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天前, 森鷗外的辦公室失竊了。這是一項重大的安全過失,不說當天負責安保的人有多少進了審訊室,讓森鷗外疑惑的是為什麽失竊的是愛麗絲一枚新買的紅寶石胸針。
胸針是買小洋裙時的贈品, 未經過雕刻的紅寶石看起來就像是不值錢的工藝品,當然它也确實不值錢, 只是包邊設計得很好看, 搭配小洋裙很合适,所以愛麗絲很喜歡罷了。
愛麗絲有很多首飾, 不至于丢了這枚胸針就得逼森鷗外盡快找回來,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是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敢摸進他辦公室的休息裏間,成功偷走了胸針。
既然有能耐進入這裏,為什麽失竊的不是其他更加有價值的東西, 而是這種不值多少錢的小物件。在森鷗外看來, 對方的做法就像是在他的臉上, 在組織的臉上狠狠甩一巴掌,這是莫大的恥辱。
黑子看着電視上播放的當夜走廊錄像, 錄像清楚的拍攝了那個摸進來的小偷是如何光明正大的在安保人員眼皮底下進入辦公室,再全身而退。
重點是那個小偷的長相, 和黑子有八分相似,發色眸色一致,只是身高更高一些,身體非常纖瘦,穿在身上的黑色運動服空蕩蕩的。
“他是”
“黑子勝, 你的那位伯父。”森鷗外笑着,加重了語氣,“十年前死去的那位透明人刺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原來是長這個樣子。”黑子看着來來回回循環播放的錄像帶,眼眸裏的光芒微微的黯淡。“我只見過他的骨灰盒,被安置在公立墓園。”
森鷗外拍了拍手,一名部下走進來,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黑子有點熟悉的瓷制骨灰盒。
黑子的手慢慢的攥緊,森鷗外沒有忽略他的這點變化,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在生氣麽”
“我認為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生氣。”盒子上還沾着些許泥土,顯然剛從土裏挖出來不久。
“但我們鑒定人員出的結果很有意思,裏面裝的是動物的骨灰,而不是你伯父的。”
黑子的表情
出現了些許浮動。“怎麽可能這是政府公職人員親自送回來,我記得我們家人從未打開過。”
“是的,但為什麽會是這個結果。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死了,骨灰盒被掉包;二是他還活着,死亡只是掩蓋真相的借口。”森鷗外拿起遙控器,暫停了錄像,恰好停頓在能夠清楚看到黑子勝的臉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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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笑着說,“對于我們組織而言,他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之所以大費周章的請你過來,是需要你将被偷走的物品物歸原主。嘛,你的伯父偷走的東西,由作為侄子的你親手偷回來,很公平不是麽”
“事情不應該這麽簡單吧。”
“讓你做的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小事。那東西的下落我們已經找到,還請黑子君在日出前将它帶回來。”
如此,黑子被送上了一輛由一名黑西裝的黑手黨開着的轎車。他現在腦子很亂,本以為死去的伯父竟然還活着,而且招惹了港口黑手黨,他不知道那枚胸針對森鷗外是否重要,他只知道這件事不會那麽簡單。
他的任務,自然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将東西偷回來那麽輕松。
車行駛在夜路中,越走越偏僻,最後停在了小樹林裏。那名黑手黨冷漠的說“天亮之前我會在這裏等你,珍惜你的噗”
一聲巨響,一只拳頭砸穿駕駛位的車窗,也将那名黑手黨砸暈。黑子看到來人,吊在半空的心總算稍稍落地。
“納茲先生,我就知道您會來。”
出現的人就是納茲,他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将這名黑手黨綁在樹幹上,打了死結。黑子下了車,此時他的心有些激動“您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森鷗外沒有掩蓋你行蹤的打算,通過衛星很容易就能追蹤到。哦,當然也要多虧我搭檔的黑客實力,黑進衛星全身而退,酷斃了。”納茲整了整頭頂上的鴨舌帽,黑子認出了這是绫辻之前戴着的那一頂。
“那麽,做正事吧。”納茲伸出右手,攤開向上。
黑子頓了一秒,從兜裏掏出從森鷗外那裏拿到的支票放在他手上。納茲就
着月光看了眼上面的數字“這是定金麽也是大手筆了,看來壓根不相信你能從這裏活着出去找他要尾款。”
“哈”
“哈是什麽意思因為篤定你會死,所以才給得那麽痛快。”反正都是注定無法兌現的金錢,那位首領自然不會心疼。
黑子之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如今聽到也不算多意外,或許是因為這更加符合他心目中認為的黑手黨首領的形象吧。可是,既然認為他不會活着出去,又為什麽委托他來一趟呢
懷着這樣的疑惑,他将在森鷗外辦公室裏看到聽到的事情述說給納茲聽,在提到黑子勝是否活着時,納茲肯定的說“搭檔說他死了,骨灰被掉包是因為你伯父并沒有火葬,屍體估計被留下來做研究用。”
他撇了撇唇“能力者生前就要做好死後的打算,身體作為研究材料在黑市也能賣到高價,一般墓碑上連名字都不會雕刻就怕被人認出來。”
雖然搭檔說黑子勝的資料上并沒有标明是特殊能力者,但他那種奇怪的低存在感也有着一定的研究價值。
沒有管黑子聽了這話是什麽心情,納茲看着不遠處那個黑黝黝的礦洞,啧了一聲“森鷗外雖然是黑手黨,卻有自己堅持的原則,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将普通人扯進來。你身上的問題不小,就算将你送回東京,等待的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黑子低着頭“那錄像裏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既然伯父死了,為什麽要拿他做文章”
“這種事情要親眼确認才能知道原因,走吧,我帶你進去。”納茲催促着,一邊舒展着身上的筋骨一邊往礦洞走去。
黑子沒有猶豫的跟上去,納茲有點新奇的說“你還真信我啊說不定真的會死哦。”
“除了您以外,我不知道該信任誰。請放心,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說着黑子撸起袖子,指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右上臂,“這是肌肉。”
納茲掃了幾眼沒看到有什麽肌肉,想到黑子那棘手的能力,示意他抓着自己外套的衣角。在進去之前,納茲又問
“你沒有什麽其他問題要問我嗎”
“比如”
“應該會很好奇黑子勝是什麽人吧”
“那位首領說,我伯父是刺客。是殺手之類的吧。”黑子看上去并沒有什麽好奇。“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真相,我不能容許有人玷污伯父的名聲。如果可以,想找到伯父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
黑子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高,卻是真心實意這麽想的。因此,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多愁善感。
礦洞很黑,納茲戴上防護眼鏡,實際上這也是個夜視鏡,黑子抓着他的衣角緊緊跟着。納茲身高腿長,走得并不快,但黑子還是需要兩步做一步才能跟上。
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沒有遇上分叉口,那是因為分叉口都被人用石頭堵住了,一條沒有阻礙的路直指到盡頭。
黑子的體力不是很好,已經開始喘息,納茲則有些不耐煩的按下了右耳上耳麥的按鈕。“搭檔,一路上都沒看到人,我快無聊死了。”
別撒嬌。绫辻不慣着他的臭毛病。他通過納茲的防護鏡,也能看到礦洞內的場景,左邊第二個礦洞。
納茲哦了一聲,走到绫辻說的那個洞口面前,這裏也被石頭堵得嚴嚴實實,他手放在石頭上,只見領口的煉成陣泛着微光,石頭像是重組一般變成了一扇石門。
黑子
他是第一次看到納茲在他面前使用煉金術。“您也是異能者”
“是煉金術師。”納茲打開石門走了進去。
黑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他需要保存體力,但在又走了足足半個小時後,只覺得他們越下越深,仿佛沒有盡頭的道路讓他不安。
“我們要走多久”
“我也不想走啊。”納茲牛頭不對馬嘴。“搭檔說他要觀察這個礦洞裏的場景,讓我用腳丈量。若不然我早就弄架車子開了。”
黑子眨了眨眼。“您做了什麽惹绫辻先生生氣了”
“哈”納茲有點莫名其妙,“瞎說什麽呢,你不會以為搭檔這是在懲罰我吧。不可能,我搭檔才沒那麽
小氣。”
恩,黑子君沒說錯,這是懲罰。绫辻的聲音從耳麥傳出來,拒絕接不小氣這頂高帽。不用走了,右邊的壁燈,那是入口。
納茲悻悻的哦了一聲,他不就是出門前耍賴要個親親嘛,不就是親得深入一點還打劫了搭檔的帽子嘛,他還是個tsd的病寶寶呢,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他。
對于納茲來說,暗道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他不需要費力找上門機關,只要有煉成陣就可以。當手放在石壁上,想再來個芝麻開門時,門卻自動打開。
與此同時,一道冷風襲來,納茲險險的避開,耳邊呼嘯而過的一道寒風,像是有炮彈砸在身後的石壁上,轟開了一個深坑。
“哎,竟然躲過去了。”
有陌生人在說話,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還有一束光打在了納茲的臉上,借着掃到了黑子的身上。
手舉着手電筒的男人,是這個黑暗的礦洞裏唯一的光源,黑子攝于強光不得不閉上眼睛,而那個男人似乎是疑惑的這麽說着“畏光麽”
他在暗道口停下腳步,手裏的手電筒換了個方向,抵在自己的下巴處,強光由下而上照亮了他的臉。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黑色眼罩,銀色的碎發,還有淺色的肌膚,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
納茲防護鏡下的雙眼在他的臉上游移。“能摘下眼罩嗎”
男人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這麽做,末了笑道“不可喂”
納茲已經搶先一步的扯下他的眼罩,看着對方因為惱怒而瞪大的蒼藍色眼睛,大松一口氣。然後手指按着耳麥的對話鍵,認真的說“搭檔你看清楚了沒,我們的眼睛不是一個顏色這不是我兄弟”
乍一看差不多的個子,差不多的身型,一樣的發色和相似的聲線,都讓納茲驚訝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慶幸的是眼罩摘下來後,他們眼睛是不一樣的顏色。
萬一對方也是紅眼,他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宰掉了。他搭檔,可是紅眼控
男人怔住了,發出納悶的聲音“所以你一動不動,不是
被吓到,而是在懷疑我們是不是有血緣關系”
“啊,這很重要。”他搭檔從耳麥那邊傳來的呼吸聲都靜止了好不好。“對了,我叫绫辻納茲,你呢”
男人
“五條悟。”他奪回了自己的眼罩,重新戴好。
本來還氣勢淩人的五條,身上莫名的覆蓋着一層名為喪的氣息,他悶悶的,像是急着擺脫什麽的語氣問“那麽這位帶着咒靈闖入他人領地的人類先生,能解釋一下你的來意麽”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我本來想來個帥氣的出場,然而對着這張臉突然沒了心情
五條搓下巴為什麽突然很想吐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