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淮真也很快想透徹了,這的确是個大問題。太陰星的資源,并不亞于昆侖山,垂涎的人多了去了,以前是礙着三足金烏的威嚴和實力,不敢去。
但是現在,在他們眼裏,太陰星跟無主也差不多了,反正就只有兩個修為不算太高的小姑娘,還能應付不了?
羲和又道:“這份靈氣原本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在裏面,不足以承聖人如此大恩,若是聖人還有別的吩咐,盡管提。但凡是太陰星有的,但凡是我們姐妹能夠做到的,絕無二話。”
鴻鈞很滿意她這個态度,便點了點頭:“我答應了,我會讓元始去處理這件事。”
羲和頓時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多謝聖人。”
這時候,小童突然走了過來,站在幾步遠的距離外,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聖人。”
鴻鈞懶洋洋地起身,走了過去。
淮真眨了眨眼:“要出門嗎?”
“不出去,一會兒就回來。”鴻鈞頭也不回,走的倒是挺快。
待他走出內殿之後,孔宣才說道:“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真真你不想知道嗎?”
“不想。”淮真捏了捏他的小爪子,“好奇心這麽重,小心被人盯上。”
“你就放心好了,他們又不敢對我怎麽樣。”孔宣理直氣壯。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話也的确沒錯,孔宣是天道給予元鳳和鳳凰一族的補償,又是天地之間第一只孔雀,本就有着得天獨厚的出身和待遇。天道自然會庇佑他一生順遂平安,這洪荒大陸上,的确無人能夠動孔宣,只要他自己不作死。
羲和笑意吟吟地看着一人一鳥,問道:“聖人原身是羽族嗎?”
解決了心頭大患,羲和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也有心思說起來別的事情了,而且,不光是她,洪荒大陸上好多人,都對聖人的原身感興趣。
獲悉只是單純好奇,或許是為了拉近關系,也或許是有別的想法,但無可否認,其實羲和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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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你怎麽會這麽想?”
羲和指了指孔宣:“小殿下這不就是羽族嗎?你修為低弱,屬于鲛人族的血脈被完全壓制,也是正常的。”
淮真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擺了擺手:“不不不,你誤會了,孔宣不是我們的孩子,是鴻鈞他一個老朋友的遺孤。”
——元鳳已經變成那樣子了,孔宣的身份,暫時還要不要透露出去比較好。誰知道,那些仰慕龍鳳之姿的人,究竟是幹出什麽事情來。
孔宣的身份,就等他化形之後,自己再決定要不要說給別人知道,又要讓什麽人知道吧。
羲和也頓時愣住,喃喃道:“原來如此……”随即又指了指她的肚子,問道,“這個,還要多久才能出生?”
淮真也摸了摸肚子:“不知道呢,鴻鈞希望他多在肚子裏待一陣子,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那就先這麽着吧。”
羲和點了點頭,道:“我也聽過這個說法,血脈越是高階,孕育的時間就越長,一年半載的,都還未能成形呢。”
“原來是這樣。”淮真恍然大悟。
鴻鈞走了出去,小童正站在那裏,看到他出來,立刻說道:“這幾日,妖帥鲲鵬蹭出現在紫霄宮周邊三次,每次都有大半個時辰。”
鴻鈞頓時冷了臉。
小童又道:“但這幾次,他也只是在遠處站着,并沒有任何行為。”
鴻鈞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人。
小童也不敢多問,只好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鴻鈞回了小花園,直接将孔宣拎了起來:“跟我出門一趟。”
淮真急忙問道:“你要帶他去哪?”
“妖庭。”剛音剛落,鴻鈞和孔宣也随即不見了蹤影。
淮真并未多想,既然是去妖庭,三足金烏又都是自己人,沒什麽可擔憂的。
羲和也有些疑惑,這時候去妖庭做什麽?帝俊和太一都在太陽星,這兩天怕是不會回來了,太一正在進階的要緊關頭,過了這個坎兒,洪荒大陸第一位大羅金仙大圓滿就将誕生在妖庭,這可是頭等大事。
就算妖庭這時候鬧翻天,帝俊也絕對不會回來,聖人不會不知道,那他這時候去,又是為了什麽呢?
不過,這與她幹系也不大,羲和也不再糾結,既然尋求聖人的庇護,從此以後她便是聖人的助力了,需要她做什麽就老老實實去執行。這份關系,總比她跟帝俊幾千年青梅竹馬,要可靠多了。
羲和也沒待很久,雖然她很想多待一會兒,跟淮真說說話,刷一刷她的好感。不管怎麽說,兩個人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好友弗陵。
但是現在,她也不能太急了,她跟淮真的關系也不是那麽熟識,不能急于求成,總得慢慢來,便很快就告辭了。
淮真也沒有挽留,目送她離開以後,紫霄宮裏就剩她自個兒了,要做點什麽好呢?
淮真走出沿着小花園走了一圈,看到前頭的偏殿,突然就想起來了,之前鴻鈞跟她說過,那座偏殿裏面,放的都是一些各族群的傳承,尤其是混沌時期的生靈,許多已經在龍鳳大劫中幾乎滅族,害怕他們的後代再也無法得到傳承,便以某種秘術保存了一部分。
那,這些傳承裏面,或許就有混沌青蓮的相關線索吧?
淮真頓時興致勃勃,直奔偏殿而去。
此時,鴻鈞已經帶着孔宣走到半路了。
孔宣站在他肩頭,本想扮個威風凜凜的樣子來着,但是鴻鈞突然加快速度,他差點被風吹跑,只得老老實實趴到他胸口的衣裳裏面去了。
此刻,孔宣正從衣縫裏探出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問道:“你帶我去妖庭幹什麽呀?”
鴻鈞伸出手指,又将他按了回去,冷漠回道:“去弄死一只蝼蟻。”
孔宣小小腦袋上冒出大大的問號:“誰?”
“滿身海腥味的那只大鳥。”
孔宣恍然大悟:“鲲鵬!你早幹嘛去了?現在去,師出無名吧?”
鴻鈞冷笑:“我做什麽事情,還需要名目?”
“那你帶我去幹什麽?我現在還打不過他。”
“這就到了,等等再說。——我看上去需要人幫忙嗎?”
孔宣“哦”了一聲。他也很不喜歡鲲鵬,前世鏡裏看到他打罵淮真的時候,孔宣就格外氣憤,要不是他打不過鲲鵬,早就去弄死他了。後來紫霄宮門前擦肩而過,只一眼,看到他的眼珠子就黏到了淮真身上,孔宣就更惡心他了。
那時候他也的确是刻意慫恿着鴻鈞想去弄死他,但鴻鈞卻沒有立刻動手,後來孔宣也想明白了,留着鲲鵬也還有點用處,起碼可以弄清楚,前世鏡裏的那些事情,他究竟有沒有記憶,或者,他與淮真之間,是否曾經見過。
但現在,鴻鈞突然臨時起意,急急忙忙要來弄死鲲鵬,是那只海腥味的大鳥又做了什麽令人厭惡的事情嗎?
孔宣再次從他的衣裳裏探出頭來,一人一鳥已經到了妖庭的偏殿處。
這裏,就是各大妖帥的住處了,而在屋頂上一落腳,兩人就同時鎖定了鲲鵬的居所。
鴻鈞這才說道:“我去弄死他,然後你用你的火,把他的屍體給我燒幹淨。”
孔宣頓時恍然大悟:“毀屍滅跡?”他所繼承的真火,雖然比起母親的鳳凰真火差了一截,但鳳凰一族已無真正的傳承者,他的真火,從此便是天地第一。
鴻鈞沒有多加解釋:“先照我說的做。”
孔宣乖乖點頭:“好哦,我準備好了,那現在就去吧。”
鴻鈞信步走了進去,東皇太一不在,這偌大的妖庭,絕無人能夠察覺到半分異常。一人一鳥進入的時候輕輕松松。
鲲鵬正在打坐,卻不知為何,眉目之間俱是狠厲,眉心皺起,顯然心不在焉。
鴻鈞并不在乎,他只是來處理一個看着礙眼的蝼蟻,又怎麽會在乎蝼蟻臨死之前是否開心,在想什麽……只想着趕緊完事,了結心願。但,就在他動手的瞬間,那股詭異的感覺又來了,平生第二次,他感受到了身不由己。
此刻,孔宣也驚訝地“咦”了一聲,明明妖庭內感受不到任何限制類的術法,但他剛剛打算出手幫忙的時候,很明顯地就感覺到,自己的靈火受到了壓制,不像平時那麽絲滑。
而鲲鵬,也突然睜開眼,向着一人一鳥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惶恐不安:“誰?”
雖然他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內殿裏面進了何人,但剛剛那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強大的壓迫感和殺機,讓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警惕地看了過去,甚至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備戰的姿态。
鴻鈞察覺無法對他動用殺招之後,當機立斷,帶着孔宣再次隐匿,然後悄無聲息地出了妖庭。
孔宣還在掙紮:“我能行……”
鴻鈞将他摁在手心裏:“你行有什麽用?不能一招斃命,難道要讓妖庭所有人都出來看着,我們弄死那只臭烘烘的大鳥嗎?”
孔宣頓時無話可說。
鴻鈞本來不太在意這些事,誰讓他不高興他也絕對不會讓誰好過,鲲鵬也一樣。
但,既然鲲鵬身上也存在着那種限制,就不能輕易這麽讓他死了。
一人一鳥半路無語,直到快要接近紫霄宮的時候,孔宣才從他的衣襟裏面鑽了出來,惴惴不安地開口說道:“剛剛那是,天道不讓他死?”
鴻鈞冷笑一聲:“天道?”
聽他這個語氣,孔宣更緊張了:“我一出生的時候,就感知到了,這世界自有它的秩序法則,名曰天道,難道不是嗎?”
“本來是的,但是現在,天道沒用了。”鴻鈞将他拽了出來,拿在手上,幹脆停下了步伐,看着他,另一只手指了指上方的天空,一字一句地又重複了一遍,“天道,已經沒用了。”
孔宣被他吓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這一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他。
鴻鈞很快冷靜下來,摸了摸他的翎羽,語氣又恢複了慣常的懶散:“好好修煉,早點化形,我就将這些都告訴你。”
孔宣“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又問:“那現在怎麽辦?”
“在妖庭不能鬧出太大動靜,但是這洪荒,最不缺的就是人煙稀少的地方。退一萬步說,就算我不能殺他,總有人能。”鴻鈞扯了扯嘴角,說不出是在嘲諷還是嘲笑。
孔宣理解得倒也快:“借刀殺人?”
鴻鈞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此刻一人一鳥已經走到紫霄宮門口了,便說道:“不許跟淮真說,就當咱們去找太一了,明白嗎?”
孔宣連連點頭:“我當然知道呀,真真那麽膽小,修為又差,說了也只是讓她擔心而已。”
鴻鈞“嗯”了一聲,瞬間調整好心态,身上的冷殺氣息消散,又恢複了那副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樣子,進了紫霄宮內殿。
妖庭之內,鲲鵬并不知曉那人已經走了,只是心中的惶恐仍在,又摸不着具體方位,憤怒又驚懼地對着好幾個方位施展術法,差點将整個內殿都砸個稀巴爛。
旁邊兩位比鄰而居的妖帥——英招和飛廉不滿地走了進來,怒吼:“鲲鵬你要幹什麽?想要将妖庭拆了嗎?”
鲲鵬這才回過神來,看着已經坍塌了一半的內殿,連忙收起滿臉的狠厲驚懼,憨笑道:“剛在修煉,一不小心,就忘了收手,我這就讓人來收拾。”
飛廉将信将疑:“你在內殿修煉?”
鲲鵬哈哈大笑:“索性閑來無事嘛,又覺得今天格外有感悟,便就地修行了。”
聽他這麽說,而殿內也不像是有別人來過的樣子,甚至連侍女都被他趕了出去,一個都不曾留下,料想不是在對下面的人動手。
既如此,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英招和飛廉也沒有多待,只道:“趕緊将破損的地方修複起來,再有幾天妖皇陛下就該回來了。正逢東皇陛下進階的大喜之日,你鬧成這樣子,像什麽話?別到時候讓陛下看到了,難以交代。”
“我知道,驚擾兩位兄弟,抱歉啊,改天請你們喝酒。”
兩人擺了擺手:“那你忙着,我們先走了。”
鲲鵬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再次變得陰森可怖。進入妖庭,甚至他的寝殿,既沒有被侍衛察覺到,也完全不被他和周邊的妖帥們察覺的,思來想去,也數不出幾個人來。
鲲鵬最擔心的事情,沒想到這麽快就發生了——很可能,他這幾天的行為,被聖人察覺到了……随即又被他否認。
不可能的,他生出來這份心思統共也沒幾天,又小心翼翼,從不敢讓人知道,除了妖後無暇,他甚至從未對人提起過“淮真”這個名字。
鲲鵬又認真回想了一下,那天他與無暇的對話中,并沒有流露出對淮真任何的想法,只說了“想跟她單獨見一面”,無論如何,這也不應當被解讀成其他的意思吧?
雖然鲲鵬尚且不知,聖人來這一趟究竟是什麽意思,既沒有露面也沒有教訓他。那麽,來的人可能并不是聖人?
如果不是,又是誰呢?
鲲鵬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心緒也更加無法安定下來,他的仇人歷來不少,但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是進階了還是有了別的奇遇?
想了半晌,鲲鵬也未能明白過來,只得先粗聲粗氣地喊了幾個侍衛過來幫忙處理這邊的廢墟,自己則去了妖庭不遠處的洞府。
鴻鈞回來的時候,心情看上去很不好,臉拉的老長,垂着眉眼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樣子。
一回到紫霄宮,孔宣立刻回到房間裏,跟淮真抱團去了,還悄咪咪地跟淮真抱怨:“他怎麽又不高興了?”
淮真看他:“這不是應該問你嗎?剛剛你倆去妖庭幹嘛了?”
孔宣立刻收攏了小翅膀,一副“我是乖孩子”的小模樣兒,乖乖巧巧地回答:“想去找太一問點事兒來着,到了才知道,他回太陽星去修行了,準備進階了。”
淮真“哦”了一聲,倒也沒有再多問了。
又過了兩天,鴻鈞還是一副“我不高興別惹我”的樣子,淮真就看不下去了,決定給他找點事兒做。
“羲和拿來的東西,你研究的怎麽樣了?”
鴻鈞這才回過神來,擡眼看她:“你想知道?”
淮真立刻裝出一副“我很感興趣”且虛心求教的樣子:“說說呗,我也是鲛人族嘛,大約知道她一定是在研究什麽東西,而且十有八.九跟鲛人族的資質有關,是不是?”
鴻鈞看了她兩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臉色終于好看一些了:“我看了,的确有些不一樣,跟你的相比。”
“哪裏不一樣?”淮真這次是真的好奇了。
無暇的資質的确比她要好一些,但同為鲛人族血脈,相差太大的話,那不對吧?
“若是這份靈氣沒有問題的話,那幾本可以理解,她為什麽二十多年沒能進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孔宣:突然發現了真火的新用途,真真我也可以賺錢養家了!
淮真:???
鴻鈞:小孩子喜歡做夢,不用理他。
然後将孔宣禁言了。
孔宣:???!!!%¥#@*(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