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話要說:
請不要在晚上看着一章(。 艹!
顧藕手一抖,差點沒把自己的手機摔出去。
她動了動手指,投訴删除拉黑一條龍。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報過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警方說被用來給她發私信的微博都是使用者盜來的陳年廢號,很多年沒人用堆灰那種,登錄的IP顯示是國外,顯然是用了國外服務器做跳板。
顧藕有時候也會自嘲一下,對方這麽厲害為什麽要來為難她這麽一個醜到死的死宅。
後來想想,啊,對方是變态嘛,沒準就好她這口呢。
于是顧藕就更怕了。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她确實是在害怕,怕到晚上根本睡不着,徹底颠倒作息,開個門都要帶把美工刀的地步。
她也知道這麽做屁用沒有,白天未必會比晚上安全,口袋裏放着的美工刀也很可能成為對方傷害自己的兇器。
可她還能怎麽辦呢,她已經盡力了,報警,多次搬家,删掉網絡上所有有關現實生活的動态,哪怕只是出門吃飯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的美食照都被她删了個幹淨。
新搬進來沒多久的這個地方,也是按照她目前的收入,所能找到的治安管理最好的小區。
可這才消停幾天,死變态又找到她了。
當然也有可能那個人一直跟着她,只是這幾天沒來煩她而已。
顧藕甚至想過斷網試試,這樣就收不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後來發現這個掩耳盜鈴的辦法會讓她無法工作吃不上飯餓死,只能選擇回歸網絡世界。
Advertisement
網絡上的親友倒是知道她目前的情況,也試圖與她合租以保證她的安全,結果沒多久,她就收到了那個死變态拍的照片,照片上面是她的親友,一共二十四張,一小時一張,從早上出門,到晚上回家,夜間就對着親友的卧室窗戶拍。
顧藕收到照片後準備報警,只是還沒等她拿起手機,親友就給她打了電話,說自己差點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到。
顧藕有點崩潰,并在第二天搬走了。
她不敢再報警,她怕自己前腳報警,後腳親友就真的被變态弄死了。
因為變态之前從來不會這樣,這是變态第一次做出監視她以外的事情。
她也不敢再向誰求救了,反正就是被監視而已,她能忍。
真的能忍嗎?
顧藕猛地把筆砸到數位板上,抱着雙膝蜷縮在椅子裏。
不能,到今天,已經是極限了……
她耳朵上戴着耳機,但是裏面沒有音樂。
她有聽歌畫畫的習慣,在電腦前坐下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戴耳機,然後才是打開電腦,但是現在的她不敢任由自己沉浸在音樂裏,她怕自己聽不見屋裏的其他動靜,她怕那個變态開門進來了她都不知道。
——如果是那位簡家大少爺的住所,一定會比這裏安全吧?
突如其來的念頭一閃而過,卻成了空中垂下的白潔蛛絲,讓身處混沌的顧藕一眼就能看到它。
抓住它,或許,能爬上去。
顧藕縮在椅子裏想了很久,最後她拿起手機,把自己父母的號碼拉出了黑名單。
不過片刻,顧藕的父母果然又打來了電話。
顧藕才接通,就聽到自己親媽在哭嚎:“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啊,我就知道你沒有你妹妹懂事,當初就該把你送給你表叔……”
哭嚎到一半,手機被顧城秋搶去:“你到底回不回來,你不回來我和你媽就死給你看!讓別人都知道你是個怎麽樣不孝的東西!!”
籠罩在顧藕頭頂的陰雲在一剎那消散無蹤。
她放下屈膝踩在椅子上的雙腳,摘掉耳機和畫畫時才會戴的眼鏡,起身走出房間,朝着廚房走去,并開口告訴他們:“第一,是你們從來不把我當女兒,我才不把你們當父母,麻煩你們別弄錯先後順序,我每個月給你們錢也不過是在還小時候你們賞我的那口剩飯,不代表我是在給你們養老。”
“第二。”顧藕打開廚房的櫃子,從裏面拿出厚厚的木頭砧板和一把菜刀:“是你們不肯把我送人,還是在送之前表叔就因為猥亵鄰居家小孩,被抓進監獄了希望你們心裏能夠有點B數,第三……”
顧藕把手機放到砧板邊,拿起菜刀朝着砧板上猛地砍了一下,然後把刀扔開,确定對方能聽到聲音并且聽出是什麽聲音,才拿起手機說道:“你們盡管死,你們前腳死,我後腳就弄死你們的寶貝閨女,你們可以試試。”
就算要妥協,顧藕也絕不要是在對方的威脅下妥協。
顧藕太清楚自己父母是怎樣的人了,要是讓他們誤會這樣就能牽制她,他們反而會嚣張起來,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
如果那個變态不是躲在暗處,而是像自己名義上的這對父母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一定能比現在更狠。
因為,只有無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
大棒加糖果,滅了顧城秋的氣焰之後,等他們再來求顧藕,顧藕才答應他們。
随後他們就給顧藕發來了簡懷軒的地址與手機號,以及顧蓮最近的照片。
要假扮,當然要扮得像一點。
照片上的顧蓮臉上沒有胎記,齊肩的短發,發質柔軟輕細,大大的眼睛裏帶着好看的美瞳,皮膚細膩,睫毛又黑又長,直直的,就像一把鴉羽小扇子,忽閃忽閃,能閃到人心裏。
顧藕看了許久,甚至起身回房拿了遮瑕膏出來把自己臉上的胎記細細給遮了,用來對比自己和顧蓮的區別。
最後确定除去胎記,她與顧蓮在外表上只有兩點不同——
第一,顧蓮是短發,她是長發。
沒問題,頭發太長可以剪,反過來才麻煩,接發太貴,這種鬼天氣戴假發也會很熱。
第二,她有點嬰兒肥,顧蓮沒有。
這個問題也不大,她可以撒謊說是因為吃太多胖了。
事不宜遲,顧藕決定現在就去剪頭發,等到天黑她可不敢出門。
顧藕換上了長袖長褲,雖然塗了遮瑕可還是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對着鏡子仔細用口罩上邊緣擋住胎記最頂端,這才踩上拖鞋拿上手機鑰匙出了門。
鎖門之後她還特別神經質地從電梯間折返了好多次,以确認自己家的門确實是關緊了。
等剪完頭發回到家,顧藕先是定了明天最早的車票,然後才開始工作。
顧藕是畫手,平時就接些單子畫畫商稿,同時也會在直播間給人直播或發些教程什麽的。
待到天微微亮,顧藕起身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順帶洗澡換了衣服。
因為剪了頭發,顧藕習慣性把頭發從衣領裏面撩出來的時候沒撩到,感覺非常不習慣——
她都好多年沒留過短發了。
出門搭車到車站,後改乘動車,歷經四個小時的行程後,她拖着兩個行李箱,背上背着一個大背包,出現在A市一個名為耀居的別墅區大門口。
還沒進去呢,顧藕就感到了一陣安心。
因為她被小區門口的保安攔下了,就算她報出了簡懷軒的門戶與手機號,保安依舊沒有輕易讓她進去,而是聯系了小區內的戶主。
等內線接通,保安确定了之後才放她進去,還說裏面地方大,她要去的門戶遠,特地叫了小區內開巡邏車的保安載她。
別墅區一眼望不到頭,顧藕坐着巡邏車七拐八拐,沒幾下就徹底忘了來時的路。
顧藕下車後,開巡邏車的保安還替她把重重的行李箱搬下了車。
顧藕向保安道過謝,拉着行李箱走到了大鐵門前,按下了一旁的門鈴。
“你好?”
顧藕看着門鈴上的攝像頭,把自己臉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然後才說道:“我是顧蓮。”
“顧小姐是嗎?我現在就給你開門。”
說完,鐵門發出嘀的一聲聲響,顧藕擡手把門打開,進去後又轉身好好把門關上,這才拖着行李順着小道朝裏面走去。
在她上臺階的時候,別墅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門內出來一個身着正裝,戴着金屬邊框眼鏡的男人。
顧城秋唯恐她露餡,發了不少注意事項給她,其中也提到了簡懷軒身邊經常出現的一位戴眼鏡的男助理,姓易。
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易助理過來替她搬了行李箱,并說道:“顧小姐辛苦了,難為你有心,還特地過來照顧簡總。”
顧藕秉持着少說少錯的原則,并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易助理也不介意,比起這位顧小姐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言行,如今的沉默簡直不要太友好。
顧藕在玄關的地方換了鞋,正式踏入這個陌生的地方。
一樓的客廳很大,雪白的大理石地面與牆壁讓整個空間在炎炎夏日裏依舊透着涼氣,整體裝修風格簡約明朗,卻又不會顯得特別單調。
客廳另一邊就是大大的落地窗,外面是庭院,還有一個小噴水池,但因為只有草地,顯得十分空曠。
易助理将顧藕的行李搬到二樓,顧藕跟着上去,确定了顧蓮的房間位置。
“簡總的房間搬到了一樓,目前照顧簡總的除了李阿姨,還多了一位從簡老爺子那過來的林醫生和生活助理,林醫生住在隔壁,有配置代步車,過來這邊花不了多少時間,遲點我把他的手機號碼發給你。生活助理姓安,你叫他小安就好,小安負責照顧簡總目前的生活起居,就住在簡總的房間隔壁,待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顧藕終于開口,說出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我換了手機號碼,可能要麻煩你把你的聯系方式重新給我。”
易助理有些不太習慣眼前這位顧小姐正常說話的聲音,愣了愣才回道:“……好的。”
咔噠一聲,一樓某個房間被人打開。
在心裏感嘆這裏人可真多真熱鬧的顧藕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坐着輪椅的青年,出現在被打開的門板後面。
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面容俊朗,氣質斯文,一雙黑色眼眸如星辰墜落的清澈寒潭,帶着微微的涼。
看到她後,潭水泛起了波瀾。
就像是被人惡意砸進了一顆石子,破碎了一池的平靜。
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青年與顧藕打了聲招呼,語氣聽起來并不友善:“來了?”
顧藕垂下眼眸,斟酌着應了一聲:“嗯。”
一時間,居然分不清他們倆誰的态度更加冷淡一些。