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道至上(2)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安明晦的師兄蕭承淵。這一次的劇情也是在他睡着時自動出現在頭腦中的,但與之前也有很大不同,那就是這次給他的劇本明顯要簡略很多。如果說上次是讓他以第一人稱的視角真切地看一場全系電影的話,那這次就像是只扔過來了一頁故事大綱。

如果沒有他橫插一腳的話,原主本應仇視正派,對焚月教忠心耿耿,從頭到尾即使沒有受到任何脅迫,也依然是焚月教忠心無二的一枚棋子。而兒時粉雕玉琢的蕭承淵日後會成長為一個堅守道義、性格清冷的俠士,并且從原主的言行舉止之間逐漸發現端倪,最後識破魔教的陰謀,親自拔劍殺死這位自幼一同長大,關系卻并不太親密的師弟。

不過現在芯子換了人,那就實在有點難說了。至少這三年來,安明晦和蕭承淵的關系一直非常不錯。

“師弟、師弟……”

思緒被打斷,安明晦睜開眼擡頭看向站在樹蔭下滿臉委屈地望着自己的蕭承淵,見對方不知怎麽的竟然紅着眼圈,不由失笑:“師兄這是怎麽了,哭哭啼啼的被師傅見了定要挨訓。”管一個年紀能當自己兒子的小孩叫師兄,習慣了之後倒也并不覺得別扭。

他站起身,伸手拭去蕭承淵眼角隐隐閃現的淚花,熟練地掏出一塊糖塞進對方嘴裏:“可是跟廣煊他們玩鬧時摔疼了?”

這幾日蕭子骞與幾位老友相約敘舊,各自都帶上了家中妻兒,以便讓小輩們多見見面熟悉一下,若是日後長大了能結為知己相互扶持自是最好。可惜的是蕭夫人因為近日偶感風寒,未能一同前來,父輩們又都在裏屋談話,安明晦便覺得自己應當多注意些這孩子,免得他受了委屈。

不過安明晦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在樹蔭下小憩片刻,自家師兄就成了這般哭唧唧的樣子,那可憐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日後會長成一個威風凜凜的大俠。

蕭承淵搖搖頭,張嘴想要說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又咽了下去,只委屈地低下頭含着嘴裏的糖果。

他仔細打量一番,這才發現蕭承淵的衣服頗為淩亂,好幾處染上了泥土,甚至小腹的位置還有一個腳印,明擺着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小孩子打鬧起來不知輕重,也常是非不分,即使這一切都可以用年幼無知搪塞過去,但安明晦卻從不願一笑置之。

當下臉色便是一沉,他仔細地為蕭承淵拍掉身上的泥土,柔聲詢問面前這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師兄可願意跟我說說事情始末?若是告訴我,今晚便給師兄多講些故事。”

蕭承淵明顯猶豫了,但最後還是搖頭,低着頭不敢看他,只小聲道:“我沒事的。”

嘆了一口氣,安明晦拉起自家師兄的手,便向着之前他們玩耍的庭院走去:“男子漢大丈夫,怎可白白讓人欺負了去?日後若是我不在了,師兄也應當學會為自己出頭才是。”

“師弟不會不在。”小師兄悶聲反駁。

安明晦笑了笑,沒有再回答他,踏入庭院後很快便看到了那幾個聚在一起玩耍的孩童,他便拉着不太情願的蕭承淵走上前,平靜地問:“勞駕問一下,方才可是你們中的誰跟我師兄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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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句話即便不問他也心中有數,脾氣這麽壞的也無外乎就是……

“誰跟他打架,我就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

果不其然。

這裏有三位少年一位少女,其中最高的那個紅衣少年趾高氣昂地站出來,揚着頭一臉不屑地瞪着蕭承淵:“明明就是廢物一個,天天就知道躲在師弟後面,真不知羞!你要是想為他出頭,我就連你一起打!”

“無禮至極。”他皺着眉,面露不悅地看着廣煊,伸出一只手臂擋着自己身後的小師兄,“令尊便是這樣教養你的?師兄他年長于你,你不以禮待之便罷了,竟還欺侮于他?你若現在好好給師兄鞠躬道歉,這事也就過去了。”

其他幾個孩子俱是被安明晦這冷着臉的模樣吓壞了,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在他們印象中這個小師弟總是笑眯眯的,脾氣特別好,從來都沒有生過氣。

只有廣煊,依然梗着脖子不願意服軟,正要再說上什麽,就見安明晦突然閃身來到他身側,腳腕靈巧地一勾他的腿,雙手制住他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就把人放倒在了地上。

好歹跟着蕭子骞學了幾年武功,對付一個不設防的少年還是可以的。

“你!你卑鄙!勝之不武!!”被面朝下按在地上的少年氣得漲紅了臉,拼命地掙紮着,扭過頭氣憤地瞪着他。

“你仗着師兄性子內向不喜争鬥,便以武力相欺,豈非卑鄙之舉?”安明晦繼續繃着臉,一本正經地說着,“我若是以君子之道待你,日後又該如何對待真君子?不過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罷了。”

“答應我好好給師兄道歉,日後好好相處,我便放開你。”他控制着力道既不會弄疼了廣煊,又不至于讓人掙紮開,“否則,我便把你綁在這裏,讓這院落裏的婢女小厮、令尊令堂全都看到你這狼狽模樣。”

廣煊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又用力掙紮了幾下,發現還是掙不開,又被他那冷硬的語氣所懾,頓覺心裏委屈得不行,不甘不願的聲音中甚至帶上了哭腔:“我知道了,我給他道歉還不行嗎!你放開我!你整天就知道護着他,偷偷給他講故事,給他好吃好玩的,總是陪着他玩,偏心鬼!”

一聽自己竟然把人弄哭了,安明晦趕緊把人拉起來,看見廣煊那跟剛才的蕭承淵一樣含淚的眼圈,頓時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因為自己惹哭了兩個孩子。

“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只不過師兄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些罷了。”他軟下态度,一邊溫聲解釋一遍給滿臉不服氣的廣煊擦眼淚,“你若是想聽故事或者做什麽來找我就是了,莫要拿師兄撒氣。”

“那我給他道歉,你陪我去河邊摸魚。”廣煊帶着鼻音道。

一直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看着的蕭承淵突然出聲反對:“不行,師弟身子不好,怎麽能沾那麽涼的水!”

——這對冤家。

暗自感慨了一句,安明晦耐心地繼續安撫兩個賭氣的少年:“沒事,我沒有那麽弱不禁風,一起去捉魚也挺好的,沒有關系。”這座別院旁就有一條小溪,溪水并不深,水流也比較和緩,即使幾個孩子去,有自己和侍衛看着也不至于有什麽危險。

見安明晦答應下來,廣煊便乖乖地如約給蕭承淵低頭道了歉,只不過那眉眼之間還滿是得意,反倒是他的小師兄看起來更難過了。

“好了,你們兩個都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就去旁邊的小溪。”

廣煊天生是個急性子,哪還顧得上衣服髒不髒,直接一把拉了他的袖子,便急匆匆地向着院外跑去:“換什麽衣服,反正下了水都要濕的!”

安明晦一個沒留神,倒真的讓他扯走了,蕭承淵一見也立刻追在後面,急切地喊着:“你放開我師弟!”

被扔在原地的三個少年人愣了一會兒,也趕忙跟了上去。

幾個孩子一路打鬧着來到溪邊,廣煊率先迫不及待地跳進水裏,濺起了一片水花。

衣擺被沾濕了些許,安明晦笑着搖搖頭,轉頭對着身邊的小師兄道:“師兄也去一起玩吧,待我們回了流雲閣,可就少有這熱鬧機會了。”

平日裏蕭閣主教子甚嚴,對待既是故人之子且身體尚不是很健朗的安明晦反而會更溫和一些,而蕭夫人出身江湖,也不覺得夫君的教子方法有何不妥。反倒是安明晦看着自家小師兄這樣可愛的一個孩子被管得這麽嚴,心下頗為不忍,時常拐彎抹角地替他求情,逗他開心。

于是這又成了蕭閣主教訓兒子和蕭夫人拿兒子逗趣的一個話題:這對師兄弟呀,外人見了可真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師兄。

每次說起這個蕭承淵都會羞得滿臉通紅,安明晦則覺得沒什麽,畢竟自己內裏本就不是個孩子了。

至于真的孩子嘛,空閑時還是該多玩玩,多笑笑才是好的。

小師兄看起來還有幾分猶豫,包括跟着過來的另外幾個孩子也還站在溪邊躊躇不前,似乎是還惦記着剛才廣煊生氣的模樣不敢靠近。安明晦想了想,便刻意朗聲道:“難得出來一次,我便添個彩頭。今日第一個抓到魚的人,我便親自下廚給他做一道魚羹,可好?”之前在閣內他也偶爾會給受罰餓肚子的小師兄開個小竈,對外一律聲稱是曾經養病時閑不住跟着娘親學來的。

只不過個子不夠,每次都要搬點東西墊腳才能夠到這古代的竈臺,這一點讓他頗為苦惱。

這下不只是廣煊和小師兄,就連在場唯一的姑娘家範語蘭都忍不住下了水,安明晦見他們玩得興起,自己便幹脆在溪邊尋了一塊石頭坐下,時刻看顧着那邊的情況以免發生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安師弟的工作日記

師兄小時候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有點害羞,非常乖巧,待人禮貌

總喜歡粘着我,說着長大後要保護我

至于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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