去。”
“再燒下去,會燒傻的。”孟衍璋說着就要給他穿衣服去醫院。
“我不去。”段江秋收回手,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團。
孟衍璋握緊拳頭,控制住自己想要發火的沖動,告訴自己別生氣,給錢的。
“為什麽不去?”孟衍璋嘗試好幾次,都沒能把段江秋從被窩裏拉出來,擦了擦額上的汗漬,問道。
段江秋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醫院裏不幹淨。”
孟衍璋:“……”
得了,原來是少爺脾氣犯了。
孟衍璋嘆了一口氣,安靜的走出客房,這是另一間客房,段江秋的房間還是一團亂,沒來得及收拾。
要不是段江秋昨晚突然半夜三更的發瘋,跑到裏雨裏搞行為藝術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
聽見輕微的關門聲,段江秋從被子裏冒出一個頭,大概發着燒,他的桃花眼又濕又熱,眼角泛紅,漂亮可憐的同時又十分誘.人。
昨晚段江秋也不是故意跑去淋雨,他控制不住自己。
重生以來壓抑的情緒碰上雨夜,令他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摻和在一起,讓他有些失去理智。
大雨傾盆的夜晚,被人刻意打開的窗戶,房間裏的東西七零八落,還有當年那刺骨的風雨,仿佛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他将眼皮合上,一并被遮擋住的還有他眼底的陰翳。
估計孟衍璋不想理會他這個瘋子了吧。
段江秋弓着身子,将頭埋進被窩裏,有些脆弱的想,或許我不應該留下,明明只要給錢不用出面就可以達成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弄成現在這樣。
說到底都是他一己私心想要多看幾眼孟衍璋,至少在孟衍璋還是單身的時候,用幫他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孟衍璋的身邊。
一只幹燥溫熱的手伸進被窩裏,放到他的額頭上,将人從被窩裏帶出來。
段江秋的眼睛發紅,桃花眼仿佛浸着水,漂亮得令人呼吸一滞。
孟衍璋停頓一秒,繼續将人放平,“別動。”
段江秋迷迷糊糊的看到孟衍璋端了一個盆,額頭上一陣冷意傳來,不知道孟衍璋從哪兒找來的冰袋。
他将毛巾打濕,給段江秋擦拭臉頰,手心。
“擡手。”孟衍璋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段江秋的腦子暈乎乎的只能照做,孟衍璋替他把臉和手,腋窩擦過,快速把被子蓋上。
突然段江秋感到雙腿一涼,孟衍璋掀開被子去脫他的褲子。
“你幹什麽?”段江秋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瞪着孟衍璋。
孟衍璋擡起眼皮,平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弟弟小時候發燒,我媽就是這麽給他擦身的,可以降溫。大腿根和四肢都要擦。”
原來是這樣,段江秋就說孟衍璋好好一直男,怎麽可能突然對他做什麽。
他有些失落的望着孟衍璋,孟衍璋給他擦大腿根的時候,不可避免看到段江秋白皙修長的腿,他的身材并不羸弱,腿上的肌肉內斂緊實,內.褲鼓起的那一塊分量也不小。。
本來心無旁骛給段江秋擦身的孟衍璋,忽然思緒一飄。
段江秋上輩子想要睡他,應該是想幹.他的意思吧?
也是,誰有病才包養人來幹.自己。
這時候的孟衍璋并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叫“純零”。????給段江秋擦過身體,孟衍璋煮的紅糖姜湯也好了,他端上樓來讓段江秋喝。
“自己能端穩嗎?”孟衍璋問道。
既然你都這麽問了,能也得不能。
段江秋用他的公鴨桑,毫不羞愧的說:“沒力氣。”
孟衍璋半點沒懷疑,一勺一勺喂段江秋喝完了這碗平時就算打死他,也不會喝的紅糖姜湯。
真是難喝到恨不得味覺失靈。
喝完紅糖姜湯,孟衍璋給他掖了掖被子,“不能踢被子,發了汗就會好。”
“我去給你熬粥。”
段江秋窩在被子裏,乖乖對他點點頭,“嗯。”
孟衍璋看着他這麽乖的樣子,心頭忽然一軟,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再睡一會兒吧。”
直到孟衍璋離開,段江秋翻了個身,摸出自己的手機,給梁文思發過去消息,和梁文思囑托一些事情,把會議往後推。
對此梁秘書表示,希望段總千萬不要沉迷男色,忘記公司裏還有萬千員工嗷嗷待哺。
段總:希望你能回去重修一下你的漢語。
梁秘:希望段總每天都能努力工作。
段總:你注孤生不是沒有理由的。
梁秘:為蘭心之崛起而單身。
段江秋劇烈的咳嗽兩聲,将手機關機,真是要被他的秘書氣死,他當初就不該看臉選秘書。
不過想起孟衍璋今天的溫柔,他的唇角止不住的洩出笑意,忽然有些昏庸的想,真想每天都生病。
……
段江秋的高燒到夜裏又反複起來,孟衍璋無論如何也不聽他說的話,給人裹上衣服,背着人拿起車鑰匙下樓。
一輛黑色的布加迪沖破夜色,宛如一只迅猛的獵豹,瞬間消失在公路上。
深夜,醫院裏的護士疲倦的打了個哈欠。
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背着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甚至看不出性別的人跑進醫院大廳。
“他發高燒昏迷了。”孟衍璋神情嚴肅的對護士說道。
“把他放到急診室的床上吧。”護士按鈴叫來一聲,另一個護士迅速給段江秋測量血壓。
孟衍璋看着自己懷裏臉色蒼白如紙的段江秋,心頭一揪。
兵荒馬亂一夜後,段江秋的高燒終于退了。
他的睫毛顫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孟衍璋有些憔悴的睡臉。
孟衍璋坐在椅子上,趴在段江秋的床邊,側着頭睡得正沉。
段江秋的視線落在他們倆緊握的手上,頓時心如擂鼓,他不知道是他燒迷糊後抓着孟衍璋的手不放,還是孟衍璋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忽然之間,起了一個念頭。
管他孟衍璋是直是彎,他都要得到這個人。孟衍璋單身,他也單身,憑什麽他不能追求孟衍璋,偏要将他拱手讓給某個未知名的女人。
他篤定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這個人,也不會有人比他更願意對這個人好,既然他無法放心将孟衍璋交給任何一個人,那還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安心。
“你醒啦?你哥哥昨晚照顧了你一宿呢,可把他急壞了。”一個護士走進來見到段江秋醒了,熱情的和他說話。
昨晚一直在忙,等病人情況穩定下來,她們兩個值班護士才忽然注意到,這兩位生病的,和帶人看病的都長得好帥。
段江秋唇角含笑,愣是把護士看得面上一熱。
“他不是我哥哥。”
“那……”護士正想問不是哥哥是什麽,昨晚那位帥哥可一直腳不沾地的忙進忙出呢,一句話還未問出口,她忽然注意到兩人握着的手。
頓時心如明鏡,心道這年頭果然帥哥都喜歡帥哥去了。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段江秋笑而不語,護士再次給他量過體溫,離開時孟衍璋才悠悠轉醒。
“還發燒嗎?”孟衍璋睡眼朦胧,下意識擡手去摸段江秋的額頭。
視線逐漸清晰,段江秋燦如春花的笑臉映入眼簾,“不燒了,謝謝,辛苦你了。”
即便還在生病,段江秋的臉看起來也十分白淨,孟衍璋心頭一動,分不清這種輕飄飄,軟乎乎的感覺是什麽。
“那就好。”他收回手,頓了頓又說:“不客氣。”
清晨的空氣中,似乎有什麽裹着一絲香甜随風穿堂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