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清晨,绫辻醒來後,卧室裏空無一人,他如往常一樣先從衣帽架上取下一件睡袍,雙手抓着邊角裹住身體,用腳踢開陽臺的門,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怔愣住了。
怎麽說呢,肉眼所見的周圍,化為了一個淺淺的凹坑,他所在的這棟建築物猶如孤島一般的伫立在中央,就挺顯眼的。
绫辻不是故意睡着的,他在納茲出門時就已經清醒,不過……有個尴尬的問題,他起不來。渾身散架似的,就很酸,就很累,就覺得眼皮挺重。
有點明白那個混小子那句‘我餓了五年了,我開動了,搭檔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是什麽意思。
他眯了眯眼睛,對這種大範圍的破壞性的場景,只是在心裏泛起一絲漣漪就消逝。頂多就是認為,納茲挺能搞事的。
麻煩的小子比以前更加麻煩了。
卧室的門打開,納茲頭頂着毛巾,只穿着一件短褲,身上還在滴水,看到绫辻醒了還有些訝異。“你怎麽起來了?”
聽到了對方隐藏的幽怨,绫辻扯了扯嘴角。“你沒有動廚房吧?”
納茲:“……”
绫辻深深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步伐有些踉跄的走過去推開了這個大個子,果然看到廚房的門已經被熏黑,他不抱希望的走進去,看到的是已經成了廢墟的廚房。
指着廚房的房間,他無聲的向納茲索要一個解釋。納茲眨巴下眼睛,無辜的說:“我是想,附近的餐廳都莫得了,就想給你做個早餐。”
他怎麽知道廚房這麽沒用,他就想煎個培根和雞蛋,爐子就炸了。面包機也離譜,把面包片放進去,也炸了。然後連鎖反應的,電線短路,廚房一起炸了。
“你相信麽?我是按照正規流程弄的,它就壞掉了。”老實說納茲也覺得不可思議。“我沒有動什麽不該動的地方,我的操作沒有問題。”
“……這個問題,你在九歲的時候就問過我一次了。”绫辻也鬧不明白原因所在,他只知道納茲這個人絕對不能踏入廚房一步。
說他是廚房殺手,可廚房殺手也不會一碰器具就爆炸啊。
這人頂多也就能洗個碗,在做飯上面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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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啧了一聲,頭疼的扶着額頭。“算了,反正這房子也住不了了。”
“哎嘿,這事兒我還想跟你說呢。”納茲高興的抱着他,讓他雙腳離地,娴熟的抓過他的雙腿夾住自己的腰,“我們要搬家啦,不過只能搬去橫濱。”
他撇了撇嘴。“黃金之王太過分了,在橫濱的話,對我們以後的業務會不會有影響啊,那裏有個跟我們業務重合的偵探社吧。”
他覺得這是個陰謀。“我們不會因為接不到委托吃不上飯吧?”想到這個他有些窒息,像做賊一樣悄聲的說,“不過沒關系,我知道怎麽煉金子。”
就是會擾亂黃金市場,可人都吃不上飯了,誰還管市場怎麽樣啊。
绫辻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放自己下來。腳接觸地面後,他扶着酸軟的腰坐在了桌子上,對着只差朝他搖尾巴,雙眼亮晶晶的納茲說:“閉嘴,不會。”
他嘆了口氣。“橫濱那邊國內外勢力盤踞,官方看似讓它自理,港口、武偵社和特務科三方互相牽制,也壓不住地理位置帶來的外國勢力的侵蝕。之所以讓我們搬去那裏,也是想利用我們将那個城市的自主權全部拿回來。”
“……聽不懂。”納茲對這種謀略大局上的問題,沒有那根神經搞明白。
绫辻也不指望他懂,納茲這個人說穿了就是純理工生,他不是笨,就是轉不過那個彎,只能說他們這對搭檔剛好是互補。
不過納茲搞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對眼前的美景倒是搞懂了。他眨巴着眼睛,彎下腰想要往裏看,被绫辻一腳踩在腦袋上,冷笑道:“你還沒看夠?”
“可是你只穿着一件襯衫……”納茲咽了下口水。他現在看清楚了,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外面披着一件睡袍,可是睡袍帶子沒系,裏面只穿着一件襯衫,全身遍布了各種紅色的痕跡,還有他因為收不住力道在他身上留下的顯眼的手指印。
就,秀色可餐,讓他蠢蠢欲動。
“給我停止你大腦裏的廢料,你這只蠢狗。”绫辻頭很疼。
納茲扁着嘴角,等搭檔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出來,看到他竟然穿着高領毛衣,全身只露出兩只手,腳上都套了襪子,遺憾的嘆了口氣。
“別鬧了,收拾東西,我去叫搬家公司。”雖然這房子留下了不少回憶,但绫辻對它毫無留戀,反正重要的蠢狗和人偶還在就行,其他的全沒有了他也不會心疼。
“你知道黃金之王還給我們一套新房子呀?”
“有腦子的人都想得到。”
沒腦子的納茲有點委屈,不過他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對绫辻的毒舌能夠飛快的消化,團吧團吧扔了。他聽着绫辻的吩咐開始打包行李,用紙箱将地下室的人偶一個個的裝進去時,看到了被制成标本的,他的左手。
看到那只手的時候,納茲心裏有點發毛。绫辻靠着牆壁,似笑非笑的說:“這個要記得帶上,是紀念品。”
“……哦。”他乖乖的将自己的左手裝箱,又看到架子上放着的那把槍,習慣性的用左手拿起來,朝着牆壁的方向比了一下,遺憾的将它塞進褲腰裏。“不行了,機械手還是比不過人手,手感都沒有。”
绫辻嘴角的笑意一凝。
“你的手要怎麽保養?”
“保養?不用啊。”納茲說,“定期用煉成陣把它弄成剛生産出來的樣子就行。這是最有名的機械铠工程師做的,還挺好用的。”
“煉成陣挺方便。”
“是的。啊對了,他們給我起了個新的稱號。”突然想起來的納茲抱起紙箱,朝绫辻笑道,“煉金術師。”
曾經他以絕倫的槍術,擁有了銀色閃槍這個代號,成為了槍界的傳說。
如今,以世界唯一一個煉金術師為代號,塑造了新的傳說。
國家最強的能力者組織兔子軍團,也在他手裏敗下陣來。估計裏世界關于他回歸的消息能夠傳到大江南北。
“不管是銀色閃槍,還是煉金術師,我都還是那個我。”納茲将紙箱放在了绫辻的腳邊,執起他的左手單膝跪地,眯起右眼俏皮的說道,“作為殺人偵探的新搭檔,也算是夠格的吧。”
绫辻失笑,并輕輕的踹了他一腳。
“學的都是什麽不正經的東西。”好的學不來,壞的倒是學得很快。不過,绫辻俯視着納茲,琢磨着給對方訂的那些面具也派不上用場了。
這樣的大傷器,估計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敢來礙他的眼。
辻村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事務所外的樓道堆滿了各種紙箱。納茲挑眉,指着她無聲的詢問自家搭檔。
自家搭檔言簡意赅:“搬家公司。”
辻村聽懂了,無奈的喊道:“我什麽時候變成搬家工了啊!您讓我開貨車過來就是這個目的麽?”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其他的用處?”绫辻訝異的上挑眼簾,好像覺得對方是說了什麽讓他吃驚的話。
辻村,就挺憋屈的。
她難受的和納茲一起搬着紙箱,雖然和昨晚大鬧一場的人一塊兒搬東西讓她有些壓力,不過有熟悉的绫辻在這裏,她這個樂天派又很快的抛棄那點子不自在。
搬到一半的時候,她有些受不了的問倚着欄杆站在一邊的绫辻。“老師,您好歹也幫把手吧。”跟個老大爺一樣站在一邊是幾個意思?監工麽?
納茲力氣大,一趟能搬七八個紙箱,對辻村說:“沒事,他不方便,他那份讓我來。”
然後樂呵呵的将紙箱疊放在車後廂裏,任勞任怨的樣子讓辻村覺得……其實她以前錯怪老師了,他的搭檔比她合格多了,不用使喚就知道像老黃牛一樣幹活。
等等!辻村甩了甩頭。她怎麽可以有這麽可怕的想法,難道真的被調/教成功了麽?
她明明是神秘女特工,才不想成為合格的女仆!
東西都搬好後,辻村将車廂的門一關,鎖上後有些為難的說:“車裏只能再坐一個人,那個……你們是一起坐計程車呢,還是……”
“你在說什麽傻話。”绫辻伸手,“車鑰匙。”
辻村下意識的把車鑰匙遞過去,绫辻将鑰匙抛給了納茲,兩人非常默契的一左一右坐上車,車子啓動,噴了辻村一臉車尾氣。
偏偏绫辻還探出個頭來,朝辻村露出一個讓她憋了一肚子火的壞笑。“謝了,搬家工。”
“等一下!那車是租的!!”而且這附近,她也叫不到計程車回去啊!誰要走一百裏路去坐車啊。
好在有輛轎車開過來,辻村看到坐在駕駛位裏的安吾,感動的擦着眼淚上車,朝安吾說:“坂口先生,您不知道绫辻老師有多壞,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吧,将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是幾個意思?”
安吾倒是沒覺得奇怪。“恩,所以我來接你。”
“您一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麽?”
“因為我知道你這個人素來遲鈍,缺根筋。”
“哈?!”突然被罵,辻村不明所以。
安吾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就算你開了輛能坐三個人的車,也是注定被趕下來的。”他推了下鏡片,冷靜的說,“我不是告訴過你,納茲先生入了绫辻老師的戶籍麽?”
“呃……”辻村苦思冥想,說道,“因為納茲先生是黑戶,所以落戶的時候就入籍了。”若是有本國人接受落戶的話,戶口會更容易辦下來,能走正規的程序。
“啊,确實是你會想到的原因。但如果是普通的入籍,為什麽不是作為義兄弟,而是養父子?”
“……因為绫辻老師的惡趣味。”
安吾抽了抽嘴角。“他們兩個是戀人。這事特務科裏大概就你一個不知道了。”
你會被趕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情侶的二人世界不需要一只吃狗糧的單身狗。
辻村,愣了三秒,發出了震驚的怪叫。“哈——!等等,那剛才納茲先生說绫辻老師不方便難道是——!!”
安吾适時的捂住她的嘴。“夠了我不想聽這個!”他已經很努力的避免自己去想這個事情了,為什麽偏偏要說出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辻村:等等,老師是下面那個,那麽……禁斷戀+年下?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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