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TUE俱樂部基地
郇殊靠在三樓的走廊裏，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中有種淡淡的憂桑。
三年沒見的小金主子。
猝不及防的再次相見，他的心裏還是不争氣的想多看兩眼。
小孩兒沒怎麽變，輪廓清晰了些，看起來成熟了幾分，更好看了。
“隊長，吃小龍蝦不？我點了幾種口味兒的，賊貴的那家。”老福從訓練室裏探出頭來。
郇殊取過窗臺上的玻璃煙灰缸将手裏的煙摁滅。
“嚯！”老福賊兮兮的眼神瞬間看到了煙灰缸裏的景象，“你抽這麽多？張經理等會兒上來不吼死你，怎麽？老畜生也會有心事兒？”
郇殊一個刀眼兒扔過去，老福這個怕事兒的胖子連忙扭着自己的腰滾走了。
将煙灰缸放了回去，郇殊直起身走去會議室。
會議室裏大力和老福正吃的滿手是油，教練老畢坐在一邊拿着平板看着訓練視頻。
郇殊推開門走進來坐下，已經恢複成吊兒郎當雲淡風輕的樣子了。
“隊長，給我個套兒。”老福舉着手吼着。
大力一聽笑噴了，嘴裏的龍蝦差點噴他臉上：“兄弟，那玩意兒你用的上麽？”
郇殊冷笑：“最小號？抱歉，我跟你尺寸不一樣 ”
“嘤嘤嘤嘤嘤。”老福哭泣道，“人家只是說錯了，隊長你咋還人身攻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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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畢今晚心裏本來就有火，現在複盤看個訓練視頻還被他們攪的一鬧鬧的，出聲訓斥道：“別說騷話了，訓練不怎麽樣，騷話一套一套。”
剛說完，張一一就推開訓練室裏的門進來了，手裏拿着一張保證書。
将紙放到郇殊的面前道：“郇神，為了咱們基地的安全，你把這協議簽了。”
郇殊低頭掃了掃，嗤笑一聲。
老福和大力好奇的很，左右一個湊上去偷看。
老福将上面的內容念了出來:“一隊隊長郇殊在此鄭重承諾，一，不私自前往一樓青訓生地界，二，與自己的粉絲保持安全距離，卧槽！隊長，你終于忍不住獸性大發了？你睡粉了？”
“我睡你大爺。”郇殊淡淡的将手上的PE手套摘下。
大力撇嘴道:“這是哪門子規矩，咋還限制隊長活動範圍呢，我和老福就愛去青訓生地界玩，一個個的，朝氣蓬勃，看着就比我們這群老狗比舒服。”
郇殊投來一眼，微笑：“是你們，不是我，OK？”
“啊啊啊，閉嘴！兩個胖子吃你們的龍蝦！”張一一都要抓狂了。
受到身材歧視的兩人同時閉嘴繼續剝龍蝦。
一旁的教練老畢擡眼冷冷一哼，開口道：“是不是因為那個長的跟個狐貍精小白臉似的青訓生？”
張一一納悶，這事兒還沒有說呢，怎麽連教練老畢都知道了，小心翼翼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我是看見的！就那小青訓生兒的樣子，他見了路都走不動道兒！已經被迷了腦子了！”
張一一懵逼：感覺自己和他說的好像不是一個事兒，怎麽老畢說的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味兒？
老福和大力眨巴眨巴眼睛：我們怎麽聞到了奸情的味道？？
郇殊懶懶一笑：“教練你能別往我身上亂扣麽。”
“那你說，你怎麽就死活不不讓華漢進一隊，你就是想給那小青訓生留位置！”老畢氣道，自從李茲退役，他這段時間忙的要死，從各個地方選人，到最後他還是覺得華漢最合适。
結果被郇大隊長一句話就給否了，堅決要提一個小青訓生上來。
“知不知道最近各戰隊青黃不接，找個有實力能跟上你們節奏的選手有多難。”
郇殊垂眸：“我說了，不偏袒任何人，同時我也有自己的判斷，我的決定就是讓他們打一場，誰贏誰留下，不是□□熏心OK？”
“等等，似乎有什麽事兒是我不知道的麽？”張一一左右來回看道。
老福和大力同時點頭，老福催促道：“你們說的話我們毫不知情，一個隊怎麽能有小秘密呢，快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老畢皺眉：“他要把一樓那個長的賊好看的小青訓生兒提上來打首發，你們能同意？”
老福抓住了賊好看三個字：“是有多好看？”
大力：“隊長看上他了？”
張一一沉默了幾秒，整個人崩潰了：“啊啊啊啊，我操！賊好看的青訓生？！那個暴發背景戶？！！不行！！郇神你要是把人提到三樓來，我就從三樓跳下去！！！”
老畢不知其中願因，納悶道：“你倒也不必這麽激動........”
郇殊被他們幾個鬧的頭疼，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道：“能好好聽人說話麽，不聽就出去。”
四個人安靜下來。
郇殊道：“我說了，我們招人是打比賽，沖着拿名次去的，不是看資歷賣人情，我們要維護的是TUE的輝煌，是我們隊的榮譽，既然想要進一隊，那就要面臨各種競争，拿實力說話，我從不接受不适合的人進隊裏，我可以明确保證，我沒有摻雜個人情感，以上。”
會議室陷入沉默。
郇殊以為這四個人終于理智回歸大腦。
張一一：“我中了你的邪，才會信你的嘴。”
老畢：“郇殊的嘴，騙人的鬼。”
老福：“tui！”
大力：“他真的這麽好看？？？”
郇殊微笑，累了，毀滅吧。
他直接轉會吧。
一樓的青訓生訓練室裏。
蘇晗對着電腦屏幕愣着發呆，他來TUE快一個月了，他也沒敢去找他。
沒想到就這樣不經意就撞見了。
三年未見，見面尴尬，寒暄生疏。
他來這裏沒有其他原因，就只是想讓對方知道，他有資格站到他的身邊成為他并肩作戰的隊友。
“Han，今天阿姨做了宵夜，要一起去吃嗎？”另一個青訓生問道。
蘇晗推了鍵盤，搖頭：“不了，你們去吧。”
青訓生點點頭，習以為常，這個蘇晗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連宿舍都是自己住，也沒有再說什麽，跟另外幾個青訓生出了訓練室。
訓練室的電腦都關了機，人走光了靜悄悄的，蘇晗将耳機取下挂在了電腦屏幕上，準備回房休息。
訓練室的門就被人敲了敲。
蘇晗擡起眸子一看，看到來人後，瞬間他感覺到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郇殊站在門口，手插着褲兜懶懶的倚在門上，淡然道：“吃宵夜麽？”
蘇晗紅着臉微微點了點頭。
天臺上，郇殊端了一個瓷碗放到了他的面前。
“挺晚了，你應該餓了，知道你其他東西也不愛吃，這應該還算對你胃口。”
蘇晗垂眸一看，碗裏盛着的是番茄口味的泡面。
當年，郇殊經常煮這種味道的泡面給他吃，裏面還給他加上雞蛋，火腿腸，還有幾棵小青菜。
久違的香味兒竄入鼻子。
蘇晗拿起筷子，眼睛酸脹，低低問道：“你煮的？”
郇殊一怔，笑了笑：“我叫阿姨煮的，跟我煮的比起來是差了那麽點。”
蘇晗沒說話，低頭夾起一小搓面吃了一口，酸中帶甜的味道在舌尖迸發開來。
他在心裏悄悄罵了句，騙子，這味道不要太熟悉。
郇殊叼了根煙在嘴裏，低聲問道：“你怎麽會來TUE？”
蘇晗端着那碗面久久不說話，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
太多話哽在胸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在瑞士的時候，他每天想着，見面第一句話，該說哪一句，是說你過的還好嗎，還是，郇殊，我很想你。
我很想見你，很想和你待一起，想陪着你去做喜歡的事情，想...
但真到了他的面前，蘇晗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膽小鬼，什麽話都不敢說了，怕說出口以後他會厭惡自己，他們會連交集都沒有了。
蘇晗輕聲道:“沒有為什麽，就是想和你一樣，做個職業選手。”
郇殊淡淡道：“打職業這件事，并不是你認為的那麽簡單好玩，如果你只是單存的想玩一下，我勸你現在就放棄。”
蘇晗出聲打斷道：“不，我很肯定，我想成為一名職業選手，并不是因為心血來潮。”
他垂眸不敢再去看郇殊，繼續道：“我想成為你的隊友，成為你最好的狙擊手，打敗對手，一起站在領獎臺上。”
郇殊心髒仿若被撥了一下，微微發疼，這句話，三年前，蘇晗就說過。
三年前的蘇晗眼睛雪亮，他笑着很堅定的告訴自己，他會成為他的隊友，陪着他拿下一個個冠軍，看着他成王橫掃四大賽區，創造EOPCH的時代輝煌。
可是，他沒有來。
郇殊輕笑：“那你三年前怎麽不來？”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沉默了。
三年的時光仿佛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是他們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變的陌生又疏離。
蘇晗眸子微微顫動，嘴唇微動：“是我失約，我道歉，但你能不提那三年嗎？”
他在瑞士的那三年太過刻苦銘心的黑暗，他不願意再将這層傷疤揭開，他只知道，他回來了，想要和眼前這個人完成曾經的許諾。
郇殊靜靜看了他片刻，見他不願意提起曾經的事情，點頭：“行，不提，你既然已經來了TUE，我們說說現在的事情。”
蘇晗：“嗯。”
郇殊好笑的看着他：“聽說你是走關系來的青訓營？”
蘇晗有些心虛，這件事情确實有些不妥當，但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停招青訓生了，我也沒有任何資歷，你們不願意收我。”
于是他就去找了自家哥哥的秘書，讓他找了途徑把自己塞進來了。
郇殊平靜道：“你可以通過其他途徑進青訓隊，但除了實力外，沒有其他捷徑可以進一隊，就算你進了一隊，實力不行，你随時都會離開一隊，如果新人後來居上，你随時會被頂替首發的位置，電競圈就這麽殘酷且現實，你還堅持嗎？蘇晗，想好了回答我。”
蘇晗沒有片刻的猶豫，他堅定的點頭：“我來了，就是為了成為你的隊友。”
郇殊失笑，他不知道蘇晗是不是為了三年前答應自己的原因，還是有其他原因，但既然他已經決定好了，他尊重他的決定。
“你的狙擊手是我一手教的，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我不能偏袒你，一隊的位置，你要自己去争。”郇殊低聲道，“走這條路，會承受外界的嘲諷謾罵不看好，狀态下滑心态不穩都只能你自己去承受，說實話，有點難。”
蘇晗搖頭道：“我不怕，我也不需要你偏袒我，我很厲害的，我可以。”
偏袒不就是偏愛麽，小沒良心的，也是，從來都是自己一頭熱。
郇殊失笑，點頭道：“是，你最厲害了。”
蘇晗見他笑，臉紅的更厲害了。
“我發給你的短信。”郇殊想問問三年前自己給他發的那條短信。
蘇晗一臉不明：“嗯？”
說好了不提那三年，郇殊搖頭：“沒什麽。”
“隊長，SK那邊問，十分鐘以後打練習賽可以麽？”老福的胖臉從玻璃門外鬼鬼祟祟探出來。
郇殊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他今晚還跟SK約了練習賽。
郇殊擺了擺手：“知道了。”
然後轉頭對面前的蘇晗道：“我先走了，你吃完早點回去。”
蘇晗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郇殊：“手伸出來。”
蘇晗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但還是伸出了手，下一刻，手心一熱，一瓶牛奶放在了他的手裏。
那瓶牛奶揣在他的兜裏早被捂熱了，郇殊輕聲道：“睡前記得喝，你睡眠不太好。”
蘇晗呆呆的握着那瓶牛奶，微熱的溫度從手心傳來，直達心髒，讓他的心髒也變的滾燙起來。
三年後的郇神，變的更強了，但還是一如當年那般貼心又溫柔。
“隊長，我也想喝牛奶，也想喝隊長捂在衣服裏的熱牛奶。”
郇殊剛出來，老福這個胖子就嘤嘤的扭過去。
郇殊冷笑：“你這體型還需要喝牛奶？難道不該喝老畢的減肥茶？”
老福低頭瞅了瞅自己日漸圓潤的肚子，瞬間淚奔：“想當年我也曾是苗條的美少年，硬生生被歲月磋磨成了滄桑的我。”
郇殊邊走邊道：“不值得傷心，當年的你也沒我十分之一帥。”
“你還是人嗎？！”老福怒吼“我跟你日夜相看三年之久，原以為我們已經透過外表直視靈魂了，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膚淺！”
郇殊一臉惡心：“誰特麽想看你的靈魂，編同人別帶上我。”
老福嘿嘿一笑，湊上去：“剛剛那人就是教練說的狐貍精青訓生是吧，哎呦，真的是好看，那小臉兒那身段兒，難怪你欲罷不能。”
郇殊微笑：“今晚訓練賽，你要是比SK的清障師輸一個點，就加練一小時，你看，行？”
老福麻溜的跑了，老畜生不是對誰都溫柔體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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